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府中,换了身普通百姓家孩子们穿的那种麻布衣服,随意用了一点早饭,随后两人便将梅兰竹菊四个侍女给带上出门了。
如果可以的话,魏无忌自然是不愿意带上其他人一起出门的,可奈何他们两人都是初来乍到,根本就不知道路的呢?
转悠了一天,中午累了,两人也只是随意找了一家酒楼吃了点东西,而后便又继续转悠了。
这一天下来,两人也才转了一小半的临淄城,至于那春秋学宫,他们才出门的时候就找人打听过了,得知那春秋学宫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魏无忌也就打消了前去的念头了。
他们可是连个车马都没有,以他们那小短腿,还想要跑去城外,且不说他们能否走得过去,即便他们当真去了学宫,等回来的时候,怕也是累死了。
虽然他很想要成熟一点,做那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可奈何……他实在太小了呢?小孩子就该有一点小孩子的气质嘛,该洒脱的时候,还是要洒脱一点,何必考虑那么多的?
如今他正是年少之时,正是任性的时候,若是一直都拘束着自己,那未免显得太过于刻意了,反倒会让齐君心生不快,认为他的心思太过深沉了呢,如此一来,反倒不美了。
“公子,你打算何时前去春秋学宫?明日?还是后日?”
魏无忌苦着脸,单手撑着脑袋,一脸凝重的看着傅月初,“月初,你听到了,那春秋学宫在城外,你指望着我们这小短腿出城,倘若一两次便罢了,可若长久以往,你认为我这身体能吃得消?”
傅月初反倒是不以为意,不就是一点路途嘛,这有什么的?每天多走几步路,还可以让他们的身体更健康一点呢,这也是一个好事嘛。
“月初,不如这样好了,明日你去买个马车回来,然后再雇个车夫,咱们后日再去学宫好了,毕竟这是齐君的意思,咱们一直拖着也不好嘛。”
魏无忌那一脸认真模样,让傅月初那一肚子的话全部都给憋了回去。
罢了,既然这小子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主,他是仆,主次还是不能颠倒了。
若是现在主次颠倒了,这样形成习惯之后,日后等到魏无忌成为国君之后,也许他还会如此行事,这样下去,若是一两次也就罢了,长久以往,魏无忌绝不会忍受的,而等待他的必然是自取灭亡了。
身为一个聪明人,傅月初又岂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的?
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触及的,那他绝对不沾染,哪怕是分毫,魏无忌的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不是?
“诺,在下明日一早就去准备,天色也不早了,公子今日也累了一天,不如早些休息吧。”
从魏无忌的房间里面出来之后,傅月初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买个马车,那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可车夫……那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找到的吗?
这毕竟算是近身的人了,若是那车夫心怀不轨的话,对他们二人而言,绝非什么好事儿,可魏无忌的话都说出口了,而他也应了下来,若是现在不能将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了,魏无忌岂不是要质疑他的能力了?
既然他选择了魏无忌这棵小树苗,那就该从一而终了才是,魏无忌本就待他不错,他自然也不愿意让他失望了。
辗转反侧了一宿,翌日天一亮,傅月初便离开了府邸
,转悠了一拳,心中却越发的烦闷了,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可那也不好处理啊。
转悠了一圈,傅月初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一下姜弼。
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该找个可靠的人了,这临淄城中,他认识的有权有势的人也就姜弼一人,虽不知姜弼究竟对他们二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可为了魏无忌的安全着想,还是找姜弼更为靠谱一点。
在路上找人打听了一下姜弼的府邸,傅月初便一路找了过去。
看着姜弼门前立着的那一对石狮子,再看他那鎏金的牌匾,上书“武胜君府”四个大字,单单只是一个大门,就如此的气派,再想想他们二人所居住的那小破院子,傅月初顿时酸成了一个柠檬精了。
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他们二人的身份怎能同姜弼相提并论的?于整个齐国而言,姜弼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是齐君敕封的武胜君,而他们只是齐国的阶下囚罢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他们拿什么来跟人家比较?
“来着何人?居然敢擅闯武胜君府邸,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傅月初才刚刚准备走上台阶,却被守卫在门口的卫兵给拦了下来。
见此,傅月初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他的确是急糊涂了,怎么就忘了要给人家通报一下的呢?这可是最起码的礼节的不是?
“劳烦尊驾代为通报一声,在下乃是魏公子忌身边的人,有要事求见将军,有劳诸位了。”傅月初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将自己的来意给说了出来。
原本他以为这些卫兵会立即进入府中去见姜弼的,却不曾想……
“将军不在府中,阁下先回去吧。”回答傅月初的,是那卫兵冷漠至极的声音。
这下傅月初有些傻眼了,搞不明白姜弼到底在不在府中。
捏了捏手中捏着的七杀剑,傅月初考虑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手中的宝剑给递了过去。
这剑毕竟是姜弼赠与他的,想来姜弼身边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柄宝剑的吧?虽然不能让他们放他进入府中,却也可以让这些人前去通报一声的不是?
看着傅月初递过来的剑,那些卫兵们一个个的警惕了起来。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骁勇善战之士,自然是不会因为傅月初年纪小就放松了警惕了,在他们看来,越是想傅月初这样的,就越有迷惑性。
倘若在战场上,他们对傅月初手下留情了,那对他们而言,那才是真正的残忍,战场上面,稍有差池,丢掉的可是自己的小命的好吧。
“你做什么?大胆狂徒,居然敢再武胜君门前胡作非为,当真是不知死活,还不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傅月初:“……”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的吧?这些人何必要如此的紧张的呢?这是几个意思啊?他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一个坏人?
倘若他当真要做坏事,那剑柄起码会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而那剑尖朝着这些人的好吧,又岂会如现在这般,双手捧着自己的佩剑给他们看呢?
“几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在下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在下只是想说,这柄七杀宝剑,乃是姜弼姜弼赠送给在下的,几位若是不信,尽管拿去看一下好了。”
听傅月初这么说,其中一人走到了傅月初的面前,而其他人却还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傅月初,只要傅月初有丝毫的异动,顷刻间便能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了。
那人从傅月初的手中接过了七杀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哼,大胆贼子,居然敢偷了我家将军珍藏的宝剑,你方才说,此剑乃是将军赠于你的,可我家从来就没有赠人宝剑的习惯,快说,此剑是你从何处得到的。”
对于眼前这些人的反应,傅月初当真是哭笑不得了,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蠢的啊,听不明白他的话吗?刚才他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为何他们就是不肯相信呢?
既然不肯相信,那就拿着剑,去见姜弼,问一下情况不就好了?何必要如此行事呢?
“阁下若是不愿相信在下,那就请阁下去问一下姜弼将军好了,实在不行,阁下也可以去请李滇副将前来。”
看着傅月初那坦然自若的神色,卫兵们心中不禁开始嘀咕了起来,此人该不会当真跟他们家将军认识吧?如若不然,此刻又怎会如此淡定?
试问一下,若当真是心中有鬼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早就露出了马脚了,而不会如眼前这少年一般的嘛。
“哼,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这就去见我家将军,倘若你敢欺骗老子,老子必然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那卫兵便捧着七杀剑进入了姜弼的府中,而其他人则全部都是在盯着傅月初看着,若是刚才傅月初直接离开就好了,可现在嘛,在那人没有回来之前,傅月初是别想离开了。
对于这一点,傅月初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他真不知道要见姜弼一面会有如此苦难的,不过看看姜弼这气派的府邸,这一切也都不为过了。
“报,启禀将军,门外有人求见将军。”
“滚出去,某不见任何人,少来打扰某。”
书房中传来了姜弼的咆哮声,听得那卫兵面色一白,按理来说,他在得到了姜弼的吩咐之后,便会直接离开了的,可现在……他的脑海中却鬼使神差的浮现出了方才那个小子的笑容。
“将军,来人是一个小娃子,据说是魏公子忌身边的人,而且还带着将军的七杀剑前来的。”
卫兵在说完这话之后,顿时便后悔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自家将军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的,这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呢嘛。
“卑下知错了,还请将军责罚。”
卫兵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姜弼早就已经将手中的兵书给放了在了桌案上,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姜弼打开了书房的门之后,那卫兵便单膝跪地,头也低了下去,双手高高的举着那柄七杀剑。
“哦?那小子怎的跑来找某了?哼,当真是个有意思的娃子,呵,去将人带到花厅吧。”
说着姜弼便从那卫兵的手中将七杀剑拿了回来,随后便转身离去,并未再跟那卫兵说什么。
姜弼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要知道,前日他们才刚刚见过面了的,为何傅月初几日又要见他了?难道他们这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了不成?
小子,希望你们不会给老子带来什么太大的麻烦,不然的话,老子让你们二人在这临淄城中受尽屈辱。
姜弼面色看上去一片平静,可他的心中却已经是暗流涌动了。
傅月初不知道的是,他们在临淄能有如此待遇,那全部都是托姜弼所赐的,如若不然,以魏国如今的国力,又怎能得到如此待遇?正是因为有姜弼在齐君面前说话,故而才能让他们二人过的舒服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