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共有九位五境宗师,在白玉汤消失在他眼前的瞬间,二先生体内的神修之力聚在瞬间囊括了整间院子,感受着其中的每一处细微的风吹草动,他感受到了白玉汤的存在。
但却无法跟得上,神修所修精神,精神也是思绪,他的思绪竟然无法跟上白玉汤的身影。
那道剑光在黑暗中亮起,在破灭中永存。
一位五境宗师发出了一声闷哼,手臂之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如果单纯的从剑术上来说,刚刚那一剑很拙劣,但胜在足够快,这世间万物只要足够快那么就足够强。
如果不是在场的众位五境都是宗师当中的翘楚,恐怕白玉汤这一剑下去受伤的就不单单只是手臂了。
白玉汤就像是一个魅影,一道幽灵,那把剑刚刚划伤一位荒人宗师的手臂,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另外一人的身前。
那人感受到了即将来到面前的力量,面带讥讽的冷哼一声,握掌成拳朝着那把剑不闪不避的迎击而来。
这一拳势大力沉,而且无比坚硬,就像是体修的身体,强大,坚韧,不可摧。
虽然二人还没有碰触,但谁都能够感受得出,这一剑无法伤到这位荒人宗师。
众人都是偏头望着这一幕,然后便看到那只拳头挥了个空,一身力气全都轰在了空处,强大的拳力使得前方百里之外的冰川都是崩塌成了碎片。
那却并没有伤到白玉汤。
那把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左侧划破了他的下肋,带起了一串血珠洒在地面。
这一次白玉汤的身影并没有再度消失,而是站在了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回到了栅栏之外,他的身子在轻微颤抖着,那是极致的速度和兴奋所带来的反应,那双眼睛无比明亮,那是将生死抛之度外只求一剑的快意。
二先生并没有立刻动手反击,而是上下打量着他。
其余的荒人宗师也是如此,尤其是受伤的那两位,这样的小伤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一个照面便伤了两人的强大实力却足以让他们为之侧目和尊敬。
白玉汤提着剑,长身而立,他身上的衣衫向后扬起,四下的风并不停息。
他
将另外一只手微微抬起平举在身侧,手掌张开感受着吹过肉体的寒风,那双手在轻微的抖动着,他强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使得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趁着现在还有风,要不要再多赏你们几剑呢?”
吕轻侯站在他的身后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尚儒客栈内实力最强的从来不是他这个关中大侠,而是眼前这个万里摘星。
二先生沉默了会儿,然后侧脸感受着过往的寒风,轻声道:“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风,现在看来你们唐人常说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白玉汤笑着说道:“唐人说过很多有道理的话,比如犯我盛唐者,虽远必诛。”
话音刚落,他也是不在啰嗦,随风起势消失在了原地,这一次他并没有去针对后面那七位荒人宗师,而是直奔二先生而去。
这一剑很快,比之前的每一剑都快,二先生屹立在风雪当中,他偏头看着虚空一处,在那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只有米粒大小,完全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米粒大小的黑色小点以无比迅速地速度扩散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成了一处巨大的黑色漩涡。
黑色旋涡出现在了二先生的身前,深邃无比的黑色像是能够吸收天底下所有的光亮和一切,包括剑光。
风从来不会停,区别只在于你感受的是否足够深刻。
白玉汤踩着风,身形闪烁于天地之间,万千各处,难以分辨。
二先生面无表情,轻轻地抬起了手,手指向前轻轻地点在了身前那处黑色旋涡之上,然后便看到一处漩涡变化成了千千万万个漩涡,遮天蔽日的覆盖了整个天空。
冰冷的雪原之上变得黑暗了许多,尤其是此刻众人身处的这片地方就显得更加阴暗。
千万个漩涡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一眼望去宛若心神都会深陷其中一般。
速度再快总归有个界限,就像杀手杀人无论再如何强大的杀手,也需要去接近目标。
白玉汤的目标是二先生,二先生屹立在木屋之前,黑洞在头顶轻轻旋转,每一次转动仿佛都能够将众人的心
神吸纳进去一般。
纵使那把剑再如何锋利,那个人的速度再快,也无法跨过如此大的黑洞将剑放到二先生的喉咙上。
但白玉汤还在往前,他的身影与那巨大的黑洞比较起来就像是渺小的尘埃。
星辰在天空闪烁,从来不会在意地面的尘埃。
黑洞就像是一颗漆黑无比,但却十分诱人的巨大星辰,尘埃跨不过山海,也跨不过星空。
但尘埃可以随着风飘向别处,山海在眼前拦路,他不需要去跨过山海,因为他的路并不一定非要在那头。
峰回路转。
白玉汤消失在了黑洞之前,二先生眉头微皱。
其余七位荒人五境彼此气息相连,只要白玉汤攻击其中任何一人,另外六人都会同时反击,提前有了准备,白玉汤能否在他们七人手上全身而退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杀人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七人都是忍不住同时皱了皱眉,因为白玉汤并没有出现在此处。
而身前二先生的左右也没有白玉汤的身影。
那他去了哪里?
他们想着,然后忽然面色一变,同时偏头看向了那方小池一侧。
大祭司从浦正半蹲在小池一侧,将手身在小池里轻轻的整理着水下的杂草和绿荷,以及那只看起来有些呆呆的青蛙。
青蛙浑身都是绿色,看起来生机勃勃十分的漂亮,就是有些呆头呆脑的,像是在雪原当中待得时间太长了,所以冻坏了脑子。
其实本就难得,放眼整个南雪原,也就只有眼前这一只青蛙罢了。
白玉汤的剑朝着大祭司从浦的后心刺了过去。
风是无形的,他随着风而行走,任何有风的地方都会有他。
二先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头顶的黑洞反而消失了下去。
这一剑很快,但从浦却没有回头,他只是将手从池中抽出,然后轻轻地甩下了几滴水珠。
水珠落在了地上化作无数细小水气。
水气打在了白玉汤的剑上。
白玉汤的身体撞翻了栅栏倒飞而出。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