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六十二
江母过日, 周乔宁特意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去商场挑选礼物。
也不知道江母喜欢什么,周乔宁便在网上查了一下什么礼物适合送给妈妈, 答案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最后周乔宁选择困难症犯了,刚好路过家首饰店,直接进去挑了个最重的金镯子刷卡带走。
不管什么性别什么年龄段,送金子总不错, 谁不爱黄澄澄的金子呢。
买完了金镯子,周乔宁又在网上的花店订了束鲜花,等鲜花送过来的时间顺便喝了个咖啡, 等鲜花送到手,时间刚好差不多可以出发去江家。
开车去江家的路上, 周乔宁发现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想起来早上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大概率下暴雨,于是在心暗暗祈祷等他从江家出来的时候, 希望暴雨已经下完了, 不然, 回去路上还真不好开车。
六点半到了江家, 周乔宁车开进江家的院子停好, 发现旁边就停着江随的车, 看来江随比他先到。
嗐,今天是人家亲妈过日, 比早到不是应该的嘛,有什么好意外的。
周乔宁默默自嘲了一下,打开副驾驶车门, 拿上礼物走到江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儿,门开了,给他开门的人是江随。
许久没见,骤然再见,周乔宁面部表没绷得住,虽然面前没镜子,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看上去肯定很不自然。
就在周乔宁酝酿该说什么开场白才显得他很风淡云轻的时候,江随先开口了,不咸不淡地仅仅只说了“来了”两个字。
“来、来了。”周乔宁说完就在心猫猫头流泪,恨自己只说这两个字还磕巴了一下,瞬间气势上都矮了江随半截。
好在江随并没有注意到周乔宁结巴了一下,神色如常地侧身给周乔宁让开道,让他进来。
周乔宁走进江家才发现,今天晚上除了他,还来了不少江家的其他亲戚,大多都是江母的娘家人。
江母有一个哥哥,兄妹之间感很好,虽然今天只是小日,并不是整寿,但江随的舅舅还是都带着家里人过来给江母过日了。
之前认干亲的时候,周乔宁就见过这些亲戚,所以也并不陌,不过今天还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他没见过的年轻人,猜测应该是江随舅舅家的孩子。
一家人都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家常,江母见周乔宁来了,高兴地站起来招呼他。
周乔宁买的鲜花和礼物送给江母,江母收下后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周乔宁得意跟其他亲戚炫耀自己认了一个孝顺的干儿子,又给周乔宁介绍两个小辈,“这两个是江随舅舅家的孩子,都比小,也算是你的弟弟妹妹。”
“姑姑,”江随表妹好奇地打量着周乔宁,“认的这个干儿子和表哥长得好像啊!简直跟亲兄弟似的。”
江母笑呵呵道:“是吧,好多人都这么说。对了,晚饭还没做好,们年轻人跟我们年纪大的也聊不到一块儿去,江随,带他们三个去楼上坐坐吧,互相认识认识。”
江随的目光一一扫过弟弟妹妹,沉着地道:“都跟我来。”
语气一点都不亲厚,跟上级给下级下命令似的,说完也不等其他人跟没跟上,便先转身朝楼梯走去。
表妹自觉地乖乖跟上去了,表弟见周乔宁没动,主动走过去热络地勾着周乔宁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走吧,我哥说话一直都这样,别给他吓到了。”
周乔宁笑了笑,跟着往前走,“怎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好吧。
“叫周乔宁是吧?”表弟朝周乔宁伸出另外一只手,眨眨眼,“我叫陆思南,耳东陆,思想的思,南方的南。前面是我妹,她叫陆思涵。”
周乔宁对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表弟还挺有好感的,于是和他握了下手,“好。”
陆思南刚大学毕业,就是一个没什么机的大男孩,对待新认识的朋友分热情,不停地在周乔宁耳边问东问西:“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以后咱们可以一起玩啊?我喜欢打篮球、游泳、滑雪,呢?”
周乔宁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脚下楼梯,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思南的问题,就听到头顶上响起江随冷漠的声音。
“陆思南,的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
正好走到楼梯拐角处的周乔宁和陆思南双双抬起头,看向已经站在二楼走廊上的江随,江随也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盯在陆思南勾着周乔宁肩膀的那只手上。
虽然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那目光很冷,冷得陆思南觉自己的手好像被冰锥刺了一下。
陆思南无辜地眨眨眼,问:“为什么啊?”
江随:“走路就好好走,勾肩搭背也不怕摔了?”
陆思南不服气:“又不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怎么可能就摔了?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我妈一样喜欢瞎操了啊?”
周乔宁侧头看了下陆思南,顿时对他肃然起敬,居然敢这么怼江随,初牛犊不怕虎啊!
陆思南说完还拍了拍周乔宁的肩膀,“我们走我们的,别听他的。”
江随的脸色肉眼可见更冷了,然而陆思南是个毫无眼力见的人,根本没意识到江随的不对劲。
相比哥哥的神经大条,表妹陆思涵就细多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江随的注意力其实并不是在陆思南没有好好走路上,而是在陆思南的手勾在了周乔宁的肩膀上。
可是就算表弟和干弟弟勾肩搭背,做干哥哥的干嘛不高兴呢?
陆思涵看看江随,又看看周乔宁,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人之间,很大概率有猫腻!
二楼也有个小客厅,四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江随和陆思涵一人坐一边,陆思南紧挨着周乔宁坐,两人刚坐下,就已经拿出手机互加微信了。
加完好友,陆思南随便翻了翻周乔宁的朋友圈,发现周乔宁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是找人明天一起去看ali乐队的演唱会,当即感兴趣地问:“也喜欢ali乐队的歌啊?他们演唱会的门票可难买了,我找了人都没买到,找到人陪你去看了吗?”
“还没。”周乔宁笑着问,“怎么,有兴趣?”
陆思南眼巴巴地看着周乔宁疯狂点头,陆思涵在一旁笑着调侃道:“我哥可是ali乐队的死忠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喜欢吵死人的摇滚乐。”
“懂什么,摇滚代表了一种精神!”陆思南做了个标志性的摇滚手势,自嗨地吼了句,“摇滚不死!”
“既然你喜欢ali乐队,”周乔宁被中二足的陆思南逗笑了,笑完提议道,“那我们们明天晚上一起去看吧?反正我也没找到人一起。”
“好啊好啊,那说好了啊,明天带我一起去!”陆思南高兴地拍了下周乔宁的肩膀,“改天我请你吃饭,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那边周乔宁和陆思南有了共同的话题聊得火热,陆思涵不时会插一两句参与他们的讨论,也时不时地瞟一眼孤零零坐在那儿看财经杂志,不发一言的江随。
虽然江随平时就和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玩不到一块儿去,但陆思涵就是觉得今天的江随有些反常,不是不想搭理他们才不说话,而是好像在和谁闷气一样。
但要是生气,按照江随平时的脾气,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啊,可他却不走,仍坐在这儿听他们聊天,这可太不像是她从小认识的那个冰山表哥了。
坐了一儿,有人上楼来提醒他们晚饭做好了,让他们下楼吃饭,除了江随,其他三个人都高高兴兴地下楼来到了餐厅。
陆思南高兴自己认识了一个聊得来的新朋友,连吃饭都是紧挨着周乔宁坐,而周乔宁也乐得有陆思南和他说话,可以令他暂时忽略江随在场带给他的不自在。
两人就像是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交头接耳上两句,连江家的长辈都察觉出这两个不过今天才认识的人,关系有点太好了。
江母开玩笑地问:“南南,乔宁,们两个人今天晚上一直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也说给我们听听啊。”
陆思南抬起头,笑着说:“姑姑,没什么,我在和乔宁哥聊演唱会的事,我们明天约了一起去听演唱会。”
“才刚认识就已经约了一起去听演唱会了啊?”江随的舅舅惊讶道,“就你们两个人吗?思涵去不去?”
陆思南甩甩手,“陆思涵她对这个不兴趣,她不去。”
陆思涵放下筷子叉腰道:“谁说我不兴趣了?我倒是想去,可惜只有两张门票,我就算想去也去不了啊。”
江随的舅妈闻言思一动,她瞧着周乔宁长得俊俏,家世又好,要是能做她女婿,她一百个满意,于是朝陆思南使眼色,“思南,既然思涵也想去,当哥哥的,就让让她呗。”
陆思南才不理他.妈的眼色,“凭什么要我让啊?陆思涵又不是那个乐队的粉丝,她都不懂什么是摇滚。”
江随舅妈气得直朝陆思南翻白眼,不孝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江母一听就知道她这个嫂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江母是知道周乔宁的性取向的,于是忙出声打马虎眼:“哎呀,思南想去就让他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演唱会还有的,思涵下次去听也一样。”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江随冷不丁来了句,“演唱会什么时候?”
陆思南奇怪江随怎么突然也对演唱会有兴趣了,转头看着他说:“明天晚上啊,怎么了?”
江随放下筷子,“去不了。”
陆思南:“……为什么?”
江随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扫陆思南一眼,“因为你明天就要出差。”
陆思南呆呆地眨了两下眼:“我要出差?我怎么不知道?”
陆思南今年刚毕业,他爸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就把他塞给了江随,陆思南现在就在江随的公司里,从一个基层员工开始干起。
“不知道吗?”江随淡淡地说,“那可能你们部门经理忘记通知你了,他跟我说过,明天要带你去宁城出差。”
陆思南有些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出差通知,怀疑地问:“真的假的?”
“表哥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他都说让你出差了那还有假的?”江随舅妈嘴快道,“行了,既然你去不了,那就让你妹妹去吧。小周啊,我们家思涵就麻烦你照顾啦。”
反转来得太快,周乔宁都没反应过来,他和陆思南一起去听演唱会倒还没什么,现在换成和陆思涵一起去,孤男寡女的,这算什么啊?
陆思南还在那里哀叹自己错过了演唱会的不幸,陆思涵却已经品出了江随的机,什么出差啊,明显就是不想让她哥和周乔宁一起去听演唱会找的借口罢了。
被她发现了吧,江随的注意力原来真的在周乔宁身上。
不过陆思涵还是装得脸上兴高采烈的,看着周乔宁羞涩一笑:“那就谢谢乔宁哥哥啦!”
“不用、不用谢。”周乔宁现在除了干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想到明天是要和陆思涵一起去听演唱会,他就觉得万分尴尬。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终于可以提出告辞走人了,陆思涵还没忘了演唱会的事,在周乔宁临走前追问:“那乔宁哥哥,明天我们直接在演唱会现场见吗?”
周乔宁很想说,妹子,要不哥把两张票都给,找其他人陪你去看吧,但碍于还有其他长辈在场,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勉强笑道:“可以啊,方便自己过去也行,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去接。”
“哎呀,接就不用了,”陆思涵笑嘻嘻地说,“直接门票给我吧,我知道在哪里办,到时候我去附近逛逛,然后直接进去等。”
周乔宁:“好,门票正好在我车里,跟我去拿吧?”
陆思涵往窗外看了眼,蹙起眉头为难地说:“可是外面在下暴雨诶,我今天穿了裙子,很容易被雨淋湿的。”顿了下,扭头求助地看向江随,撒娇道,“表哥,要不帮我去拿一下吧,好不好嘛?求了。”
一旁的陆思南奇怪妹妹为什么遇到麻烦想的不是第一时间求助他这个亲哥,反而找江随这个冷面表哥帮忙,“陆思涵,飘了吧,得有多大脸才能劳动我们江总给去拿东西?不如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大发善,就答应帮你了。”
陆思涵受不了她这个神经比电线杆还粗的哥哥,翻了个白眼,“陆思南,能不能闭嘴?”
等这兄妹俩斗完嘴,江随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经过陆思涵身边,淡声说:“我帮你去拿。”
陆思南惊讶于妹妹居然真请动了江随尊驾,而陆思涵则喜笑颜开地挥了挥手,“谢谢表哥!”
这下进退两难的成了周乔宁,江随跟他去车上拿门票,那他们不就有独处的机会了吗?事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江随走到周乔宁身边,神色如常道:“走吧。”
没办法,周乔宁只能硬着头皮跟江随出门。
外面还下着暴雨,江随拿了黑伞出门,和周乔宁撑着同一伞一起走入雨夜中。
从江家别墅门口到停车的地方还要走上一段距离,走了一儿,周乔宁觉江随的身体都快和他的紧贴在一起了,不自在地往旁边让了一下,小声吐槽道:“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不能。”江随又往周乔宁那边靠过去,“伞底下就这么大地方,我不想被雨淋湿。”
周乔宁:“那你就不能多拿一伞吗?”
江随淡定地说:“我家就一伞。”
周乔宁:……骗鬼呢!他明明看到门后面的架子上竖了好几!
这么近的距离,周乔宁都能闻到江随身上的古龙水味道,跳忽然不争气地加快,好不容易捱到了车旁,江随周乔宁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身钻进去把装演唱会门票的信封找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一张门票递给江随。
“这是门票,它给表妹吧。”
周乔宁拿完门票,正准备副驾驶车门关上,然而推了一下,车门竟然没动,回头看了眼是什么况,才发现是江随的手抓着车门,故意不让车门关上。
周乔宁升起一种不好的预,讶然抬头看向江随,“干什么?”
江随的眉眼,隐藏在伞投下的阴影,语气听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不干什么,雨太大了,想借的车避个雨。”
“雨太大你就赶紧回去啊,到我车里避什么雨?”周乔宁伸手想推开江随,却被江随先发制人地抓住了手,顺势往一推,周乔宁便重不稳倒进了车里,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紧随而至钻进车里的江随压在了驾驶室的座椅上。
撑开的黑伞被扔在了外面,倾盆大雨落下,很快就江随还露在车外的身体淋湿,男人带着满身水汽,霸道又不容拒绝地将周乔宁困在狭小的空间里,自己也挤上车,反手拉上车门,“砰”地一声,车门关上,狂风暴雨彻底隔绝在外。
周乔宁这辆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门一关,在里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多少外面的声音,任凭车外暴雨肆虐,狂风呼啸,车里只有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喘息声。
周乔宁尝试了几次起不了身,愤怒地捶了一下江随的肩膀,低吼道:“江随!干什么?我们已经结束了!忘了是你亲口答应的吗?”
“没忘,是我答应的。”
周乔宁看着江随近在咫尺的脸,觉得那两片薄唇好像随时会落在他脸上,跳更快,“那你现在是干什么?”
“想结束火包友关系,我同意。”江随替周乔宁拨开额前凌乱的碎发,找到他的眼睛,凝视住,低声说,“既然你厌倦了做火包友,那我们就做别的。”
“什么别的?”周乔宁脑中警铃大振,江随他不是想在车上跟他做别的吧?“别发疯了,别忘了这是在你家门口!”
江随低哑地笑了下,“以为我要和玩车-震?”
周乔宁:“……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
江随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没纠结震不震这个问题,一只手伸到周乔宁脑后,牢牢扣住,逼周乔宁看自己的眼睛,“不想做火包友,觉得做男朋友怎么样?”
周乔宁看着江随的眸子,那里面的颜色深沉如夜,不像是在开玩笑,呼吸乱了一瞬,好一儿才稳住了神,努力保持声音平静,反问:“觉得可能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能公开关系的才叫男朋友,不能公开的,叫地下。说做男朋友?好啊,那你现在就回去告诉爸妈还有那些亲戚,看他们能不能接受!”
“以为我不敢说?”
江随说完便撑起上身,转身打开了车门作势要下车,周乔宁顿时慌了,靠,这家伙想玩真的!疯了!
“不许去!”周乔宁赶紧坐起来,紧紧搂住江随的脖子人拽住不让他出去。
江随倒是没反抗,重新关上车门,转过头嘴角含笑看着周乔宁,“所以不是我不敢,是你不敢。”
周乔宁咬了下唇,“疯了,可我没疯。”
“是啊,我就是疯了,疯了一样地想要。”江随揽住周乔宁的后颈,说完闭眼吻住了他,在他的嘴唇上啄吻han弄,诱哄周乔宁打开城门,放他深入。
周乔宁终究还是没抵挡住这种温柔的攻势,跳和呼吸同时臣服于那句令他大脑空白的话,遵从内的悸动,打开牙关给予江随回应。
好一儿,两人才分开了嘴唇,江随低头在周乔宁的下巴亲咬着,哑声道:“别再和我闹了。只要乖乖在我身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周乔宁睁开眼,脸上的温度慢慢冷却了下来,仰起头避开江随的亲吻,从喉咙发出一声冷笑:“所以和上.床,就可以意让给我了?江随,说这话是把我当什么了?”
江随埋首在周乔宁颈间,无奈地轻叹了声:“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只要想要,不仅是生意,命都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