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兰是非不分到这份上,慧嬷嬷压根不想管。
奈何老太君那边还要清净,她摇了摇头,语气深深,劝阻道:“大夫人,老奴斗胆劝您一句,处罚是老太君深思熟虑后作出的。”
“这件事您最好是别插手,老太君正在气头上,过一阵儿气消了就会接她回来,毕竟二小姐也是老太君看着长大,有些感情在。”
“可,您要是现在去一闹,老太君大怒之下能不能原谅二小姐,就不好说了。”
周芷兰看着沉睡不醒的颜雨烟,心都要碎了。
同时,她又知道慧嬷嬷的话句句属实,最后只得点头道:“等雨烟好一点再去吧,长清县简陋,她又没吃过苦,哪里受得了,到时候我亲自送她。”
“那是自然。”慧嬷嬷说完,道:“老奴还得去二夫人那边,先告退了。”
她走了很远,周芷兰才反应过来,慧嬷嬷去周汝兰那边做什么?
难道是老太君不满她教导不当,要提拔周汝兰?
这下,周芷兰也顾不得颜雨烟了,交代了几句珍嬷嬷照顾颜雨烟,匆匆赶去沁兰苑。
她走得急,到沁兰苑时正好听到慧嬷嬷在门口同周汝兰说话:“二夫人,奴婢奉老太君的命前来通知您,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将军府去。”
周汝兰一头雾水,站在门口连请慧嬷嬷进门都忘了,接连发问:“什么意思?回将军府?难道是将军府出事了?姐姐那边呢,可得了消息?”
谭波调查出祠堂出事的原因,还只有颜正廷老太君以及颜雨笙知道,周汝兰和周芷兰,颜雨烟都在思过,所以都暂时瞒着。
慧嬷嬷顿了顿,道:“二夫人,您着小厮添加桐油一事,谭波已经查出来了,而且还查出,您也参与了鞭炮一事。”
周汝兰满是震惊,朝后一步倚住门框,深吸一口气后道:“慧嬷嬷,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桐油什么鞭炮我一概不知!”
“我可是颜哲的母亲,有什么理由去害大小姐?”
“二夫人,您就别狡辩了,谭波办事是出了名的谨慎,他既然告知相爷,就说明已经证据确凿。”慧嬷嬷不待见她装腔作势的样儿,道。
“就是因为颜哲少爷的名声,您此番是回也得回,不回绑着都要送回去,什么时候您真正意识到错了再说。”
周汝兰知道慧嬷嬷只是传话,想了想道:“我是冤枉的,我要见老太君。”
“老太君最近被接二连三的破事惊扰的头疼,暂时谁也不见。”慧嬷嬷半是推脱,半是警告:“您若还想留有余地,就别在这空去打搅。”
哪怕倚着门框,周汝兰的身体依旧无力的滑落瘫软在地,喃喃道:“我可是颜哲生母,要是被遣送回娘家,将来我还怎么在相府立足?”
“就算不顾及我,老太君连哲儿的面子都不顾了?”
“您还是乖乖收拾东西回去吧。”慧嬷嬷劝道:“等相爷回来,直接一纸休书就麻烦了。”
周汝兰百般不愿,也只能认命的进屋收拾,颜芊月在一旁又哭又闹,到底还是没敢闹去老太君跟前。
躲在院子门边的周芷兰将一切看在眼里,本还想着去颜正廷面前说理,这下也不敢了,灰溜溜躲回梅香园,着红嬷嬷去打听谭波到底查到什么地步。
这一切,都和颜雨笙无关。
她白天睡多了,晚上完全睡不着,辗转反侧很久,索性穿戴好继续在小房间研究梦魇。
当过三更天时,外头的街边忽然传来大声喧闹,推门出去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她沉眼瞧着,隐约绝对不对劲。
守夜的白芷听到动静出去查看后,从墙头翻下来,紧张道:“大小姐,外头瞧着不好,很多私兵打扮的人涌进城,听着像是要造反。”
“沿途打砸抢劫,连街边的铺子都遭了殃,听雨阁紧邻外院墙,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挪去前院,毕竟有护院在。”
造反?南允承动手了,时间又和前世没对上啊,依旧提前了!
颜雨笙柳眉紧蹙,道:“查出是谁造反没?”
白芷摇摇头,低声道:“外头乱作一团,已经有士兵出来镇压了,隐约听到太子的名号,就是不知太子是镇压的一方,还是造反的一方。”
得,十拿九稳就是南允承了。
这颜雨烟还真有几把刷子,在太子府睡了一宿,就撺弄没脑子的南允承起兵造反了!
难怪颜正廷到现在还没回来。
“先去前厅吧。”颜雨笙摇摇头,起身道:“去跟管家说一声,叫护院看好院墙,别叫人趁乱溜进来生事。”
到前厅时,正好遇到颜正廷匆忙进门,身上的衣裳都凌乱着,像是遭狼撵了。
原本慌乱的颜正廷没想到这个时间还能看到颜雨笙,勉强镇定,拿出父亲的威严,问:“你怎么还不睡?”
“听雨阁靠近外墙,外边动静大,闹醒了。”颜雨笙半真半假试探道:“相爷怎么才回来,外边喧闹,可是出什么事了?”
颜正廷看了她一眼,理着衣裳道:“匪徒罢了,小孩子家家别管不相干的事,要是害怕就去老太君院子里对付一宿,不该问的别问,过了今夜就好了。”
颜雨笙故作乖巧的点头,随即又睁着大眼,无辜的问:“可我听到外头喊着太子的名号,隐约是要反的趋势。”
“灵都上下谁都知道太子和咱们相府要好,真要反了,相府不会受牵连吧。”
颜正廷没想到她已经听到了,刚才的遮掩更像是欲盖弥彰,咳嗽两声道:“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颜雨笙也不管颜正廷还站着,顺势坐在椅子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颜正廷说的:“相府要有麻烦咯。”
“太子的实力还不足以造反成功,而皇帝疑心,不管如何此番都要怀疑相府的,尤其是颜雨烟才去太子府,后脚太子就造反,啧啧……”
声音不大不小,颜正廷刚好听清楚,他顾不得仪态,疾步朝前跨到她身边,紧张道:“你别瞎说,雨烟去了太子府?她不是被关禁闭了?!”
“我没乱说。”颜雨笙气定神闲,眼睛和他对视着:“谭先生在查祠堂一事,我闲着无事就帮忙调查一番,发现送泔水的小厮有猫腻。”
“追问之下,才晓得禁足当晚,颜雨烟就躲在送泔水的桶子里,去了太子府。”
颜正廷只觉得脑袋发沉,几欲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