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合同与更大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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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

中秋刚过,但夜晚的月亮依旧皎洁无暇。那银色的光辉撒落大地,给整个蓝山市遮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市一医院门口。

寂静的夜晚下,一条模糊的身影却被月光拖得很长。口中轻吐,浓浓的烟雾被喷出,缓缓上升、蒸腾,最后消失在夜空之中。

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壮实。借着银色月光,能看清这是个身穿复古风衣的中年男子。头顶带着一顶黑色的牛仔帽,将整个面孔隐藏在其中,但隐隐约约可见,那满是胡渣的下巴,以及坚挺的阴沟鼻。

这人,正是波洛法医。

但此刻再次见到,那如刀削的脸庞变得清廋了许多。双目无神,依靠在石柱旁,大口抽着烟。

就在这时,安静夜晚之下,突然有铃声响起。

他眉头紧皱,眼中忧色一闪而过,将手机拿了出来。但看到来电后,脸上顿时变成了浓浓的厌恶,迟疑几秒,随后按下接听键,淡淡道,"你好。"

"呵呵,波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手机之中,传来一名男子深沉的笑声,"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我保证让你女儿住最好的房间,用最好的药。要知道,先天性骨髓异变症的特效药虽说快开发出来了,但你的女儿,可不一定还有时间等到那天。"

听到这话,波洛法医脸色极其难看,骨指紧捏着手机,几近发白。眼中挣扎之色尽显,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世纪,他深吸口气,面无表情说道,"请容我在考虑考虑。"不等回复,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看着远处,波洛法医一脸愁容,既是无奈,又感到深深的憋屈。

他现在非常的缺钱,为了保住女儿,自己赚到的每一笔钱,都花在了医院里。但随着她逐渐成长,先天性骨髓异变症也变得越发危险,每次复发,购买药剂所需的钱财也更多。

不过,如果只是钱的问题,他并不担心。关键是,女儿的病情明显已经撑到了极限,若再不进行根治,以后每一次复发,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前天许多国际上有名的医学家,来市一医院开会,讨论的就是这种病情。因为医学界里出现了一种新的特效药,好像能彻底根治先天性骨髓异变症。但还需要进行临床试验,才能判定这种药是否有效。

很不幸,波洛法医的女儿,便成了这种特效药的试验品。市一医院的院长,已经给他做了很多次的说客。

若同意签这份合同,那么,你女儿以后所有的医药费全免,甚至还提供最高级的病房居住。

若不同意,抱歉,我们医院不是慈善堂,请马上将前面欠下的医药费全部付清,并交齐后续治疗费用。否则,我们将停止一切治疗,至于你女儿,准备等死吧。

虽然院长说的很委婉,但其表达的意思,却跟上面无甚区别。

此刻,波洛法医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要么签合同,或许有一丝机会;若不签合同,女儿肯定会死。

但就算选择第一种,生存的几率也极其渺茫。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死去,尤其是在女儿目前未病发,而特效药也快研制出来的情况下。

波洛法医绝对不信,那些外国医生会这么傻,必须要用自己女儿做临床试验。国外又不是没有这种病症的例子,他们完全可以用那些人来实验啊。

而院长千方百计想让他签合同,其心思不难猜到。恐怕就是想提前一步,将特效药的成品弄出来,这将给院长和市一医院,带来巨大的荣誉和名利。

将烟头扔在地上,波洛法医将其踩熄,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秋天的夜晚颇有些凉意,他紧了紧身上那件褪色的大衣,心中烦闷,便顺着马路闲逛起来。

没走多久,当他望向前面时,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再次来到了大石桥上。

看着不远处,那三座大石墩子已经被重新放入孔栓口中,并用水泥封死,昏沉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叶小萌...天使..."他轻声喃喃。

叶小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浑身充满了神秘与诡异,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似乎能未卜先知,算到那个**化会开车撞她,于是,提前在大石桥上精心布置了陷阱。而那个肇事司机,很不幸死在了这场阴谋之下。

然而,这些所谓的陷阱对他而言,到处都是破绽,根本就无法瞒过自己的眼睛。发现乐真正的杀人凶手后,波洛法医却并没有揭穿叶小萌的所作所为。

一来,这个小女孩似乎有种独特的魔力,无时无刻不再深深吸引着他。

当然,他可没有萝莉控的变态思想,而是两人每次见面后,总感觉非常熟悉,好像是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般,这种诡异的熟悉,让他生出一种极其信任的感觉。

二来,周家并不是什么好鸟。波洛法医看过不少关于周家的背景报告,**化的父亲周世杰,原先就是混黑社会的,后来靠着非法手段收购了许多房地产,这才慢慢壮大,有了如今的家当。期间,也不知有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被他们给骗走。

就在他想叶小萌的事情正出神时,突然耳边传来女人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抢劫,快来人啊!"声音凄惨无比,其中还混杂着几名男子的喝骂。

他眉头紧皱,望向远处,只见大石桥尽头,一名年轻的女子正朝这里跑来。借着月光,后面似乎还跟着两个男子,手持刀棍,口中骂骂咧咧,正追赶女人。

波洛法医扫了眼四周,随即捡起一块砖头别在身后,赶忙迎了过去。

那女子看到来人,本以为又遇到了同伙,猛地停下来,恐惧望着他。

他让开一条路,招手道,"赶紧走,这里我来对付。"

女人狂喜,激动喊道,"多谢这位大哥,但我丈夫和孩子还在后面,大哥您行行好,快去救救她吧!"

波洛法医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过看到来人,顿时心神大定。借着月光,这两人年纪并不大,估计是刚迈入社会的小混混。

不过,要是叶小萌在这,看到这两人的话,一定会感到无语。因为这两个小混混,正是她上次晚上,在布局大石桥陷阱时,偶然遇到四个喝醉酒的混混之一。

那两名男子凶神恶煞,皆一脸不岔盯着波洛法医。

其中一名男子冷声道,"小子,识相的话,赶紧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立刻滚蛋,否则老子弄死你。"说着,边挥舞下手里的棍子。

然而,波洛法医不为所动。虽然自己是一名法医,但在此之前,还当过好几年的兵。这些年来,在部队里学过的本事一直没落下过。哪怕对方拿刀子,他也有本事全给制服。

想到这里,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道,"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你们应该知道的,市一医院附近就有派出所,如果你们不想蹲局子的话,最好赶紧消失。"

那两名男子神色迟疑,脸上闪过一抹惊惧,"王哥,要不...咱们溜吧。反正也抢了不少好东西。"

名叫王哥的小混混咽了咽口水,厉声道,"小子,算你走运!"嘴里骂骂咧咧,顺着原路跑了,没过几秒,便听到不远处再次传来王哥的声音;

"赶紧跑,TMD,有条子来了!"

......

四名混混,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好在那对父子并没有出事,只是损失了些钱财。

"大兄弟,谢谢你。"孩子的父亲一脸热情,不停感谢道。

波洛法医倒觉得没什么,"趁现在你们还记得那几个混混的脸,赶紧报警备案吧,或许还有机会把东西追回来。"

那父亲摸着被撕破的口袋,既是心疼又是愤怒,"这些社会的败类,迟早有一摊会遭雷劈的。大兄弟你放心,他们跑不了,这附近有监控,能拍到他们的脸。"

他暗自摇头,手指着不远处的摄像头,说道,"那恐怕就希望渺茫了,这个监控好像到现在还没修好。"

孩子的父亲呵呵一笑,"大兄弟,这我当然知道,喏,我家就住在这附近。"他手指向不远处,茂密的树林里,隐隐露出一抹雪白的墙壁,那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房。

他面带得色,继续道,"不过,我说的不是公家的摄像头,而是私人用的。以前这里就乱的很,经常有小偷出没,为了安全,我特意请人在家门口装了好几个摄像头,其中就有一个照这里。"

听到男人回话,波洛法医一双眼睛猛地睁大,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好似雄鹰般,变得锐利无比。

刻薄的嘴唇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莫名笑了,"你说...还有其他的摄像头,也能看到这里?"

"是啊,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给你看看。"孩子的父亲下意识掏口袋,顿时懊恼道,"这帮天杀的混混,连手机都被抢了。我的手机里有个叫海康的萤石云APP软件,可以通过它,直接查看家里所有的监控视频。"

但很显然,波洛法医对以前的录像更感兴趣。想了想,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证件出来,笑道,"看来你们运气不错,我是学法医的,正好在警察局有点人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看下监控吗?"

那对夫妻对证件没什么概念,不过上面盖着的一个大红章却假不了。见他居然是吃公家饭的,变得更加热情了,"呵呵,当然可以,真是太感谢你的帮忙了。您请,我家就在那里。"

几人有说有笑,将波洛法医迎进了家门。

......

万簌俱寂,夜色依旧如故。

银色月光洒下,整个蓝山市似乎变得越发清冷起来。唯独那座大石桥,带着往日的沉重与破旧,屹立再此,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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