马宏一脸茫然：“为何兔崽子会有狗腿？”
李治也憋着笑：“国师息怒，我们都没当真，至少朕知道，你对某人的心思。”
“哼。”长孙湛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教教狄仁杰说话的艺术了，引得狄府里还在惆怅的小公子连着打了一串喷嚏。
马宏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他还在解释刚才的事：“王爷，我也想不顾一切地去上奏本，但，若是没有确凿证据，陛下和中书省的大人们都不会去调查此事，就连大理寺的人，我也不是没找过……”
长孙湛看了李治一眼，这就是李世民的锅了。
不过，当皇帝很忙，每天有几百件事要处理，漏下一件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皇帝指缝里漏下的，对于一个七品官来说，大概就是一座能压死人的大山。
“我参奏他们的几次，都被他们的人挡了回来，他们威胁我，甚至还打了我的内人……”马宏眼泪汪汪，“从此之后，我就打算一举找到所有的证据，之后一股脑的解决掉这些人！”
“然而你找了这么多年，却并没有找到。”长孙湛丝毫不给马宏情面。
反倒是李治唱了白脸，亲切地抚了抚马宏的后背：“马大人不必太过自责，夫人当今如何了？以前却不见你提过。”
“腿坏了，从此不能下地，只能床上度日，可怜我们唯一的女儿，早就到了出阁年纪，也只能在家里照顾母亲，不愿出嫁。”马宏的眼泪彻底掉了下来。
李治立刻发挥宽厚皇帝的人设，开始安慰马宏，长孙湛却把袖子里的拳头攥紧了，一切对马宏的同情都化成了对贾云开的怒火，一个朝廷官员居然能如此放肆、过分到这种地步！
“你别管了，这事我来做。”长孙湛压低声音对李治道，“明日上朝，我和马大人配合，你只要到最后的时候出来收尾便可。”
马宏很快抹掉眼泪，之后才发觉只有自己是坐着的，便急忙站起身来。
李治看向长孙湛：“你可以？”
“可以，咱们再仔细谋划一下……”
李治下了旨，让各地来参加登基大典的官员们也来开大朝会。
之后，他们又联系了禁军统领，又把朝中所有大臣的名单都整理了一遍。
长孙湛用李治的朱笔，把确定没有贪腐的大臣圈出来，剩下的，如果明天不能彻底开脱自己洗清嫌疑，长孙湛是很愿意直接把人关起来好好审问的。
当晚，长孙湛提着尚方剑回丞贤殿，罕见地失了眠。
他打开短视频软件，把之前拍的几张登基大典的照片压缩上传。他和小李姑娘已经几天没联系了，在长孙湛发完这条新动态之后，小李姑娘很快私信长孙湛：
小李小李不讲道理：【好热闹啊！你这样光明正大的拍，不会被当地人发现么？】
长孙湛已经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姓名缩写：
ZSZ：【没事，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ZSZ：【如果我是那个唱黑脸的人，会不会很可怕？】
小李小李不讲道理：【？你在说什么？】
ZSZ：【算了，没什么……】
小李小李不讲道理：【干嘛，你被别人当刀用？】
长孙湛一凛，心道小李姑娘居然如此敏锐？
ZSZ：【没有，是我主动的，谁叫我这么厉害呢！】
小李小李不讲道理：【你担心有人会因此而害怕你？是你喜欢的人？】
长孙湛没回答。
小李姑娘却继续道：
【只要你好好解释，那个人自然会懂你的呀！人总要有几个摘下面具之后，还能坦诚相见的至亲之人呀！】
长孙湛嘴角勾了勾，是啊，说得很有道理。
ZSZ：【谢谢你！】
小李小李不讲道理：【谢我做什么？】
小李小李不讲道理：【不对，你不会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是谁啊，有没有照片！】
长孙湛又和对方瞎扯一会儿，成功转移话题之后就去睡觉了。第二天，他难得地没让小芸叫他起床，而是主动洗漱收拾，穿上上朝的朝服，而且还把李治赐的尚方剑佩在了腰间。
大朝会在太极殿前的大广场进行，长孙湛到得早，提前安排好的禁军们已经将大广场围了起来，腰间佩刀在初阳下闪闪发亮。
禁军统领站在广场中央，向长孙湛行礼，之后，主动将一块腰牌挂在长孙湛的腰封上，这也是昨天商量好的，长孙湛暂时拥有禁军的调动权。
长孙湛一身整齐的朝服，身姿挺拔，腰佩长剑，颀颀然站在朝臣的最前列。
朝臣们纷纷到场，大部分人都以为皇帝只是为了安全考虑才在大朝会的时候派禁军出来，还有少部分人分析，皇帝是因为之前的刺杀事件，小心谨慎了许多。
长孙湛在朝臣们快要到齐的时候回过头，确认了一下贾云开的位置。
来了就好。
李治出现，朝臣们山呼万岁，大广场上只有长孙湛一个人还在站立，行礼过后，李治第一次派御前总管大声点名。
这是大朝会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但由于是新帝的第一次大朝会，却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点名之后，御前总管将签到名单恭恭敬敬地捧给了长孙湛。
李治发表了一番简短的讲话，大概是新登基的皇帝对于大臣们的殷切期盼之类的冠冕堂皇。之后，便有一位宦官急匆匆从殿后跑过来，大声道：
“启禀陛下，太上皇请您过去！”
朝臣们开始奇怪地窃窃私语，李治从容地从龙椅上起身，声音清晰地道：“朕去看看太上皇，接下来的朝会，就由‘大’王替朕主持吧！”
说完，脚步轻快地走了。
大广场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长孙湛朝李治离开的方向规矩地行了个拱手礼，之后优雅地直起身子，上前几步，站到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上，之后，施施然转身，看向所有的朝臣。
他的表演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