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十九
秦怀从没想自有一天会处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关键还是他亲手把自给推进去的, 怪不得任何人。
不就是被碰下膝盖,他怎么就能力失守在这种不合宜的情况下起反应呢?
秦怀虽然没往下看, 但也感觉得周乔宁落在他身上某处不怀好意的视线,不用猜都能知道,小变态此刻一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
秦怀面上犹自平静,在心里长叹自的一世英名啊。
“江随,你找我还有的事吗?”
现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把江随这尊大佛送走,秦怀默默深呼吸一下, 含笑问江随。
江随眸光冷冽地看下秦怀,收回目光的候,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办公桌下面停顿秒的间, 神色淡漠地说个“有”字。
秦怀勉强笑道:“那你说。”
江随背着手,像一棵苍劲的松树一样立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严秘书觉得自家boss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
平见江随, 虽然也没见两人多亲热,但起码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的,但像今天这样,江随进来, boss不请人坐下喝杯茶就算, 居然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这就有点太不尊重人。
严秘书觉得自作为秦怀的秘书, 应该承担起招待客人的重责, 免得落人口实, 于是指着一旁的沙发,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江总, 要不您沙发上坐吧,我去给您倒杯茶来。”
秦怀第三次“嗖嗖嗖”地朝严秘书飞无数把眼刀去,严秘书平看着也挺聪明的一个人, 怎么偏偏现在看不懂他的眼色?这候还请江随喝什么茶添什么乱?!
肯是叛徒!
江随沉吟一声,在秦怀无奈的眼神走沙发旁坐下来,好像短间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严秘书出去倒茶,留下如坐针毡的秦怀一个人应付江随。
“你找我什么事?”秦怀也不绕弯子,直截当地发问,早点问完早点走人。
江随瞥他一眼:“不天没见,你好大架子。”
秦怀借笑掩饰心虚:“我没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想我离你太近,要是你觉得这样说话不方便,那我去你那儿坐就是。”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要站起身,害周乔宁身体晃晃,心跳更加快两拍。
幸好江随好像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也不是真的想秦怀离他近一点,及制止秦怀,“不用。”
于是秦怀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回去,还故意把腿往周乔宁那边伸伸,示意周乔宁扶住。
又是虚惊一场,周乔宁来不及松口气,感觉自都快要得心脏病。
他是上辈子欠这两个人,所以他们这辈子来找他讨债的吧?!
周乔宁偷偷使坏儿,用力掐两下秦怀的腿,想象着秦怀明明很疼很难受又得忍着不能动的吃瘪样,心里稍微爽点。
忽然又灵机一动,他想一个给自解围的办法,于是小心翼翼地从自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手机调至静音,给江随发条信息。
【zqn】:我刚刚有急事走,在秦怀那里不方便说话,你现在来我家详谈。
刚发送出去,办公室里就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
江随拿出手机看眼,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不放下原本交叠在一起的双.腿,一副起身要走的架势。
“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下,苏伯伯给我打电话,要我周五晚上去你家吃饭,说是介绍你家的亲戚给我认识。”江随抬起手腕看下间,漫不经心地道,“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但我不好直接拒绝驳老人家的面子,你帮我解释一下。”
秦怀听江随这么一说,脸色有一瞬真正冷下去,嗤笑道:“他居然还给你打电话?”
江随抬眼扫他,实他已经猜是怎么回事,还是故意问:“是什么重要的亲戚吗?”
秦怀嘴角抿直,“不重要,这事儿你不用理会,我来跟他说。”
江随摸下袖扣,淡淡道:“你误会,我不是嫌苏伯伯烦,只是觉得既然我们注走不一起,就没必要有更多的牵涉。”
秦怀盯着看江随数秒,忽地释然一笑,“你说的对。放心,我爸他以后不会再打你电话。”
“嗯,那你忙,我走。”
江随站起身,严秘书正好倒完茶推开门回来,诧异两人居然这么快就聊完,出于礼貌稍作挽留一下江随:“江总您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严秘书的脑门上肯已经被秦怀的目光射穿两个窟窿。
“不用,谢谢。”江随从严秘书身边绕去,走出办公室。
严秘书把刚倒好的茶放茶上,就听秦怀对他说:“你出去看一下江随有没有真的离开。”
严秘书打开门探头朝外面看两眼,外面的走廊上空空荡荡不见人影,于是缩回头肯地说:“已经走,秦总您……”
“总算走!差点没把我憋死!”
严秘书话说一般,忽然听办公室里响起除他和秦怀以外的第三个声音,吓一跳,回头一看,便看周乔宁的身影从秦怀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
“你、你、你……”严秘书目瞪口呆地指着周乔宁,表情活像见鬼一样,反应来才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一转头就看不周乔宁人,原来他一直就躲在办公桌下面!
藏在秦怀的腿边!
可是……这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躲在桌子下面?
严秘书作为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脑子里难免联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电影里的刺激场面。
他又瞟一眼秦怀,发现秦怀看他的目光阴沉如刀好像要杀人一样,感觉自发现一个不可告人的大秘密,随有被杀人灭口的可能,不自觉地咽两大口口水,转身就想溜之大吉,远离是非之地。
“那个秦总,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重要的报告没写,我现在就去写报告!”
“!”周乔宁拍拍裤子上蹭的灰,叫住严秘书,笑眯眯地说,“急着走啊,你家秦总还有事情要交你呢。我倒是要走,你们慢慢聊。”
虽然不能亲眼看黑心肝资本家和他的第一狗腿子翻脸,但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很爽,哈哈哈,不是不报候未!
秦怀闻言,暂把审问严秘书的事放一边,问周乔宁:“你去哪儿?”
周乔宁理所当然地说:“回家啊,我刚刚发信息给江随说我有急事回家,让他来我家找我,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么快走?”
秦怀拧眉好像不太赞,“你为什么要约他你家里见面?”
周乔宁奇怪地看着他反问:“不然去哪儿?他家?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他家不就露馅?那当然只能是去我家啦。行不说,我得赶紧回去,要是江随比我那就糟。”
他边说边往门口走,经沙发前看茶上的那杯茶,眼珠儿一动又起坏心思,把茶杯端起来转身放秦怀办公桌上,冲秦怀单眨一下眼,调侃道:“年轻人你最近可能有些上火,建议多喝点茶,败败火。”
秦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那叫一个精彩,偏头声音紧绷地说:“赶紧走人,废话真多。”
周乔宁脚步轻快地往回走,经呆若木鸡的严秘书身边,一脸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保重啊严秘书,希望下次我来,还能再见你。”
严秘书额头上慢慢流下一道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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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怀公司离开后,周乔宁以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回自家里,回家衣服都没脱,担心江随不知道什么候就会来,第一件事就是卸妆。
然而他卸完妆,衣服换好,像一个着君王临幸的妃子一样翘首以盼江随按响他家门铃,可一直晚上,也没听见门外响起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江随还来不来?
不是在秦怀那里的候,还说要找他的吗?
难道是没看他发的消息?
不应该啊。
周乔宁忍不住给江随打个电话,这次江随倒是很快就接,不声音还是像和陌生人说话的一样冷淡。
“你今晚还来不来我家?”
江随:“我为什么要来?”
周乔宁:“……当然是来聊秦怀的事啊,我都快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江随:“不会不认,只是不想去你家。”
“为什么?”
江随:“怕去的不是候,又撞破某人的好事。”
周乔宁语塞一会儿,“这都去多久,你还记着那天的事呢?我都说小温只是我朋友,他一晚上没睡我让他在我家休息一下而已,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吗?还有,那天在我家,你让我怎么开口让小温离开?他好歹是我的客人,我不要做人的?该说的我已经都和你说清楚,你要是还为那天的事不爽,那我以后不会再烦你就是。”
周乔宁解释完,电话那头安静足足有十秒的间,然后才听江随说:“我在外面和人吃饭,今晚可能来不。”
周乔宁看眼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不相信地问:“这都点还没吃完?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吧?”
江随:“我有必要这么做?”
周乔宁:“那你说说,你在哪里在和谁一起吃饭?男的女的,个人吃的?”
“你是在盘问我?”
“我只是确一下你说的话的真假,合作伙伴之间这地信任还是得有的吧?”
江随默然片刻才说:“木兰餐厅,男的,两个人,至于是谁,说你也不认识。”
江随都说出来,周乔宁也没再分地刨根究底,“行,那就相信你一次。”
“挂。”
挂断电话,虽然江随告诉周乔宁,他是因为在和人吃饭所以来不他家,可周乔宁想想还是觉得不得劲儿。
江随以前不是非常很在意他和秦怀之间发展得如何这件事吗?可现在为什么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手在手机上搜一下江随电话里说的“木兰餐厅”,这下可被他发现盲点!
网上说,这家木兰餐厅是家环境很优雅的网红餐厅,而且属于本市情侣必打卡的胜地!
一家情侣经常去的网红店,江随和一个男的吃晚饭吃现在,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破案啊!
江随现在肯在和他喜欢的那个男人一起吃饭!
想想也是,出国这么长间没回来,小胜婚,当然得好好陪陪情人。
怪不得说今晚没空来呢,吃完饭要去干嘛,那还用说吗?
周乔宁一下子激动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他现在就去捉奸,不是,去看看江随喜欢的人,底是何方神圣!
好在周乔宁住在市心,开车只花二十分钟就那家木兰餐厅,要是住在郊区,他赶那里,餐厅都要打烊。
为怕江随发现他,周乔宁特意鸭舌帽和口罩,故意将帽檐压得低低的,谁也看不他的脸。
可餐厅门口,周乔宁被服务员拦住,告知他要提前预约才能进去用餐,态度礼貌而又坚决地把他请出去。
虽然没能进去,更加坚周乔宁的猜测,需要预约才能进,说明江随他们来这里吃饭不是临起意,而是早有计划,所以和江随一起吃饭的,肯是他想的那个人没错!
周乔宁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直跳,感觉自快要摸后面藏着真相的那扇门,马上就能真相大白!
既然进不去餐厅里,他就选择在外面守株待兔。
然而好一会儿,客人一茬一茬地从里面出来,也没看见江随的影子。
就在周乔宁怀疑江随是不是已经在他来之前吃完走人,后悔自错这个好机会的候,餐厅的门口终于出现江随的身影!
旁边还有一个身高和江随差不多的男人,可因为餐厅灯火明亮,两人站的地方逆着光,周乔宁怕被江随发现,躲得有些远,所以不太能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餐厅前面没有遮蔽物,要是他走近一点,势必会引起江随的注意暴露自。
可他转念一想,被看见也无所谓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装作偶遇就是,反正他人都看,江随难不成还能杀他灭口啊?
周乔宁摩拳擦掌朝江随走去,在心里洋洋得意,再没有比他更机智的恶毒炮灰!
“嗨!江随!”周乔宁从侧面来个突然袭击,拍一下江随的肩膀。
江随转头一看,讶然问:“怎么是你?”
周乔宁装得一脸坦然,笑吟吟地说:“我来这附近吃夜宵啊,这里离我家可近,不二十分钟的路,原来你吃饭的餐厅也在这儿啊,这可不是巧嘛!”
他边说眼神边往江随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瞟,那男人听江随在和人说话,也把头转来,随口问:“江随,你朋友啊?”
周乔宁看清那男人的脸,双目微睁,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他没眼花吧?这个就是和江随一起吃饭的男人?!
虽然身材看起来还不错,可这张脸的年纪……都够做江随他爸好嘛!
江随当然不会信周乔宁什么吃夜宵偶遇的鬼话,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点下头,“是啊干爹,我朋友。”
周乔宁惊得眉毛快飞上天,什么?干、干、干爹?男人是江随的干爹?!
和干爹两个人来情侣餐厅吃饭,难道……江随有恋父情节?!
这什么惊天大八卦啊,小说都编不出来!
江随的干爹打量周乔宁两眼,倒没说什么,刚好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suv在他们面前停下,江随的干爹打开车门上车,回头问江随:“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您走吧,我和我朋友聊两句,然后自打车回去就行。”江随说完替他干爹关上车门,“干爹,再见。”
黑色suv已经开走,周乔宁还没从得知“真相”的震惊缓神来,用一种极复杂,好像在看失足少男般哀不幸,怒不争的眼神盯着江随。
江随被他这种眼神盯得不耐烦,抱着手臂问他:“你在看什么?”
“江随,”周乔宁撇撇嘴,“没必要啊,真没必要……”
江随气得拍一下周乔宁戴的鸭舌帽的帽檐,“周乔宁,你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我干爹是我父亲的拜把子兄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
周乔宁将信将疑,“可哪个干儿子会带自干爹单独来这种地方吃饭啊?”
江随气笑,“你以为我想?我让林越给我个环境好一点的餐厅,他就给我这里。”
“原来是这样。”周乔宁这下全信,本来嘛,他也觉得江随这种自恋狂不太可能会喜欢一个老头子。
“你来这里蹲我,就是想知道今晚和我吃饭的人是谁?”
这下轮江随质问周乔宁,周乔宁干干笑两声,说:“我也是好奇嘛,这么久没见,关心关心你。”
江随冷笑:“是真关心,还是另有目的?”
周乔宁断然道:“当然是真关心!”
“行,你开车来的?”
“是啊,怎么?”
江随屈起食指,敲敲周乔宁的帽子,“既然真关心我,那就劳烦你送我回家。”
周乔宁想不出理由反驳,只有答应:“……行吧。”
本来还以为能杀江随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沦为江随的司机,周乔宁深深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充满恶意。
从市心回江随的墅,来回起码一个半小的车程,周乔宁辛辛苦苦开车就算,江随一上车就安全带一系,放倒副驾驶的座椅靠背,躺着闭上眼。
周乔宁以为江随还在跟他闹扭,故意这样不想和他说话,车开江随家小区门口,他叫江随好声江随都没反应,才发现江随是真睡着,仔细听,还能听轻微的鼾声。
有这么累吗?
周乔宁想起来,应该是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差。
可也不能睡他车上啊,他还要开车回家呢。
于是周乔宁解开安全带,侧身去拍拍江随的手臂,想把人拍醒,“江随,你家,你醒醒啊,回家睡觉好不好?”
江随眉头皱两下,眼皮动动好像要睁开。
车厢里光线昏暗,隔绝外界的声音,江随醒来后一没意识自在哪儿,直周乔宁那张脸映入眼帘,虽然在黑暗,那双桃花眼也是亮晶晶的。
江随心念一动,肢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伸手抓住周乔宁的手腕将他拉向自。
周乔宁猝不及防被江随拽得倒在他胸口,手连忙抵在江随的胸膛上撑起来,惊呼道:“你干嘛啊!”
感受胸口处结结实实的重量,江随终于从昏沉清醒来,喃喃自语:“原来不是梦。”
周乔宁耳朵灵,听见这句话,奇怪道:“怎么,你经常梦见我吗?”
江随慢慢坐起来,语调平直,“你想多。”
“哦。”周乔宁揉揉鼻子,“对,有个情况要跟你报告一下,我觉得秦怀应该是对我有意思。”
江随无动于衷:“发现。”
周乔宁歪头看他,“你怎么……”
江随松松领带,打断周乔宁:“发现你们在玩办公室play么?”
周乔宁后背紧贴靠背:“!!!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还不确,”江随要笑不笑地斜睨着他,“现在确,原来你真的藏在那儿。”
周乔宁:“……”周乔宁啊周乔宁,你怎么这么不经诈呢?不打自招啊!
江随慢条斯理地说:“看来我不在国内的这段间,你和秦怀发展得很迅速啊。”
江随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令周乔宁没由来的底气不足,装作腼腆地低下头,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堂哥你之前教导的好。”
“行,那你就跟我仔细说一下,最近你和秦怀之间发生的各种事,我好帮你判断一下他是不是跟你玩真的。也顺便说一说,你今天躲在他办公桌下面玩的候,”江随突然抓住周乔宁的一只手腕举起来,“用的是这个?”
江随顿顿,目光又从周乔宁的手上移脸上,垂眸凝视着他紧抿着的嘴唇,一字一顿地问:“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