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十五
“您……是在开玩笑吗?”
周乔宁觉得那些话从江随嘴里说出来, 听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脱裤子一个陌生人帮忙看看?
这是那个洁癖精江随会说的话?被鬼附身了吧!
江随捏了下周乔宁的手腕, 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周乔宁懵逼地抬头对上江随的目光,发现男人的脸上并无一丝被人冒犯的愠色,相反,那双深可测的淡眸中,流露出一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猎物一般的感兴趣色。
就像是一只猫捉到了一只老鼠,却不肯一口把鼠咬死给鼠一个痛快, 非把鼠玩死才尽兴。
周乔宁顿时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老鼠,而江随就是逗玩的猫!
江随一定是认出他了!
正惶惶不安呢,这时候, 耳机里又响起了秦怀的声音,“拒绝。”
声音很冷, 周乔宁都能想象出秦怀说话时的表情一定是板着一张臭脸。
拒绝,就三个字,秦怀倒是说的简单,可是江随哪里那么好打发, 尤其还是在都把认出来的情况下。
周乔宁稳住心神, 努力维持语气正常, “实在对起先生, 我给您叫车去医院吧?我也是医生, 也会看伤口, 您去做个检查,是真的被烫伤了, 您拿验伤单来找我,我一定给您负责到底!”
江随:“这样不妥。”
周乔宁欲哭无泪,哪里妥了!
江随淡淡地说:“你让我一个人去医院, 就不怕我伪造伤口讹你?”
周乔宁干干笑道:“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
“万一呢?”江随挑眉微笑,并没有用太大力却不容他拒绝地拉着周乔宁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所以保险起见,还是你先帮我看一下,最好给烫伤的地方拍张照,这样大家都说得清。”
“、、用这么麻烦吧?”周乔宁急得脑门出汗,在心里疯狂diss秦怀,这时候倒装哑巴了,也帮他出个主意!故意想看出糗吧!
餐厅里已经没剩两桌客人,而其他服务生大堂经理,就像是商量好的,默契地都对拉拉扯扯的两人视而见,直到周乔宁被江随拉进了洗手间,也没一个人上前询问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事。
巧的是,洗手间里也安安静静没一个人,江随把周乔宁推进去后,直接反锁上了门,外面的人暂时谁也进来。
“先生您……”周乔宁咽着口水,紧张兮兮地盯着江随,心里直打鼓,江随他到底是想干嘛啊?会的脱裤子给看伤口吧?
餐厅大堂同,洗手间里自然没有监控,过对讲机还开着,所以两人的对话,在监控前面坐着的秦怀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随站在洗手间门口,挡住周乔宁唯一的退路,慢条斯理地从上而下开始解外套扣子,俊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还愣着干嘛?过来帮我脱。”
什么?还帮他脱裤子?周乔宁脑子里嗡嗡嗡地响,浑浑噩噩的只有一个念头,是不是和厕所这地方犯冲?怎么一进厕所就准没什么好事!
江随已经解开了风衣上所有的扣子,掀开衣襟,露出里面的皮带,好整以暇地等着周乔宁帮他解。
但周乔宁当然不愿意啊,谁知道江随会怎么整他,所以就一直杵在原地没动,恨不能原地变成一根没有感情思想的木桩,这样就用夹在江随和秦怀两个人中间,两面受气了!
江随见动,轻嗤了声,“看来是请动你,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刚说完,便上前两步,突然掀掉了周乔宁的帽子,接下来又要去伸手扯周乔宁的口罩,周乔宁吓得一激灵,连忙往后退,后退了两步又想到要是江随现在说出他的名字,那和秦怀打的这个赌,就输了!
于是硬生生停下后退的步伐,一只手停地摇,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江随不说话。
江随心里早就猜了个八.九离十,心领神会,也没把人逼得太紧,毕竟这么好玩的游戏慢慢玩才有意思。
江随收回了手,望着周乔宁微笑,“我没什么耐心,该怎么做,我想再说第二次。”
妈的,脱就脱,还信了,脱了裤子,江随还能在这里跟玩出什么花样!
“好的先生,我来帮您脱。”周乔宁咬着牙,语气恶狠狠,说话声音很大,就是要让对讲机那头的秦怀听见。
周乔宁走到江随面前,慢慢地伸手过去,动作笨拙地先帮江随解皮带,并且故意将皮带的金属扣弄出响声,果然没到三秒,江随身上就响起了手机铃声,想也用想,肯定是秦怀坐住,打电话过来了。
但是江随并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任由手机在风衣口袋里停地震动,连掏出来看一眼的打算都没。
周乔宁解开了金属扣,硬着头皮问:“先生您电话响了,接吗?”
江随抱着手臂,垂下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他面前弯着腰的周乔宁,嗓音忽然变得有黯哑,“着急,你先帮我看下伤口。”
周乔宁垮下脸:“……”江随这是铁了心折磨他啊!
照理说,也是第一次脱江随裤子了,可是上次那是在江随不清醒的时候,这次就一样了,仅清醒,还就在他头顶上盯着看。
这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说暧.昧吧他俩之间又不是那种关系,谈上暧.昧这个词,说是故意给难堪吧,周乔宁悄悄抬起眼瞟了眼江随,这表情看起来也像生气的样子,反而还有点——兴奋?
周乔宁使劲眨了眨眼,发现江随的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淡漠,并没有刚才看见的兴奋色,心想应该是他眼花看错了。
估计是秦怀电话打通挂断了,手机铃声暂时停了。
耳机里一直没听到秦怀的声音,周乔宁没办法,皮带都解开了,那只能继续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捏住江随裤子上的拉链往下拉。
因为太过羞耻,所以他眼睛都没往前面看,一直闷着头,等到拉链拉开后,一把用力将江随的裤子拉下来,让裤子卡在膝弯处没全部脱下。
周乔宁被口罩蒙着的脸,火烧火燎一般热,站起来说:“脱好了先生。”
江随鼻子里“嗯”了声,淡淡地说:“你看看,烫伤了没有。”
周乔宁低头往下瞄了眼,江随大.腿上的肌肉遒劲有力,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靠近平角内.裤边缘的地方的确有一整片皮肤发着红,那里应该就是烫到的部位。
“看起来有发红,知道达没达到烫伤的程度。”周乔宁努力忽视江随其他的部位,一板一眼地说。
“只是有点发红么?”江随挑了下唇角,动了下腿忽然拧眉好似很痛苦地“嘶”了声,“可我怎么感觉这么疼呢?”
周乔宁带感情地说:“建议您回家之后先抹点烫伤药观察一下,是还放心,那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可我那里疼得连裤子都穿上,走路都困难,怎么去医院?”江随顿了下,冷不丁道,“你帮我吹吹。”
“你说什么?”周乔宁讶然抬眼,对上江随戏谑的眼神,瞬间醒悟过来,因为他的一昧忍让,所以让男人更加无所顾忌地得寸进尺。
帮他吹吹?这求也好意思提!
于是他也怕被江随看见自己的脸了,一把扯下口罩愤愤瞪着男人,用口型无声对江随说道,“你别太过分!”
江随薄唇微抿,深湛的眸子里闪过嘲弄色,骤然出手攫住周乔宁的肩膀把人拽向自己,扯掉耳朵里的耳机,贴在他耳边用一极富磁性的气音问:“怎么,只准你玩我,准我玩你?”
周乔宁委屈巴巴地小声替自己辩解:“是我玩你!”
“那是谁?”江随手探到周乔宁腰间,在他腰上别的对讲机上威胁性十足地按了下,“对讲机那边的人,是谁?”
周乔宁一时语塞。
此时此刻,当然不能把秦怀供出来,否则就等于告诉江随,自己秦怀联手一起对付?所以打死也能承认!
江随又重复了遍,催促地问:“是谁?”
周乔宁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好吧是我。”停顿了下,亡羊补牢地解释,“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江随听完只是冷冷地动了下嘴角,也说相信还是不相信,松开了周乔宁的肩膀,就在周乔宁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时候,只听江随又说:“我却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周乔宁:“?”什么意思啊?
江随撩开风衣,垂眸往下看了眼,虽然没说一个字,但眼神什么意思已经再清楚过。
周乔宁抿唇喉结滚了滚,“先生,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愿意啊?”江随笑笑,“那换我也拿热水泼你一下?”
周乔宁:“……”都怪秦怀!狗币人呢?还快来救!
秦怀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洗手间里的情况,所以也敢再贸然指挥周乔宁做什么,很快,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过来,可惜江随还是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江随气定神闲地说:“你也听到了,外面还有人在等我,你是再能让我满意,我怕恐怕会等及找到洗手间来了,你应该也想被人看见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既警告到了秦怀也提醒了周乔宁。
可能指望秦怀来救,想过江随这关,只能靠自己了。
呜呜呜,就不该答应秦怀打赌玩什么大冒险,好了,这下江随没被们整到,倒把自己玩进去了!
“好、我、吹。”周乔宁一脸悲愤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慢慢在江随面前蹲了下去。
这时秦怀的第三通电话打来了,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仿佛在给周乔宁接下来要做的事伴奏一样。
周乔宁下蹲到视线和江随被烫伤的部位平行停下,闭眼在上面吹了一口气,同时江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了秦怀打来的电话。
“喂,我已经到餐厅了,你在哪儿呢?”
秦怀的语气阴沉听起来好像心情很好,但江随此刻却神情十分愉悦。
“在洗手间,有点事,麻烦你等会儿。”
秦怀:“还多久?我还有事,你快点。”
江随唇边浮起讥笑,“好,马上来。”
江随挂了电话,低头看向周乔宁,可怜的周乔宁一边鼓着脸颊往腿上吹气,一边用敢怒敢言的哀怨眼神瞪着。
过周乔宁吹的凉风,的确缓解了少江随大.腿上被热茶烫到带来的疼痛,江随只觉浑身都透着舒爽,忍住眯了下眼,只是不知道是生理上的更多,还是心理上的更多。
“好了,起来吧。”江随感觉差不多了,大发慈悲地制止了周乔宁,弯腰提起裤子,边慢条斯理地扣上皮带,边说,“看你的眼神,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咬人。”
可不是想咬人吗?周乔宁看着江随提裤子的动作,有被人女票了还给钱的感觉,恨不能狠狠在江随腿上咬下一块肉来才解气!
完了,以后他在江随面前,算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呜呜呜……
江随先离开洗手间去找秦怀,等江随走了,周乔宁也赶紧去更衣室脱掉员工制服,换回自己的衣服,没和任何人打招呼,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今天晚上反正是没脸回江随那里去了,一看时间也才晚上十点多,与其带着一肚子气回家,还如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于是打电话给张炬,两个人约了酒吧见面。
周乔宁一到酒吧先喊了四打酒,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大脑,这样就能忘了今晚发生在他身上的“屈辱”。
张炬看跟喝水似的一杯杯往嘴里灌酒,怕周乔宁喝出事来,等周乔宁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拦住让他继续喝了,关心地问他:“大乔,你咋地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还是失恋了?哪有你这样喝酒的?”
周乔宁挥了挥手,“没事!我就是想喝,你别拦着我,来把酒给我!”
“还喝呢,再喝就醉了。”张炬不赞同地说。
周乔宁已经喝得微醺,闻言耐烦地站起来,“喝酒你都要管我,你是我妈啊,跟个老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我就不爱跟你喝,我蹦迪去了。”
周乔宁摇摇晃晃地往舞池里走,酒吧里的驻唱乐队正唱着一首摇滚歌曲,激烈的节奏和主唱歇斯底里的歌声带动了全场人的激.情,舞池里男男女女,跟随着音乐声摇头晃脑,摆动腰肢,这一刻,成人世界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脑后,只想放空大脑好好纵.情享乐。
周乔宁手里拎着个酒瓶,在舞池里投入地跟着旁边的人群一起扭腰摆头,时不时仰头喝口酒,今天喝了知道多少酒,脚下就跟踩了棉花一样,轻飘虚浮。
突然被旁边的一个客人撞了一下,脚下一滑没稳住,身体一歪差点就倒向其他客人身上,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双手,稳稳地搂住了周乔宁的身体,将已经醉意朦胧的周乔宁带离了舞池。
“小心点,怎么喝这么多酒?”
周乔宁歪斜着身子靠在那人身上,茫然地抬起头,眯起眼努力辨认出眼前人的样貌,认出是谁后,眉开眼笑地乐了起来,“小温?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喝酒啊?正好,来,我们一起喝两杯!”
徐晴温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巧遇,有张炬的好友,看见张炬发的朋友圈后知道周乔宁在这家酒吧后,特意赶过来的。
白天秦怀聊过后,就等着看知道“相”的秦怀到底会怎么对周乔宁,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周乔宁就来酒吧买醉,借酒浇愁了。
徐晴温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搂着周乔宁来到一处没人的卡座,明知故问地关心起周乔宁:“周哥你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周乔宁瘫坐在卡座上,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扶着额头看了徐晴温一会儿,忽然有悲从中来,指着徐晴温控诉道:“都怪你公!”
徐晴温一愣,“我公?”
周乔宁肯定地点头:“就是你公!”
这下换徐晴温迷糊了,“谁是我公?”
周乔宁从鼻孔里恨恨地呼出一口气,“王八蛋秦怀!”
徐晴温:“……你的醉了。”而且醉得还轻,都说起胡话来了。
“小温,你帮我报仇好不好?”周乔宁靠在徐晴温身上,抱住的手臂,喝醉了大着舌头道,“们一个个都戏弄我,耍我,我好惨呐……呜呜……小温,你帮我,帮我报仇!”
徐晴温笑眯眯地拍了拍周乔宁的脸:“好啊,你想我怎么帮你报仇?”
周乔宁握拳砸了一下沙发,“我也玩弄们!”
“们?”徐晴温疑惑了一下,“除了秦怀还有别的人?”
周乔宁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道:“江随!就是一个变态!”
徐晴温眼神复杂地打量起周乔宁,禁有好奇今天在周乔宁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快教我,教我怎么玩弄们!”周乔宁急切地抓住徐晴温的肩膀晃了晃,醉意迷蒙的眼里,迸发出想要复仇的怒火。
徐晴温无奈地笑着,“你我教你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一下,这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弱点吧?”
“弱点?”周乔宁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大.腿,搂住徐晴温的脖子,把头靠过去,在徐晴温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小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徐晴温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答应道:“你放心,你跟我说的话,我会跟第二个人讲。”
周乔宁放心了,扭头四下张望了下,好像在确认没人偷听,然后才贴着徐晴温的耳朵说,“其实啊,我是一个双面间谍。”
徐晴温:“……”
“江随让我勾.引你公,”周乔宁打了个酒嗝,“你公让我揪出江随的奸夫。”
“等一下,你为什么说秦怀是我公?”徐晴温有头大,揉了揉额头,“我都不认识好吗?”
“你们总有一天会认识的,”周乔宁松开徐晴温,指着憨憨笑道,“等到江随挂了你们就认识了。”
徐晴温:“……”就不该天地以为能从一个醉鬼嘴里挖出什么的秘密。
过虽然周乔宁的话有无厘头,但有几句也值得深思。
“江随让你勾.引秦怀,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秦怀?”
周乔宁十分屑地翻了个白眼,“傻x才会喜欢他!”说完朝徐晴温勾勾手指,等徐晴温靠过去,得意洋洋地说,“过好像已经有点喜欢我了,我成功啦!”得意完一秒,又苦起了脸,“可是江随的奸夫我就是抓到!还……他还逼我做那种事!子的一世英名啊!”
周乔宁说的话稀里糊涂的,十句有八句徐晴温都没听明白,只是大概听懂了一个意思,江随应该是有个情.夫,周乔宁想把人挖出来,可是失败了。
徐晴温想了一会儿,抿起嘴角翘了下,笑容里流露出一丝诡谲,“原来就是为了这点事,你为什么早告诉我?想找奸夫还简单?就算现在的那个你找不到,你替他现找一个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