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站出来意味着一种选择,有时候躲在后面意味着心有挂念。
人生在世很少有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时候。
“进去吧,我很好奇他们会耍些什么猫腻。”
李一南冲着那扇门扬了扬下巴,开口说道。
如此大的场面要说里面的人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现在没有半点反应自然就是在装模作样。
点了点头,李休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片刻后圣宗宫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开门的人认识,而且算得上熟悉。
“你不该来。”
罗浮渊站在门后长身而立,轻声说道。
与当初在梅岭之时相比较起来他身上的气息要更加的浑厚许多,显然这段时间修为精进了不少。
“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来了,你们便拦不住我。”
李休看着他,淡淡道。
“也许圣宗无法阻拦你前来拜山,但却能够阻拦你迎娶小小。”
这是实话,拜山门和娶圣女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总不能放到一起一概而论。
“你要拦我?”
罗浮渊沉默了一瞬,说道:“如果我不是圣宗弟子,也许会站在你这边。”
但他是圣宗弟子,人生在世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导致自己不能完全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
“身份是一层枷锁,它束缚住了很多人,只是有的人乐在其中,有的人无能为力。”
李休迈步走进了圣宗宫殿之内,侧目看着罗浮渊问道:“你是哪种人?”
罗浮渊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乐在其中和无能为力的都是同一种人也说不定。”
圣宗来了很多人,除了随护而来的四长老之外还有四位游野修士以及七名三境修士,共有十二人之多。
除了罗浮渊之外还有两个熟面孔,分别是周元和芮姑娘。
当初在唐国之时见过不止一次。
周元的手臂更是被他硬生生斩掉了一条,直到如今还是独臂,未曾续接。
类似这般断肢重生的灵药固然难得,但对于圣宗这样的顶尖宗派来说怎么也能够拿出几株的,既然周元现在仍旧没有断臂重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
自己不想。
否则就算他的地位不够,凭借他兄长的地位获取一株灵药也是不难。
......
......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看到李休第一眼,周元的眼神就变得冰冷了起来,当初他去唐国,乘黄金车架,傲气凛然,欲要以一己之力镇压一国,更是要在安荆城里强行插手李休和聪小小的事情。
然后被李休断了一臂,险些陨落。
这是大仇。
“世子殿下。”
周元目视着李休,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冷声道。
李休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有事?”
“当初在江南,殿下亲手断了我一臂,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如果当初在江南的只有你自己,那么你就已经死了。”
口舌之争向来是李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不再看向面色阴沉的周元,而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人群当中安静站立的聪小小。
那一身白裙穿在她的身上看起来美极了,就像是流转在人间的仙子,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依恋。
“小小。”
李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轻声唤了一句。
平静却满是复杂的声音淡淡的回响在了风雪当中,天地间的雪很冷,但这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在寒冬腊月突然出现的四月暖阳。
圣宗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聪小小却是笑靥如花,说了句:“相公。”
周元瞳孔缩成一点,四长老的老脸猛地拉了下来。
罗浮渊面无表情。
宫殿门外的数百人都是面色一变,众所周知圣宗欲要将圣女嫁给雪无夜用来联姻,但现在一个要嫁给万香城少主的人在万香城的凌霄店里当着天下人的面前管另一个男子叫相公。
这事情瞒不住,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圣宗和万香城都下不来台。
四长老盯着聪小小沉声喝道:“小小!”
这是在警告,也是在提醒。
聪小小却是并未理会,如水般的眸子自门开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停留在李休的身上,从未移开过。
“我还以为你不会娶我。”
她看着李休,柔声说道。
四长老的面色更沉,其余的圣宗弟子也是有些难看,皆是带着诧异的看着她,要知道因为谢家的缘故,这些年来聪小小对于圣宗上下做出的安排可是从未反抗过。
听到这话。
梁小刀脸上的冷意稍稍淡了一些,心中的杀意也散去了部分。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李休喜欢那他也只好跟着喜欢,好在现在来看这个女人还算不错。
叶修则是觉得有些羡慕。
李休轻声道:“我说过会来娶你,那就一定会来。”
“什么时候?”
聪小小眨了眨眼,两只手在身后腰间轻轻握着,手指纠结在了一起,即便是性子再如何自信恬淡的姑娘,在谈到人生大事的时候总会有些羞意,尤其是和心仪的男人。
“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去圣宗提亲。”
李休没有犹豫的回答道,显然这件事他已经想过了许多次。
“会不会有些晚?”
聪小小再次问道,就像是在催促。
四长老从原地起身,面容之上带着淡漠之色,转身对着聪小小说道:“圣女,你已经和少城主雪无夜有了婚约,那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谈,你说的每一句话可都要想清楚了再说。”
“你的父亲,可是还在宗门之中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话看起来像是在威胁,实际上也的确是在威胁,堂堂的五境宗师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不少人都是轻轻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耻。
聪小小淡淡道:“这是我的事,就不劳长老费心了,何况与万香城定下婚约的是你们,不是我。”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便去提亲,这是李休原本就已经想好了的事情,并不晚,因为最晚也就是在这场寒冬过去之后。
但现在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双如水眸子深处所隐藏的那抹疲倦,李休忽然觉得的确太晚了些。
于是道:“的确很晚,应该早些。”
“有多早?”
雪花飘过聪小小的头顶,落在了她的白裙之上让她看起来更为圣洁。
李休笑了笑,道:“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