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子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叶笙站在瓦房的一侧,看到林子里有人影在动,直到那人影渐渐近了,叶笙才做了一个退后的手势。
那几条人影非常听话的退了出去。
他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他,他们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了,但是想到一回去就要将她送回沈府,以后想要再骗出来大概也没那么容易,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多和她呆几天。
手下们很识趣的隐到了林子里,却是没有离开,警惕的在四周布防,以保证他们老大的安全。
“叶笙。”前院传来沈云倾的声音。
小小的院子,她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伴随着鸡鸭的叫声,有种自然纯真的小幸福。
“来了。”叶笙应了一声。
沈云倾正在帮着大叔整理鱼网,看到他便用嘴巴努了一下,“你帮忙扯着那一边。”
“好。”叶笙已不似刚来时那样处处防备,痛快的从地上捡起一边的鱼网。
大叔一边收着网一边说道:“看你们年纪轻轻的,还在上学吧。”
沈云倾忍不住高兴,她的样子还像学生吗?虽然她还没满二十岁,但很多女生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四处跑了。
“哈哈。”大叔自己笑起来:“瞧我这眼力劲,你们怎么可能是学生,明明是一对小两口。”
被人说成是学生,叶笙并没有什么情绪,在听到小两口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角立刻就扬了起来。
“嗯,我们确实是夫妻。”
大婶在一边道:“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有夫妻相,长得都漂亮。”
沈云倾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叶笙问:“大叔,我们怎样才能回连城?”
“两公里外有一个小车站,每三天就有一班车经过,那班车直达连城。你们运气不太好,今天那班车刚走,还要再等上三天的时间。”
叶笙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三天,他还有三天时间和她在一起。
沈云倾可没那么高兴,夜不归宿已经让她惴惴不安了,如果三天不回去,母亲和老太太突然回来了怎么办,她一定是没办法交待了。
收完了网,大婶便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多喝点热水,免得着凉。我把那放杂物的屋子收拾了一下,我们两个就住杂物房,你们小两口住炕房。”
沈云倾立刻推辞,大婶道:“我们粗人,睡哪里都一样,你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苦,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快休息去吧。”
大婶将被褥换成了刚洗过的,干干净净。
关上门,沈云倾才觉得脸上像火烤似的,怒瞪向背后站着的男人,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样言之凿凿的说他们是夫妻了,原来是为了让大婶给他们安排到一个屋。
叶笙上前抱住她:“我又没说谎,我们难道不是夫妻吗?”
“六礼还没成,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现在还不是。”沈云倾哼了一声,“你的那些手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要等三天再回去,我怕奶奶他们会突然回去。”
叶笙坦然道:“我那些手下都是饭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来,回去我非罚他们不可。”
树林中正在搭帐篷的光头打了两个喷嚏。
“别担心,沈老太太一时半会回不去的。”
沈云倾看着叶笙言之凿凿的样子:“你又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初想了点小伎俩让她多呆几天而已。”
沈云倾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他用得着想得这么长远吗?
“睡觉吧,我累了,浑身疼。”炕头被烧得很热乎,暖暖的非常舒服。
他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沈云倾往一边推他:“我不要跟你盖一个被子。”
“可这里只有一个被子,你难道想要冻死我。”他死皮赖脸的往她的被子里蹭。
沈云倾在力量上拼不过,到底让他连人带被的搂到了怀里。
她可以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一颗心更是狂跳不止。
“沈云倾,别动,我伤口疼。”他的一句话让她立刻老老实实,还反过来问他:“很疼吗,用不用再上一点药?”
“你不动就不疼。
“沈云倾。”他忽然贴着她的耳边喊她的名字,“我睡不着。”
“那你就数羊吧,我要睡了。”其实她也睡不着,身边俱是他的气息,她能安睡才是怪事。
他果然没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沈云倾又听到他有些委屈的声音:“沈云倾,我数了九百九十九只羊,可还是睡不着。”
沈云倾忍不住笑弯了嘴角,他这样子倒像个受气的小孩儿,急着想要糖吃。
她睁开眼睛:“那匹马为什么会失控呢?”
叶笙的脸沉下来:“有人在马鞍里做了手脚。”
沈云倾惊讶的差点坐起来:“是谁?”
“陆华裳。”
陆华裳,那个脸色苍白,看着柔弱胆小的女孩?
“马鞍虽然是我的,但之前被陆之遥借走了,我是从陆之遥的马上卸下来的,陆华裳本来想害陆之遥,没想到却害到了你,而且这不是她第一次想要害陆之遥。”
“她为什么要害陆之遥,他们不是在一起吗?”
“在一起?”叶笙笑出来,弹了下她的额头:“我家沈云倾怎么也这样天真,你看他们那个样子像是在一起?”
沈云倾又摇摇头:“感觉陆华裳的样子怪怪的,却也说不出是哪里怪,既然陆天遥知道她想害自己,为什么还把她放在身边呢?”
叶笙笑道:“陆之遥是个疯子,疯子的想法谁知道呢。”
沈云倾露出无奈的表情,陆之遥真是他的兄弟吗?
“既然我发现了,陆之遥也一定发现了,你下次再看见她,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沈云倾闻言,心下不由腾起一股寒意,她又想起陆华裳那双蒙着水雾般的眼睛,仿佛处在迷雾中找不到出口。
“你想帮她吗?”似乎感受到沈云倾的心意,叶笙攥住了她的手:“我劝你还是算了,这世上最无解的就是感情,你帮不了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黑夜里,沈云倾默默叹息了一声,一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手,她是何其的幸运,可以有他伴于左右,得一人心而白首不相离,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如她一般幸运,眼前的幸福,她要用心珍惜。
窗外传来夜虫的低鸣,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台上,身下的暖炕向外散发着让人舒服的热气,沈云倾享受着这份安逸,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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