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小溪回到家里, 应给穆济生发微信视频连接请求，穆济生一开始没接。
【？？？】应打字，【穆宝？】
过了一会儿，又连着发, 【笨蛋呢？】【我笨蛋呢？】【喵？？？】【喵！！！】【喵……】【医院又有紧急情况吗？】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 穆济生才拨回视频, 说：“没事。下班时间晚了儿，去食堂吃了晚饭，刚一到家又接到了薛惠惠的电话。”
“嗯？”应也有一紧张, “薛惠惠的孩子怎么了？”
“没怎么，又问了问照顾孩子需要注意的问题。”穆济生说, “还有, 薛惠惠在申请离婚。她已经回父母家了。”
“？？？！！！”应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山坐了起来，“薛惠惠？离婚？真的假的？”她还以为薛惠惠一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真的。”穆济生说，“郑峰父母竟然希望薛惠惠再生个孩子……用同样的方法。唐氏男性基没有生育能力，还是‘断根’。他们说了，这一回, 他们肯定会做羊穿, 不会再有‘糖宝’出生了。另外，他们自己多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过分, 表示老大可以交给爷爷奶奶两个人带, 不打扰他们，薛惠惠、郑峰、老二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他们以为, 薛惠惠会答应一次, 就会答应第二次。”
应再次觉“yue”了。
在，生殖相关的黑诊就真的是非常非常多，生意也非常非常好。正规途径的精子需要排队需要等待, 正规途径的卵子几乎没有，有些夫妻便打起了“非法获”的主意来，而总有一些丧尽良的为了挣钱铤而走险。黑诊还能选择试管婴儿的性别，而不少患做试管的目的就是“要个男孩”，可黑诊的卫生、安全事实上都无法保证。郑峰一家并不在意薛惠惠的身体健康。
应知道，到了在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的家庭并不看谓“血缘”了，如果必须使用供精，那就使用供精，很多还会非常感谢这个途径的存在。可，竟然还是有些家庭无比在意“亲生”“血脉”，不光是东亚，她前阵子突然发荷兰也曾有过病例，而且，与日的那些一样，正规医院负责手术！医院里的伦理委员会讨论后，最后决定认可并且帮助患进行手术，而新闻出来后，有些网友表示反对，另外一些网友居然表示赞成。而在加拿大，也有母亲为儿捐赠卵子的例子，但是还未施行手术。
尤郑峰。郑峰父亲年纪太大，精子出错几率太高，他们又有一些倒霉，小孩已经不健康了。可付出的东西越多，他们就越执着，舍不沉没成。
幸好，薛惠惠终于不愿意了。
“那，”应问，“糖宝孩子怎么办呢？”
“郑峰父母照顾着。”穆济生说，“毕竟也是‘老郑家的’，郑峰父母不会丢弃或虐待之类的。薛惠惠家可能以后每个星期带走一？我不知道，我没细问。”
“哎……”应只能叹气。也不知道薛惠惠的离婚决定与自己的苦相劝有无关系。
“好了，不提这个，”穆济生问，“晚饭吃的什么？”
应回答：“是烤鸭哦。”
“好吃吗。”
“你瞅你这话问的。”应说，“烤鸭能不好吃吗？只要厨师别太拉胯，就好吃，何况小溪请的大董，云京最好的烤鸭店了。”
穆济生挑挑眉，酸不溜丢地道：“这家店我都没吃过。”
应嘻嘻地：“乖哦，我下次带你去吃吃。”
穆济生也随着了：“行。”
这个时候应发，斜斜靠着沙发一边扶手的穆济生可能觉不大舒服，单手解了一颗扣子，这样，一共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处松松垮垮，很不正经。
“……喂，穆医生，”应特地用“穆医生”来称呼，问，“你在发骚吗？”
穆济生则轻一声：“你说呢。”
“我看就是。”
“行吧，”穆济生有些认真，又有些漫不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切。”
可能因为讨论到了穆济生的衬衫领口，穆济生也注意了下应今穿的衣服，道：“这件衣服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可太多啦。”应，“不过穆济生你一个直男居然注意我的衣服。”
“当然。”穆济生淡淡的，“你的一切我都注意了。”
应站起来，走到客厅的大镜子前，举着手机拍镜子里她自己的倒影，给穆济生看：“就是一个小裙子。看，是这样的。”
她下半身是挺短的黑波大摆伞裙，又复古又俏皮，修修的两条腿一大半都露在外面。因为要见张小溪，应特意穿了裙子。
穆济生望了会儿，突然站起来，说：“我去你家。”
“啊？”应有些懵，“不是说好不见面了吗？”她今赴小溪的约，他们不能一起吃饭，于是说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分写paper。正好他们昨刚刚看完一部最新的电视剧。
穆济生：“就半小时。”
“好吧，不过今晚上我真的忙活论文。你知道的，ai医疗那篇论文已经到了proofreading阶段了，我今晚上校对一遍。”应感觉穆济生想耍流氓。
“嗯。”
不过两三分钟，穆济生就站在门口了。衬衫扣子已经扣好，正正经经人模人样的。不过，应依然感觉穆济生想耍流氓。
但穆济生居然没有。他走进了应的厨房，打开应的冰箱，要给应洗水果了。
应不太爱吃水果。说“不太爱吃”实并不准确，因为她爱吃，但懒吃。于是养生的穆济生每晚上弄些水果，有时是洗草莓洗蓝莓，有时是洗葡萄，有时是削苹果，有时是切芒果，有时还弄复杂些的火龙果之类的，换着来。
他看了看，道：“草莓已经不能吃了，桃子还有硬，算了。我去买新鲜东西。”说完回：“一起？”
“不想去……”应说，“地铁上面没空座了，我都站了一小时了，累。”
“那你休息吧，”穆济生有无奈，“我马上就回来。”说完，拿着手机去给应买水果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又拎着东西回来。而后一样一样仔细放到应家的冰箱里，又洗了一串葡萄，挖了几个猕猴桃，端出来。
应一边吃水果，一边聊，说薛惠惠，说张小溪，还有那个神内同学。
到1015时，穆济生站起来，将水果盘收进厨房，又洗干净了，再回来把小餐桌也擦干净了，扔了湿巾，洗了手，才道：“行了，走了，离30分钟只差两三分钟了。”
“嗯。”应也站起来，想：难道……真不是来耍流氓的？
结果还没想完呢，应就被打脸了。
“，”穆济生又有些蛊惑，问，“今……也接吻吗。”
“唔……”
还没等回答什么，湿热的唇便贴上来，又热又湿。
吻了一会儿，穆济生突然一脚就踹开了木椅子，抱起应放在桌上，继续舔吻她的脖子。
过去，对于脖子，穆济生是比较克制的，只是轻嗅、轻抿，还有深深浅浅、短短、或轻或的啄。不过今，他却是亲吻与□□交替着进行。用力嘬出一个痕迹，再用舌尖刷过、治愈，亲吻、□□交替进行，一路滑到锁骨部位。
过了会儿，两人又新接吻。因为应坐在桌上，吻着吻着，她突然间就感觉到……穆济生的两手指尖在轻轻碰她的大腿外侧。对方作很轻很轻，只有中指，只有指尖，似乎不想吓坏了她，可应却瞬间只觉一阵电流蹿遍全身。
穆济生还是很轻，两趟之后，见应没有反应，他作才突然变，又复了两回相同的路线。
而后穆济生回到了应耳下的位置上，在应的耳边轻道：“，抱着我的脖子。”
“……嗯？”虽然不解，不过应还是照做了。
接着，她就再次被亲吻了嘴唇，被缠绕了舌尖。
然而这回，吻着吻着，穆济生的两手突然捏着应两边膝弯，往上一提，应柔软的腿内侧就蹭到了对方的腰。
穆济生的吻停了一秒，说：“盘着。”说罢便又吻了回去。
应照做了。她死死地盘着，脚后跟儿蹭到对方面料精致的黑色西裤。
穆济生一手揽着应的肩，一手搂着应的腰，把孩儿贴在胸膛上，继续亲吻，而与此同时，他竟然又上前了一步！
应穿的只是短裙，当然已经毫无用处了，里面虽然有黑色安全裤，可还是……她感觉，自己几乎已经碰到穆济生的腰前面了。而穆济生，却仿佛是完完全全沉浸在了亲吻中一般。
这个作太……了。
怎么就亲成这样了？
不知过了多时间，应脚尖新着地，她一边推穆济生，一边试图站起来，脸红像一只大虾，说：“又耍流氓。”果然，他就是想耍流氓！一开始没感觉错！
“嗯，”穆济生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喜欢你，想要你，怎么了吗。不过，我可以等。”
“再、再等等。”应推开穆济生，小翼翼望着对方，“有、有儿快。”
“好。”穆济生又吻了吻她。
正当应偷偷揣摩这蜻蜓水的亲吻是不是一种敷衍的时候，一个饱含深情的深吻便紧接着落了下来。
这个吻结束后，穆济生的逗留时间已远远超过半个小时了，应打了他的肩膀：“我真的要洗澡、刷牙、校对论文了！”
“抱歉。”穆济生问，“送我到门口？”
“行吧。”
于是穆济生拉起应的手，领着应到了门口，两个人一前一后。直到低去穿在走廊里过渡用的拖鞋，他才放开应右手。
这么两步路都要黏糊，应又鄙视穆济生，又鄙视美滋滋的自己。
“好了，”穆济生终于到了门外面，“晚安。”
“晚安。”
关上大门，应觉好神奇。每一与穆济生相处的这段时间，她都是快乐的，可却又有一紧张。新鲜、刺激、兴奋、幸福，共同组成这段时间。她每都满怀期待，只要分开，便又开始期待起来新的一。
…………
论文校对到一钟，不过次日应也不困。
她一直都精力充沛。
第一位患叫作夏笛歌，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她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干练的领，很漂亮，她老公也很帅气。
“医生，”她递过来一张报告，“我在是这个情况。”
应来以为她手里是他医院的化验报告，轻轻一扫，能寻找amh等等值，却在看清的一瞬间有些愣住了。
报告单的上面写着：
【乳腺浸润导管癌i级。
浸润癌大小为0.5cm。
免疫组化结果显示浸润癌：egfr（-），er……】
这竟是个乳腺癌的早期患，已经做了手术、病理。
“医生，”夏笛歌说，“我马上就开始化疗了。我问过了肿瘤内部负责化疗的医生，她回答说……我今年29，六次化疗后，很有可能卵巢早衰。就再也无法怀孕了。”
应：“对。卵巢……确实比较脆弱。”
“有没有什么办法呢？”夏笛歌说，“地京市的那家医院可以安排促排、取卵，而后冷冻，可我必须马上化疗，他们最多进行一个最最快速的短周期，可是，我这年龄，一次取卵未必成功。将来解冻还有移植后，不能确保好的结果。而且，我在的这个情况……我也不想使用药物。促排肯定要上药物。”
“嗯。”
“我依然想要一个小孩。”夏笛歌说，“我手术前和手术后，我的医生、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反反复复与我讨论如何保住我的乳-房。他们全都非常在意我的乳-房在手术后如何才能美观一些、如何才能漂亮一些。没人关注我的卵巢。”她突然间撇了撇嘴，“可是，我不在乎我的乳-房美不美观漂不漂亮，它们取悦的是别人，不是我。我在乎的是卵巢。我还是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备孕一整年了。”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应问，“这事可能比较复杂。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迫切希望保留生育力吗？”
“嗯……”夏笛歌露出一脸仔细思索的表情，而后才组织好了语言，她说，“我很喜欢小孩子。我姐姐有一个儿，我就觉好可爱哦。总是的，对任何事充满好奇。我知道很多的人非常讨厌小孩子，但我喜欢啊。另外就是……可能是好奇和期待？我想知道，我们两个的小孩子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当然，主要是我自己的这一半会是什么样子的。什么相、什么智力、什么性格，喜欢什么擅什么，哪里随了我哪里随了他，我会想象。可能也是有自恋吧，我们两个都是p大的，相……也还可以，以会好奇。而且，我小时候我父母有很多错的教育方式，我就会想，我要这样教育孩子我要那样教育孩子，并且期待，他/她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吗？还是不是呢？就，造物主的感觉吧。”
“原来如此。”
应觉自己刚才没感觉错。夏笛歌是一个非常干练的领，她的性格比较强势。
夏笛歌又说：“有人推荐云京三院，因为生殖中比较强。”
应想了想，说：“确实是有办法的。在性的生育力保存上，我们家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了。如果促排以及取卵这个方法并不合适，我们可以做……卵巢组织的冻存和移植。”
“冻存和移植？”
“对，”应说，“目前中只有云京两家医院可以完成，一个是云京妇产，一个是我们。在化疗前，我们可以切除卵巢部分组织，通常是卵巢各1/2，而后进行冻存。什么时候你痊愈了，癌症治疗结束了，身体状况合适了，医生评估可以怀孕了，我们再给移植回去。而且，卵巢组织的获取只是一个微创手术，并不需要开腹，几分钟就取出来了，就算加上准备时间也不超过一个小时。卵巢冻存成功率高，保留住的卵泡数量可以达到上千个，它操作也快，卵子冻存则至少要两个星期，耽误治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呢，这个年龄放化疗后患往往会表出年期的许多症状，比如烦躁、出汗、绝经……但是卵巢移植回去后，这些症状会消失掉，也就是说，你又‘年轻’了，它能同时保住癌症患的内分泌功能。这个方式是最好的，只是对团队的要求很高。”当然，癌症没办法说治不治愈，都是生存期，不过在没必要较真。
应抽出夏笛歌的一张外院的报告单，指了指，道：“还有，这上面说，你有brca2的基因突变。brca2突变的携带终生发生乳腺癌的风险有……我想想，不太记了，百分之七十多好像是，你的癌症应该就是因为这个狗屁基因。这个突变可能遗传，以，卵巢组织移植回去后，你们可以做三代试管，筛掉有同样有brca2基因突变的胚胎，保证孩子是正常的。而且，外在已经有了卵巢冻存技术联合‘不成熟卵体外培育’（ivm）的做法，可以不打促排针呢。不做促排，直接取卵，体外培养卵母细胞。怀孕身并不增加乳腺癌的复发几率，甚至可能降低，这个已经早有研究了。”
夏笛歌听目瞪口呆的，她复道：“花几分钟取出卵巢，冻上，几年后移植回去？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应：“对。在，中的生殖医学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
她想，虽然穆济生曾经认为“能生就生，不能生就不生”，但是，“生育力保存”是全球都在研究的课题。医学就是热盼不幸的人想活就可以活，想生孩子也可以生孩子，是自由的。
是啊，生殖医学一直努力，希望想要小宝宝的准妈妈们都能如愿，在，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