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顾暖还蜷缩在床上时,就被夜司爵强制拉出了被窝。
她困的厉害,迷迷糊糊的嘟着嘴,半是撒娇半是怨愤,“再让我睡一会嘛,就一会好不好。”
“已经八点了,你是猪吗?”
夜司爵内心毫无波动,拽了拽她死死抱住的被子,额角蹦出了几根青筋,“起床,你忘了我们约好今天去看医生了吗?”
一提到看医生,顾暖有点心动,但连一秒的挣扎都没有,困意就占据了上风,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伸出手指,五根白皙如葱根的手指摇了摇,“再睡五分钟。”
夜司爵太阳穴直突突,“一个小时以前你就是这么说的,你知道这一个小时里面你已经睡了多少个五分钟了吗。”
顾暖蹭了蹭被子,软软糯糯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不就刚刚那一个吗。”
夜司爵被气笑了,“就一个?你也好意思说,起来,人家还等着你呢。”
顾暖一听这话,不情不愿的坐起来,半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怨念的看向夜司爵,“你为什么要定在早上。”
怪他喽?
夜司爵眼皮一跳,“他是国际有名的脑科专家和心理医师,你以为是你想约就约的?”
顾暖没办法,认命的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向浴室洗漱。
水声从浴室轻轻传出,夜司爵看了眼表,眉头一皱,慢慢踱步到浴室门前,问,“你最近怎么开始懒床了,以前不是睡到六七点就起了吗?”
顾暖洗完脸,意识已经清醒了一大半,此时听夜司爵这么问,她不禁也开始泛起嘀咕来,“不知道嘞,最近感觉怎么也睡不够,现在这几天还好,之前更厉害,要睡到快十点才起得来。”
夜司爵眉头皱的更深,“会不会是车祸的后遗症,我带你去看看。”
顾暖,“可能吧,今天这个医生不是脑科专家吗,你把片子带上让他帮忙看一下。”
夜司爵若有所思,转头去书房拿顾暖的片子,顾暖从浴室出来,穿好衣服时,夜司爵已经在车上等着了,见顾暖打着哈欠出来,他拧起眉头,拿出梅姨准备好的早餐给她。
“今天先凑合在车上吃吧,我们快迟到了。”
顾暖没说什么,接过早餐,夜司爵看她吃的正香,慢慢放低车速,车子开的是难得的平稳。
两人一路龟速,到达医院的时候也才八点半,顾暖看了眼医院的名字,惊奇的“咦”了一声。
“这家医院竟然不是姜氏的,不是说小泽子他们家几乎垄断了聊城的医院吗。”
夜司爵拉着顾暖,头也不回往前走,“姜家在厉害也不可能把医院开遍整个聊城,在市中心,还是有几家出名的国立医院的。”
顾暖更加疑惑了,“你说的那个医生这么厉害,也会在国立医院出诊吗?”
“也不是出诊,他是来做讲座的,只不过中途被我截了下来。”
截。。。截了下来?
顾暖一脸惊悚的看着夜司爵。
察觉到身后的人迟疑了一瞬,夜司爵回头看她,“不是你让我找的医生吗?”
“我是让你找医生,不是截医生好嘛,你这样子他真的不会生气吗,万一他一生气不好好看。。。”
“放心,他很有职业操守的,到了,进去吧。”
夜司爵把顾暖从身后拉倒前面去,手指微屈,敲了敲门。
“请进。”
清冽温润的声音从门内流淌出来,顾暖顿时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夜司爵拧动门把,带着顾暖走了进去,一进门,顾暖率先入目的便是一袭穿着白大褂的高挑消瘦身影,长身玉立,光看背影就知道此人不俗,涵养极高。
那人转身,顾暖看着他的脸,果然,是个长的很好看很温柔的人,如同绿荫树下的一抹清凉,笑与不笑时,嘴角都给人一种微微上翘的感觉,让人看着便心情愉悦,心中澄净,如沐春风。
顾暖对他印象很好,笑着冲他挥了挥手,“你好,我就是今天来找你看病的病人。”
楚洛看了眼夜司爵,了然,也对顾暖笑了笑,“你好,我是楚洛,我就是今天来给你看病的医生。”
他学着顾暖的语气和她打招呼,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莫名就让顾暖想起了一句诗。
人面桃花相映红。
面对着如此温柔的人,顾暖竟有些羞涩,她往夜司爵身后躲了躲,拽了下他的衣角。
夜司爵静静的看着楚洛,握紧顾暖的手,眼里竟是划过一抹不悦,他有意把顾暖藏在身后,薄唇轻启,“我老婆的情况想必楚医生已经了解了,就是不知道,楚医生打算怎么治疗?”
老婆?
顾暖抬头看向夜司爵,发现他脸色竟有些阴沉,愣了一下,她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夜司爵。。。该不会吃醋了吧?
就因为她冲楚洛笑了一下?
越想越有可能,顾暖惊奇的同时,心里竟隐隐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似暗喜,似得意,交杂在一起,让她心里被填的满满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极浅极浅的弧度,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楚洛像是没察觉到夜司爵的不满一样,依旧笑着,问,“片子带了吗?”
“嗯。”夜司爵惜字如金,语气淡淡,伸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楚洛。
楚洛拿出片子,看了眼跟片子附在一起的单子,脸上划过一抹意外,“这片子是姜泽拍的?你们已经找姜泽看过了?”
“嗯。”
夜司爵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顾暖都替楚洛觉得有点尴尬,她咳嗽一声,说,“是啊,我出车祸的时候恰好在小。。。姜泽开的医院附近,他救了我然后还做了我的主治医师。”
楚洛温润的双眼划过一抹困惑,但是职业操守让他没有继续在问下去,他笑了笑,把片子放到仪器上,眼里划过一抹赞赏,“姜泽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出现后遗症的可能性,只是这次车祸你伤到了脑子,有一些部分的淤血阻塞不是手术就可以清除的,你需要时间静养。”
“所以,我老婆的失忆是由于大脑还没有恢复好造成的?”涉及到顾暖,夜司爵也认真了起来。
楚洛取下片子,递给了夜司爵,面上是一贯的温润笑意,“初步来看是这样的,但是人体很复杂,也不排除其他因素,我看你们似乎很着急想要治好失忆,不如,我试一下催眠?”
“催眠?”顾暖困惑的歪了下头,“不是说是大脑的原因引起的吗?”
“一般来说物理因素引起的失忆确实不需要催眠治疗,但是你的情况很复杂,我看你的病历本上写着,你在手术时出现了消极情绪和自我放弃倾向,在昏迷时还出现了严重的选择性失忆倾向,所有我怀疑你的失忆还和你的心理因素有关。”
听到楚洛的解释,顾暖心里一惊,有些不可置信。
她当时的情况,原来是这么严重吗,竟然还出现了放弃自己生命的倾向。
不愿意活下去,这是需要经历多大的绝望和痛苦才会选择的绝路。
因为最初治疗的病历本被夜司爵扣下了,顾暖手里拿着的一直是她后来补办的病历本,姜泽也从没跟她提起过当时的情况,每次她问,他也仅是用一句情况很严重来搪塞过去。
怪不得,怪不得夜司爵要扣下病历本,怪不得姜泽要敷衍她,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顾暖神情复杂的看向夜司爵,发现他此时的脸颊紧绷,透露出一股压抑阴沉,顾暖拉住他的手,发现他身体也是紧绷的厉害。
她心情更加复杂,深呼吸一口气,顾暖一字一顿的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