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夜剖白, 殷玉离明显觉察到沈庭雪对他态度又好转了几分,虽然怀疑还没有完全消除,但殷玉离已经很满足现在这个进度了。
很快, 马车便要进入梁国边境。
沈庭雪即便再跟殷玉离赌气,也道大局重。
这时他掀开车帘,在树林中远远看了一眼梁国边境处那些来回巡逻士兵,便又不色地回到了车内。
“把马车停下, 你进来。”
殷玉离目光一,立马就转身钻进了马车中。
隔着一层帷幕, 沈庭雪问道:“你有通关文牒么?”
殷玉离从容一笑:“早就准备好了。”
沈庭雪顿了顿:“那你先去, 免得他怀疑, 我一会再来。”
过了片刻, 沈庭雪又道:“换件衣服, 你这身太扎眼了, 梁国不尚黑。”
殷玉离心头一暖,立刻道:“明白。”
他自然也道这一点,所以早有准备,只是方才他打算晚点再同沈庭雪讲, 没想到沈庭雪却自己主就提了来。
看来沈庭雪是真很想要那玄龙玺。
想到这一层, 殷玉离心头莫名多了一丝失落, 但很快, 他又勾唇从容笑了笑,便去一旁换衣服了。
无如何, 现在沈庭雪在他身边,他有是时间逆转局。
而且那么多大场他经过了,现在更没什么好怕。
陈国尚水德,所以皇室是以黑衣主, 端庄大气。
而梁国尚木德,皇室成员虽然穿青衫,但也避免黑色,卿宗主色便是青色,所以梁国那些散修和普通人也爱穿青,以求沾沾大能喜气。
殷玉离此刻便换了一袭雨过青色绸缎长衫,黑也以一支缠枝莲纹青玉簪子束起,整个人比穿黑衣时候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风流潇洒。
殷玉离对自己容貌极自信,换好这一身之后便有些花孔雀心态,想让沈庭雪看看他。
他抚了一下衣襟处微微褶皱,转过身来,正想唤沈庭雪一,便看到几根玉一般素白修长手指轻轻搭在了车门上。
只是这一幕,便莫名让殷玉离身上缓缓泛起一丝躁热意来。
当然,这不是最让殷玉离浑身热,最让殷玉离浑身热是那车帘后,若隐若现一片水蓝。
分明就是他那日给沈庭雪买女子衣裙。
沈庭雪竟然真穿了?
殷玉离有点震惊。
他先前那么做虽然是有帮沈庭雪掩饰身份成分在里,但大部分还是他私心——那日他趁夜购置跑路物件时,一眼就瞥见了那件水蓝色鲛纱长裙,柔美清雅,勾人心魄。
殷玉离当时一反应就是:若这件衣服穿在沈庭雪身上定然是人间绝色。
他一向大胆,想了也就那么做了。
果然,当沉睡沈庭雪穿上那件水蓝色纱裙后,整个人便如同笼在水波中一块莹白美玉,毫无瑕疵。
之后沈庭雪醒来那段时间,虽然也短暂地穿了一会那条裙子,但那时殷玉离只顾着哄沈庭雪,根没来得及细看。
他原以沈庭雪肯定会把这裙子扔掉,没想到,沈庭雪居然又穿了!
下一瞬,车帘轻轻一,一位乌雪肤清艳佳人垂首低眉,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殷玉离恍惚了一刹,接着便意识到这色是沈庭雪用障眼法。
而他也没想到,黑沈庭雪竟然比霜他更多了几分清丽明艳味道。
原沈庭雪五官清雅,衬着一头霜,只显得清冷高华,现在换了黑反而五官愈立体,肌肤如雪,唇红如莲,整个人多了几分灵生机。
宛如冰雪地中一枝红梅,清冷艳丽又惹人怜爱。
只是……还了点什么。
很快,殷玉离便意识到了点什么,这会他喉结微,主迎了上去:“仙尊,我替您绾吧。”
没错,沈庭雪不会女子绾,所以只是任由那一头乌墨色青丝自肩上坠下,虽然柔润生光,十分漂亮,但还是有些过于素简。
沈庭雪看了殷玉离一眼,明显瞥见了殷玉离紫色眸中那一丝悦火光,但这时他没有拒绝,只淡淡道:“绾就绾,若是手脚——”
“我自己剁!”殷玉离飞快抢答。
沈庭雪哑然。
一时间有些想笑,却又笑不来。
片刻之后,沈庭雪静静坐了下来,任由殷玉离替他摆弄了。
殷玉离将那柔滑沉润乌托在掌中,只觉得爱不释手,可他也了解沈庭雪性子,不敢拖延,十指灵活地翻了片刻,一个异常清雅大气朝云近香髻便梳好了。
再点缀上一些珍珠玉饰,愈衬得对铜镜中佳人容色姝丽,清艳无双。
殷玉离从后方凑过来,看着镜中佳人,略带讨好地轻道:“仙尊可还满意?”
沈庭雪性喜素雅,原觉得自己头上装饰太多,有些冗杂,想让殷玉离摘掉几个。
结果殷玉离此刻突然凑上来,同他一起入了铜镜。
看着镜中两张美貌容,沈庭雪心头却微微一惊。
近百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霜模样,所以在一次见到黑紫眸殷玉离时,未觉得两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只觉得是预梦了差错。
可现在他换成了黑黑瞳,同殷玉离一起入镜那一瞬间,他竟然恍惚中差点把两人看成亲姐弟。
沈庭雪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
殷玉离向来心细如,在这时也觉了什么,他刚想说话,沈庭雪忽然就伸手,轻轻在他眼前拂过。
温软清雅香气缭绕在殷玉离鼻息间,殷玉离有一刹那失神。
而等沈庭雪将手拿开时候,再看着镜中同样黑瞳黑两人,一颗心愈沉了下去。
更像了,若是方才还只有三四分像,现在铜镜中孔便已经有五六分像了。
而这时,殷玉离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下铜镜,忽然淡淡一笑:“难怪林仙尊刚见到我时候说,若不是我这张脸,我可能会死得很惨。”
“原来,我竟有荣幸和仙尊有几分相似。”
沈庭雪:……
这么看来,他预梦中林云思对殷玉离特殊待遇竟不是空穴来风。
没错,他自己或许能忘掉自己年轻时候模样,但林云思等人应该不会忘,所以……
越想沈庭雪越觉得心头有些冷。
半晌,沈庭雪色沉了沉,正想按倒铜镜,转身离开,结果殷玉离却在这时按住了铜镜,低道:“仙尊别急,还有个地方没弄好。”
沈庭雪眉头一皱:“什么?”
殷玉离微微一笑,就从储物戒中取一个精致玳瑁小盒。
接着他便又用一支细细笔在那玳瑁小盒中蘸取了一些黛青色颜料,凑了过来。
沈庭雪下意识一避,神色有些警惕:“这是什么东西?”
“螺子黛,画眉用。”殷玉离耐心解释道,“仙尊此刻眉形还是有些像男子,不够柔和纤长,我替仙尊描一描,就不会让我显得那么像了。”
沈庭雪沉默片刻,大约是被最后那句话打了,竟然罕见没有怒,任由殷玉离凑上来,开始细细替他描眉。
殷玉离手指修长漂亮,握着笔时候也极稳,这时他凑近前来,沈庭雪便能清晰地看见他那纤长浓密眼睫和改变颜色后深湛乌润瞳孔。
殷玉离在紫眸时整个是透着一种妖异艳美,现在换了常人一般乌黑瞳色,反而又显得他沉静温和了下来。
薄唇微微抿着,嘴角却又带着一丝淡笑弧度,这样一张脸,实在是让谁难以抵抗。
看着这样殷玉离,沈庭雪心绪不由得再次波起来,那股奇异燥热在他心头慢慢燃起,卷土重来——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就意识到在他预梦中林云思他喜欢上殷玉离这件事,或许真可能也有愿打愿挨成分在里。
殷玉离身上自带一股奇妙吸引力,再加上他血脉优势,若是想刻意去赢得一个人心,实在是太容易了。
柔软笔尖细细在沈庭雪眉上刷过,带来淡淡酥麻感,就在沈庭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杂乱情绪时,殷玉离轻轻收了手。
“好了。”
沈庭雪恍惚了一瞬,默默收回意识,看了看镜中自己。
在看到镜中人容那一刻,沈庭雪反倒是愣了一下。
明明只是改变了一些眉形,但镜中模样似乎改变了许多,从一开始清丽端华,变成了清艳柔美。唯一一丝男子英气荡然无存,愈有了女子特殊柔婉气息。
不得不说,殷玉离这画眉手段堪称易容术了。
沈庭雪回过神来,忍不住就看了殷玉离一眼——他有些好奇殷玉离这画眉手段是跟谁学,跟什么女子么?
怎么连螺子黛这种金贵贡品有?
要道在他预梦中,殷玉离可不仅仅是迷惑了太上宗那些人,还迷惑了许多其他男男女女,他赴汤蹈火。
若非如此,殷玉离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登上陈国帝位。
想到这,沈庭雪情绪莫名有些波。
可殷玉离却没有注意到沈庭雪情绪变化,反倒是也站在一旁,用那细笔蘸了螺子黛,在自己脸上描画了起来。
不多时,殷玉离收笔,一个十分英俊朗然风流贵公子便现在了铜镜中,他脸上唯一一丝阴柔之气和因年龄缘故稍显稚嫩青涩气息在此刻全然消退。
若是只看现在他跟沈庭雪脸,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殷玉离才是年长那个。
做完这些,殷玉离收起螺子黛,冲着沈庭雪笑笑:“多谢仙尊替我改了瞳色,否则我可真得要愁。”
对上殷玉离朗然笑意,沈庭雪沉默片刻,敛去自己情绪,起身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殷玉离:“好。”
有了通关文牒再加上殷玉离近乎易容改装术,两人很轻松地便进入了梁国。
这时,沈庭雪就坐在马车上,透过车帘,静静观察外情形。
他道,梁国几个月之后就要爆一场乱,是由卿宗起,对抗陈国乱。
可现在看来,街上车水马龙,繁华喧闹,烟火气鼎盛,倒是丝毫没有乱前兆。
沈庭雪心下稍安,默默放下了车帘。
他觉得或许真是命运生了变化。
结果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小童朗叫唤。
“三日之后,鼎春阁拍卖行,有灵族遗孤拍卖,各位大能瞧一瞧看一看啊!”
灵族遗孤?
沈庭雪心尖一颤,忍不住就循着音朝那小童方向看了过去。
可那小童步伐极快,一边嚷着一边就跑到街对去了,很快,那小巧身影便消失在了街尾。
沈庭雪定定看了一会那小童消失背影,又默默坐了回来。
殷玉离驾车背影始终未停,仿佛没听到那小童叫喊,只是径直驾着马车到了一家高级客栈门前,便对着门帘内低笑道:“夫人,我到了。”
说着,殷玉离还朝车内伸了手。
沈庭雪:……
可这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看着,沈庭雪也没办法再迟疑,只能伸手,静静搭在殷玉离温热掌心,任由殷玉离拉着他手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此刻沈庭雪上戴了半截纱,只露一双清冷漂亮黑眸,和殷玉离精心描画而就细长远山眉。
加上他肤白胜雪,姿态孱弱,看上去活脱脱一副病美人模样。
仿佛只要一道风吹过来便散了。
这样美人甫一现,立刻便吸引了众多修士目光。
就连那店小二也忙不迭地凑了上来,笑道:“二位大能是打尖还是住店?”
殷玉离勾唇一笑,掏两块上品灵石放在店小二掌心:“住店,把你这最好房间拿来。”
店小二见到两块上品灵石,眼睛直了,立刻便道:“二位里边请!”
在店小二指引下,两人沐浴着诸多艳羡、窥伺、眼馋,嫉妒等目光,缓缓上了楼。
一进房间,在确认店小二走后,沈庭雪便皱眉看向殷玉离道:“你哪来灵石?”
他先前只给过殷玉离法宝和符咒,灵石却没有给太多,因他常年未曾外,自己也没多灵石。
尤其是上品灵石。
殷玉离看着沈庭雪目光,无奈一笑:“方才那两块就是我全部身家了。”
沈庭雪:?
“那你住店钱怎么付?”
殷玉离道沈庭雪心性正直,此刻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放心仙尊,我不会让您风餐露宿。去太仓山路途遥远,补给很重要,趁现在还在梁国,我必须得赚点钱才行。”
沈庭雪这么金贵,他可舍不得给沈庭雪用差东西。
沈庭雪:“你赚钱?”
殷玉离眉头一挑:“仙尊不信?”
沈庭雪沉默片刻,从储物戒中取了一枚上好龙纹阵法玉佩,推了过来。
“这枚玉佩我没有留下灵魂烙印,打入阵法手法也不是太上宗惯用,你拿去卖了,赚灵石就够我两人花销了。”
殷玉离来是想在沈庭雪卖弄一番自己赚钱领,没想到沈庭雪如此实诚,居然一下子就掏一个这么高级阵法玉佩。
怔了一瞬,殷玉离低低笑了。
“你笑什么?这玉佩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也至值百块上品灵石。”沈庭雪冷冷说。
殷玉离看着沈庭雪认真表情,终于勉强止住笑,然后他就默默把阵法玉佩接了过来:“好,我道了,仙尊一番好意,我当然明白。”
“只是仙尊这玉佩等级太高,我怕我被人盯上,暂时还是不要太快手。”
沈庭雪听到殷玉离这句话,才骤然明白过来殷玉离方才在笑什么。
哑然片刻,沈庭雪罕见有些困扰地沉道:“可我没有别更低档次法器了。”
殷玉离怔了怔,差点又笑了来,以前怎么没现,沈庭雪这么可爱呢?
沈庭雪:……
沈庭雪色一沉,就想斥责殷玉离,让殷玉离正经点。
可偏偏下一秒,殷玉离忽然脸色微变,起身挪到了他身边,还伸手揽住了他腰,嗓音不高不低地温道:“夫人,你想买什么东西,告诉夫君便是,夫君替你买,不必担心夫君没钱。”
“夫君我,有是钱。”
沈庭雪:?!
结果沈庭雪还没来得及手,房间门便被轻轻敲响了,一个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嗓音从外传来:“二位客官,你茶水点心来了。”
竟是个毫无修普通人。
难怪从小便在修士堆里生活沈庭雪一时间竟没觉察到。
现在沈庭雪觉察到了,眉头皱了皱,正想说不用进来,结果殷玉离指尖便在他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又扬对外道:“进来吧。”
殷玉离话音刚落,吱呀一轻响,房门便被推开。
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清秀年端着糕点和茶水走了进来,模样看上去倒是十分机敏可爱。
殷玉离这时一边搂着沈庭雪腰,一边就用一种玩味眼神打量着眼前清秀年,随口就道:“小模样好俊,你是哪里人?”
沈庭雪:?
清秀年听到殷玉离这话,目光闪烁片刻,接着就微微红了脸,小道:“我是西洲人,父母逃难,把我卖到这里。”
殷玉离眼前一亮:“好巧,我也是西洲人,这可真是大缘分啊。”
清秀年:“真吗?客官也是西洲人?”
沈庭雪脸色愈难看了,他正想挣脱殷玉离手,骂殷玉离怎么连孩子勾引,殷玉离那修长手指却已经在他腰间慢慢写下了两个字。
——黑店。
沈庭雪:……
果然,在感觉到殷玉离落下笔划之后,沈庭雪不了。
殷玉离继续跟那清秀年攀谈,从家乡问到爱好,再从爱好问到衣食住行,事无巨细。
沈庭雪脸色再次黑了几次,却又被殷玉离写字安抚了下来。
不过到了最后,沈庭雪也隐约觉察几分端倪来。
那清秀年看似在回答殷玉离问题,却又时不时抛一个钩子,探听两人身份。
殷玉离装作毫不设防模样,一一回答了,当然答案是假。
不过他竟然自称是西洲公仪家外戚,沈庭雪觉得着实有些离谱,但又没办法叫停他。
两人交谈到最后,清秀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就看了殷玉离和他怀中情绪不大好沈庭雪一眼,羞涩地低道:“过三日我这最大拍卖行要拍卖好多法宝灵材,里还有一位灵族遗孤,二位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殷玉离目光一,懒洋洋一笑:“好啊,既然你说了,我一定去。”
清秀年又露几分羞涩神情,红着脸,告辞了。
等清秀年脚步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还没等沈庭雪火,殷玉离便悄无息地松开了搂在沈庭雪腰间手,似笑非笑地认真道:“权宜之计,冒犯仙尊了。”
沈庭雪:……
这下,他就算有脾气也不来了。
但沈庭雪也不是那种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人,沉默片刻,他想起方才那清秀年话,目光了:“你怎么道这是黑店?”
殷玉离信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小时候我被送到梁国当了一段时间质子,梁国一些事,我还算了解。”
沈庭雪听着殷玉离这句话,先是怔了怔,接着心头缓缓生一丝怜悯,原沉冷脸色也逐渐柔和了一点。
但等沈庭雪看清楚殷玉离居然端着那清秀年给茶水喝了起来,脸色骤变,扬手就打翻了殷玉离掌中茶杯。
“黑店茶你也敢喝?”沈庭雪压低了嗓音,沉怒道。
殷玉离被茶水溅了一身,先是茫然,接着反而低笑了起来。
最终他以手托腮,无奈地凝视着沈庭雪道:“仙尊啊,他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下毒让你现——什么样毒能毒死元婴啊?”
没错,现在殷玉离和沈庭雪用了境界伪装,两人看上去是元婴境界。
沈庭雪听到殷玉离这句话,先是怔了一瞬,然后他就沉默道:“我不了解黑店。”
殷玉离唇边笑意更深了些:“我当然道。”
说着,殷玉离还伸手捻了一颗红润饱满荔枝:“这是梁国特产,仙尊尝尝?”
沈庭雪:……
“我不吃。”
殷玉离挑挑眉,自己剥了荔枝,吃了起来。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吃起东西来没心没肺样子,只觉得眉心隐隐作痛,半晌,他问:“他是不是想让我去那个什么拍卖行买东西?”
殷玉离目光一:“仙尊猜到了?”
沈庭雪:“傻子也猜到了。”
若是真材地宝,拍卖行根不会愁卖不去,一般会私下联系有能力买家,避免造成人群混乱。
可现在这鼎春阁做派却实在是令人可疑——灵族遗孤这么让人眼红宝物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说来,实在是太像钓鱼了。
“不过灵族遗孤应该是真。”殷玉离忽然道。
“什么?”
殷玉离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含糊道:“就是因灵族遗孤是真,所以其他不懂行人才不会怀疑别宝物是假。而且他骗是外地修士,等那些修士千里迢迢回到故土,现东西不对劲,早就已经晚了。”
沈庭雪震了震,沉默良久:“是修道之人,怎么心肠能坏成这样?”
殷玉离听着沈庭雪这句近乎真质疑,勾唇笑了笑,不直接接话,反而道:“仙尊是不是好奇我什么方才自称公仪家外戚?”
沈庭雪这时才想起这一节,皱眉:“什么?”
殷玉离淡淡道:“在这里,如果地位够高,那才是只会被当冤大头骗,否则——”
“否则怎样?”
殷玉离横掌在脖颈前轻轻比划了一下。
沈庭雪瞳孔微微一缩,显然觉得殷玉离说事已经超了他认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