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湛没反应,脸色悠然,半分都不信:“萧太医,咱能不能不用这么拙劣的办法骗人?”
于是萧太医一脸严肃:“你有喜了。”
“滚!”长孙湛一甩袖子,甩开萧太医按在他腕脉上的手,抬脚就要踢过去。
李治坐在主位上,此刻笑得更是绷不住。
萧太医敏捷地躲开了,之后又问:“那个刺客是不是服毒自尽的?”
“不是。”长孙湛摇头,“是我一铳打死的。”
“他身上是不是带了毒囊?你碰了?”萧太医又问。
长孙湛这下愣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真的中毒了。”萧太医说。
这下,不仅长孙湛傻了,李治也慌得站起来:“真的中毒了?”
“是啊。”萧太医一脸悲戚,“没救了。”
“……”长孙湛先是慌了慌,之后彻底无语,“大哥,你一介医者,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恭喜发财。”萧太医说。
长孙湛:“……”
“没事,不严重,吃几天药就好了。”萧太医又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两根银针来,“我给你放血排毒。”
“我丢?”长孙湛看着那两根亮闪闪的银针顿时怂了,“不是,我也没啥症状啊?你干嘛要给我排毒?”
“排毒就吃一副药,不排毒就吃三天药,你选吧。”萧太医说。
长孙湛毫不犹豫:“我选吃三天药。”之后他猛然想起什么,一敲大腿,“不对,如果说碰过毒囊的人都会中毒的话,那大理寺那两个人好像都碰过啊!”
毕竟在从刺客嘴里拿出毒囊的时候,大理寺的徐松柏和裴谞久都好奇地把那个毒囊传来传去地看了。
当然,长孙湛也手贱好奇,摸了摸。
“来人!”李治立刻叫来侍卫,吩咐去大理寺通知情况。
“我写个方子,可以缓解症状,如果中了毒,吃上三天就没事了。”萧太医伸手去拿笔。
他从不出宫,李治也不勉强,只是等大理寺的人传来消息。过不多时侍卫回来,带着大理少卿裴谞久来回报。
“说吧,什么情况?”李治问。
裴谞久站起身,目光隐晦地看了坐在一旁的长孙湛一眼:“臣……谢殿下着想,接触过那毒囊的人都已经去抓药了,目前还没出现什么症状。”
“那就好,朕待会儿派个太医去看看。”李治说。
自然,派的不会是萧太医。
“谢殿下。”裴谞久又行一礼,然后又看了长孙湛一眼。
长孙湛被他看得一头雾水,只得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李治,还一耸肩。
李治就问裴谞久:“你若是有事回报,但说无妨。”
裴谞久咬了咬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臣,脱掉刺客的全部衣服检查时,在刺客的背上发现了一处刺青,之后,誊抄了下来。”
宦官走下来,接过裴谞久手里的纸,拿给李治。
李治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不是惊讶也不是疑惑,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长孙湛更好奇了:“写的什么?”
李治举起那张纸,缓缓转向长孙湛。
纸上写了三个大字:长孙湛。
长孙湛先是愣了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刺杀是冲我来的?”
“臣认为……是有人想要借这次刺杀,陷害国师大人。”裴谞久说,之后顿了顿又补充,“自然,也可能是国师大人想要刺杀殿下,只是,使用的手段有些愚蠢罢了。”
长孙湛:“……”
李治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就这些,现下他们正在请仵作来解剖。”裴谞久回答。
李治挥挥手:“好,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候亲自去大理寺看。”
裴谞久立刻领旨离开,他一走,长孙湛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什么情况?”
“至少我可以放心,这起刺杀不是冲着我来的。”李治说完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长孙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变化太大了点。”
起初还是那个乖巧懂事装仁厚的小晋王,之后就开始露出点獠牙,和长孙湛关系好了之后,居然开始变得像个皮孩。
李治笑够了,才搓着腮帮子站起来:“国师大人有何高见?不如说出来听听?”
“这人是我养的家奴,打算刺杀你……不对,那我干嘛要救你?其实我是想在你面前表达忠诚,所以才一边派人杀你一边救你……不对,那我干嘛要把他打死?”
长孙湛抱着脑袋瘫了回去:“唉,我不就是让那些小少爷们纷纷丢了面子嘛,至于这么对我?”
李治脸上的笑收了收:“你也觉得,其实是有人想整你?”
“毕竟论谁都不会在杀手身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如果他打算嫁祸我,反倒是会这么直接写出来的,我觉得倒是在恶心我。”长孙湛皱眉。
“不如咱们一起去趟大理寺。”李治说。
“也行,唉……”
长孙湛心里愁得很,手里抱着传讯的青石板也不撒手了,毕竟刚和晋阳汇报过刺杀的事情,如果李世民有什么回复,他可是要秒回的。
但李世民或许是很忙,竟然一直都没有消息,长孙湛就直接跟李治到了大理寺,尸体已经被剖开了,铁盘上放着一些炸开的火药残渣,大概是仵作从这刺客的体内取出来的。
“怎么样?”李治问。
“没什么发现。”
一干人等向李治行礼,林松柏和裴谞久都在,大概都是很重视这件事。
“把他翻过来,我看看是什么刺青。”长孙湛说。
但没人动作,直到李治挥挥手:“听国师的。”
那些人才开始动手,把刺客翻了过来。
长孙湛咬咬牙,行,我暂时先忍了。
刺客背后的刺青占了不少面积,三个大字,长孙湛,很是清楚。长孙湛凑近了仔细观察,然后才说:“其实这周围原本是有点红肿,对吧?”
“国师大人想说什么?”林松柏冷冷地问,就差把‘不待见’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是说,这刺青应该还没刺上去几天。”长孙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