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雪本来还想让殷玉离不要乱扯他的衣服, 可殷玉离都这么说了,他也只站在那,任由殷玉离给他整理。
殷玉离的指尖不撩衣领边缘, 又蹭过来,最后还挑一缕沈庭雪脑后的乌润发,顺到了前方。
随殷玉离的作,沈庭雪只觉得一阵阵酥麻的痒, 却又不开口,只能微微抿了唇。
殷玉离在高处, 凝视沈庭雪那微微抿的, 水红色的薄唇, 眸光不觉暗了暗, 然后他就压抑喉头的干燥, 不声色地收回手。
“了, 仙尊看看。”
说,殷玉离还朝旁边让开了一点,把镜子留出来,让给了沈庭雪。
沈庭雪本来想整理完了就快走, 没想到殷玉离还把镜子留了出来。
忍不住便朝那镜中看了一眼。
微微有些昏黄的半人高铜镜里, 一个雪肤美人身银红色纱裙, 走间都细细的银沙流, 光华耀目。
而原本沈庭雪端正抚平的衣领现在殷玉离巧手不知道怎么翻弄了下,形成了一点荷花般的形状, 却又恰半遮住了那露出的玲珑锁骨。
一抹乌润发从后方斜斜搭过来,随风轻摇,庄重清肃中平添一丝娇俏。
不过在那清艳雪肤的映衬下,然还人比花娇。
沈庭雪看了一会镜中的美人, 虽然觉得确实更像个女子了,但他心头也还觉得有些怪异。
“你怎么会这么多女子的东西?”从之前的画眉到后来的衣饰,殷玉离简直比女子还要精通女子的装扮。
殷玉离听到沈庭雪这句话,微微一笑:“皇宫美人多,耳濡目染也会了一些。”
沈庭雪然不太信的——就算耳濡目染见到一些,但上手这么快,肯定在很多人身上试过。
这种简单的道理,沈庭雪很明。
但他此刻也没有戳破殷玉离,只收回落在铜镜上的目光,便道:“了,走吧。”
殷玉离:“。”
人从客栈出来的候,再次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无他,一个今日人的装束都美出了新高度,一个则沈庭雪这件银红色软纱裙风吹的候,如同夕阳下最美的烟霞一般。
还有那荷花一般的领子,随轻风摇颤,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雪肤和玲珑锁骨。
半遮半掩,才最精髓的所在。
若说前几日人们看沈庭雪的目光觉得沈庭雪如同那高山之上的雪,素净高洁,不可亵渎。
现在他们看沈庭雪的目光就如同在看花园中的一朵含露芙蓉,仿佛随都想把那芙蓉细细的根茎掐断,摘下来放在掌心,嗅闻那幽幽的甜香。
沈庭雪哪里见过这种亵渎的眼神,一间心中有一股冷意缓缓升,敢怒不敢言,在殷玉离及握住了他的手。
接,殷玉离狭的眸子便高处懒懒扫了众人一眼,以一种睥睨众的冷森语气道:“眼珠子都不想要了?”
殷玉离这话一出,许多修士吓得一颤,也都知道殷玉离身份非凡,连忙收回了眼。
殷玉离这才对沈庭雪笑了笑:“夫人走吧,不必理会他们。”
结果沈庭雪却皱眉冷冷看了殷玉离一眼,反而不理殷玉离了,俯身便径直上了车。
殷玉离怔了一瞬,之后便低低一笑,跟在沈庭雪身后,也上了车。
进了车中,殷玉离看沈庭雪有点气的样子,不由得就低声问:“仙尊怎么突然气了?”
沈庭雪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旁人的身份,这么高调,小心出事。”
殷玉离莞尔反问:“我们现在高调的还少么?”
沈庭雪:……
殷玉离这看沈庭雪因为气微微有些泛红的如玉侧脸,心头笑,也不拆穿沈庭雪迁怒,反而柔声开始赔罪。
果然,殷玉离哄了一会,沈庭雪神色稍霁,终消了气,这才道:“一会拍卖会上,你见到那灵族,不要反应太大。”
殷玉离从善如流:“仙尊放心,我对灵族没什么感,而且我也不如仙尊心善,然不会管闲事。”
沈庭雪听到殷玉离这句话,莫名又皱了眉。
殷玉离却故意道:“仙尊不让我说实话么?怎么又不高兴了。”
沈庭雪嘴唇了,半晌,他像有些气地缓缓别过头去:“无事。”
殷玉离看沈庭雪再次气来的模样,反倒觉得可爱,笑了笑,却也不再哄了。
因为他现在像发现了如何调戏沈庭雪的诀窍了。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拍卖前,立刻便有宁瑜的人上来,替他们牵走了马车,并将他们从贵宾通道带了进去。
贵宾通道果然非同凡响,连脚下铺的地毯都天丝织成的,而且来的客人基本都元婴以上的境界。
而到了元婴以上境界的修士基本相对会对美色更为淡泊,比较热衷天才灵宝,饶如此,还有不少灼热的目光从四周射了过来,落在沈庭雪身上。
而这些目光反而比先前客栈里那些修士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了。
沈庭雪感知到这些目光,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要不殷玉离握他的手,不声色地挡在了他的身前,谈笑风地转移了不少注意力,沈庭雪可能到最后就真的要忍不住拔剑了。
不容易,人进了专属的贵宾包厢。
几乎一进贵宾包厢,殷玉离便体贴地将帘子落了下来,同流水一般的禁制也悄然滑落,掩去了包厢里的静。
“让仙尊难受了。”
殷玉离轻声道。
沈庭雪这离开了那些灼热黏腻的目光,整个人便清爽了不少,即便看到殷玉离那含笑的眸子,竟然也丝毫不觉得算计了。
然后他就摇摇头:“无事,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顿了顿,沈庭雪又道:“你说的没错,大梁的修士已经卿天宗腐蚀得烂透了。”
殷玉离感受到了沈庭雪话语中的偏向,心头微热,却又不表现出来,只拿了一旁的茶水,轻轻给沈庭雪斟了一杯。
“仙尊喝口茶,消消气。”
沈庭雪看了一眼那杯中澄碧清澈的茶水,嗅了一下,确实茶,但他此刻心有忌惮,便还摇摇头:“我不渴。”
殷玉离听到沈庭雪这句话,倒也没失望,手腕一转便将那茶杯送到唇边,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
沈庭雪本来在看茶水,这殷玉离将茶水转过去,他目光也下意识跟了过去。
结果一眼就看到殷玉离他薄红的唇在茶杯上抿了一口,沾得湿润了,还伸出舌尖轻轻一舔。
沈庭雪:……
沈庭雪几乎立刻便收回了眼,觉得脸上莫名有些发热。
殷玉离没觉察到这一点,喝了口茶,就拿包厢桌子上此次拍卖的物品清单看了来。
沈庭雪只年少来过一次拍卖会,但之后就没有机会去了,所以很多东西都很疏。
这见到殷玉离拿那拍卖的物品清单看,沈庭雪也忍不住看了一眼。
殷玉离这又突然变得特别机敏了,立刻便凑了过来,将清单递到了沈庭雪眼前。
沈庭雪也没发觉桌子上的清单其实有份,这殷玉离凑过来,他索性便就殷玉离的手看了来。
看看,沈庭雪便发觉卿天宗的实力倒真的比他想象中要厉害许多。
鼎春阁背后既然宁瑜坐镇,那就代表也算有一半卿天宗背景,而现在这清单上的许多珍宝都沈庭雪在太上宗都未曾见过的。
卿天宗居然舍得拿出来拍卖,那足以证明更的他们那里还有更多。
沈庭雪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一丝。
原来卿天宗现在的实力就已经壮大至此了么?难怪会在龙脉之争中差点要了宫倦等人的性命。
殷玉离看沈庭雪的表,这便道:“仙尊在想,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奇珍异宝,他们的弟子却屡次在青龙大会上取不了太的成绩?”
沈庭雪看向殷玉离,似乎在说:没错。
殷玉离:“宁瑜既然都入魔了,那其他人呢?他们会不会也有什么歪门邪道?”
“青龙大会未必他们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只很可能,他们会的卿天宗功法只能到那个程度。”
沈庭雪瞬间恍然。
半晌,他低低叹了口气:“修真界真的要大乱了。”
殷玉离看沈庭雪的表,面上温声安抚道:“仙尊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心里却想,乱些更,这样四处荡,沈庭雪就能迫一直留在他身边,不会那么快想回太上宗了。
而沈庭雪这修眉紧蹙,似乎在思索什么,思索了一会,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道:“翻下一页吧。”
殷玉离顺手便翻开了清单的下一页。
清单一共页,第页都压轴的物。
沈庭雪本来想看看卿天宗还有什么除了灵族遗孤外他不知道的东西拿出来,结果当他目光落在其中一,整个人骤然便定在了那里。
沈庭雪清冷的瞳孔收缩了一瞬,随即其中又淬出幽暗的火光来,这他盯其中倒数第的拍品,神晦暗不清。
殷玉离见到沈庭雪这个眼神,也有点奇到底什么东西让沈庭雪绪变化如此之大。
结果等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拍品,他神色也变了。
因为那一字,写的赫然竟——太上宗沈庭雪在神魔之战中遗落的太阿断剑。
殷玉离:……
殷玉离神色有些难以置信,他第一反应卿天宗还能搞到这种东西?
可随即又觉得这件事蹊跷极了。
谁都知道太阿剑虽然名震天下的神器,但已经断了,器灵已失,便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这柄剑早在神魔之战沈庭雪魅魔背刺后就已经失落,卿天宗下面的拍卖这把它拿出来拍卖,究竟什么意思?
挑衅么?
殷玉离心中思绪翻涌,却找不到太清晰的头绪,等他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向沈庭雪,就突然发现沈庭雪此刻薄唇抿成一线,面如冰霜,一只手紧紧攥住身侧的扶手,身上的气压低到几乎要将四周尽数冰冻。
殷玉离心头一颤,下意识便握住沈庭雪的手,轻声道:“仙尊,不要太激。”
殷玉离这么一提醒,沈庭雪脸上的寒意骤然退散了些许,然后他便慢慢回过神来,神清冷地继续看那清单。
殷玉离迟疑了一下:“仙尊,我猜,这件事会不会卿天宗故意布局,知道我们没有回太上宗,所以这柄剑吸引您出现?”
这殷玉离觉得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结论,可偏偏在这柄剑上,鼎春阁又没有做宣传,所以殷玉离这个结论也隐约有些站不住脚。
谁料沈庭雪听到这句话果断摇摇头。
“他们在挑衅。”
那柄断剑为何遗失,沈庭雪再清楚不过。
因为它本来断掉,又沾了魅魔的血,失了灵气,沈庭雪带它会魔族追踪,只能暂抛弃。
后来沈庭雪救回太上宗派人再去找的候,却发现那断剑和魅魔的尸体一消失了。
没错,那魅魔没透,沈庭雪也无法确定……
现在卿天宗竟然将这柄断剑找了回来。
这不就意味卿天宗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万一那魅魔没……
沈庭雪不敢再想。
如果这样,沈庭雪反倒宁愿如殷玉离说的,卿天宗只想吸引他出现。
这可比知道他的秘密要上一万倍。
一旁的殷玉离看沈庭雪微微泛一丝苍的冰冷侧颜,隐约出一点猜测,可又不敢确定,只能默默握紧沈庭雪的手:“仙尊别担心,若您怕这柄剑落在旁人手里,一会我帮你拍回来——”
“不能拍!”沈庭雪忽然沉声道。
殷玉离微微一震。
沈庭雪看殷玉离的表,知失态,沉默半晌,他抽回了殷玉离握住的手,只道:“不拍,随便他们怎么处理吧。”
殷玉离这看沈庭雪攥紧扶手雪手背上隐约显出的青色血管,明显觉察出沈庭雪就有心事,可沈庭雪不说,他也没办法问。
只能点点头:“,仙尊您若不舒服,就休息一会,一会拍卖的事我来处理。”
“。”
之后拍卖的环节,果然殷玉离一直在倾听观察全场。
沈庭雪从看到太阿断剑出现在拍品清单上之后,整个人的状态便有些魂不守舍。
殷玉离在一旁看沈庭雪的状态,心头担忧,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暗暗按捺下来,打算等拍卖会结束再回去细细打听。
而这次拍卖会也奇怪,分明宁瑜请他们来的,宁瑜却一直没有露面,让殷玉离和沈庭雪没办法再次近距离查探他的底细。
人各怀心事,到后来便都有些坐不住了。
直到,太阿断剑拿出来拍卖,价一万上品灵石。
殷玉离还只略微竖耳朵,而沈庭雪却在这立即坐直了身体。
殷玉离心头微微一颤,愈发清楚这柄剑对沈庭雪而言十分重要。
可众修士们对这柄剑的反应却远不如他们热烈,甚至有人出声说鼎春阁不来骗钱的,这么一柄断剑就想拍出高价,还不如抢了。
一群人纷纷附和。
沈庭雪听到这些人嘲讽的嗓音,不知为何,只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痛。
太阿成名之也他成名之,当有不少修士出上百万上品灵石求铸太阿的那位铸剑大师出手,那大师都闭门不接。
现在虽然断了,却也不该如此嘲讽。
当然,让沈庭雪更看清的,这世间人冷暖。
因为那些修士不光嘲讽太阿,也连带嘲讽了他。
“一个缩在太上宗上百年的老乌龟的断剑,卖一万上品灵石,还不如去抢。”
“你让那沈庭雪来花这么多钱买,他都未必愿意,嗤!”
“那沈庭雪也就个徒有虚名的救世主,当年的事也没多少人看见,谁还说得准什么样?他现在当了缩头乌龟这么多年,肯定心虚啦,让他买这么把破剑回去,他当然不愿意。”
沈庭雪心头一痛,无声地道,他愿意,就算再高的价格他也愿意。
可这个候,他仍一言不发,只紧紧攥住了椅子的扶手。
一旁的殷玉离见状,心头一颤,抿了一下唇,他忽然看向沈庭雪,无声地做出口型道:仙尊你拍吧,没关系。
沈庭雪皱眉:你疯了?你想暴露么?
殷玉离无奈一笑,然后他也没有理会沈庭雪的质疑,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朝外举了牌,语气含笑懒散道:“我夫人十分欣赏沈仙尊,这柄剑我高某就替夫人拍了,拿回去玩玩,只高某囊中羞涩,诸位可不要同我抢啊。”
殷玉离这几日以“高祁”的名号走大梁,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他,这听殷玉离说给夫人买了拿去玩的,不少修士倒也没嘲讽,反而还暗暗打趣来。
“高兄,让一让倒无所谓,只你不也要表示点诚意?”
殷玉离:“什么诚意?”
“比如,改日带夫人陪诸位一吃个饭?”话中调侃下流之意简直要溢了出来。
谁让“高祁”这人拈花惹草的风流名声早就在外,这些修士也觉得现在他身边的夫人不太重要,甚至猥琐的都打了换道侣玩的想法。
听众修士露骨的话语,殷玉离面不改色,只淡笑道:“都说。”
就这样,殷玉离竟然真的在众人的哄和调侃中成功拍到了太阿断剑。
以一万上品灵石的价格。
殷玉离把灵石卡递出包厢给那侍女的候,还故作惋惜地道:“哎,这下又穷了。”
侍女微微一笑:“高仙说笑了。”
殷玉离对那清秀侍女飞了个眼风,看到侍女红了脸,便带一点意犹未尽的风流姿态回到了包厢。
但在进入包厢的那一刹那,殷玉离又瞬间换了副平静沉稳的姿态,看向一旁正凝视这边,密切关注势的沈庭雪,无声道:仙尊,办了。
沈庭雪看到殷玉离的口型,心头莫名一热,百感交集,半晌,他轻声道:“多谢。”
殷玉离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不要仙尊谢我,仙尊以后对我些就了。”
沈庭雪:……
最终沈庭雪低低说了一声“别开玩笑”,却没有如同往日一般狠狠斥责殷玉离,就别过了头。
这一次殷玉离看得分明,沈庭雪耳根又红了,云霞一般的颜色爬上了那雪的耳根和脖颈,染透一片。
可爱可怜至极。
殷玉离轻轻舔了一下唇,心头有些飘飘然——这一次冒险,倒不亏啊。
鼎春阁后院雅房
宁瑜正坐在桌案前静静品茶,而对面坐的正五皇子。
五皇子这急不可耐地道:“还要多久这个拍卖会才结束啊!”
宁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即将袅袅燃尽的一炷香,低声道:“快了,应该就差最后一个拍品了。”
五皇子听到这,不由得道:“那个灵族小妞?”
宁瑜点点头。
五皇子撇撇嘴:“那灵族小妞得也不错,你倒舍得。”
宁瑜心头冷笑,嘲讽五皇子真目光短浅,蠢笨如猪,但面上还要淡笑耐心道:“卿天宗最近有大事要办,花销多,不然也不舍得把她拿出来拍卖。”
五皇子:“不说她了,你就说一会你的计划到底怎么准备的?只要我装成那个姓高的小子的模样就成了?可那美人可元婴啊,你确定她不会发现?”
宁瑜:“我有办法留住高祁,至他夫人那边——”
宁瑜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紫色的小药丸。
“这药,你无论加在茶水里还香里,让她服下,就算大乘大能也必然肌骨绵软,任人摆布。”
五皇子眼前一亮,忙不迭接过:“这东西什么,这么有效?”
宁瑜神秘一笑:“卿天宗曾经得到过一只魅魔,这便他的血和魅毒炼制出来的。”
五皇子顿兴奋道:“哦哦哦,那确实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