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玻璃,扫到庭院中那两个亲密抱在一起的人,厨房的阿姨就善意地笑了,问身旁的龚维:“沈先生和傅小姐的感情很好啊。”
龚维也看到了那边的情景,却苦笑了一下:“要是一直能这么好,那就好了。”
他跟着沈琰这么多年,再笨也能看得出来,沈琰究竟在傅雪身上用了多少心思。而傅雪那边,却是他看不透的。
这位大小姐并不是生性太复杂阴沉的人,但他就是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爱或不爱,这么简单的问题,到了她那里就比千年迷宫还要复杂。
叹着气摇了摇头,龚维说:“看起来傅小姐这几天是不会走了,多出一个人,要麻烦阿姨多做事情了。”
阿姨笑起来:“这算什么?傅小姐人长得漂亮又有礼貌,她来了沈先生起色也好了不少,我开心还来不及,有什么麻烦的。”
这位阿姨是赵家的老人了,对赵子岩就像对儿子辈一样亲切,对沈琰更是热心关照,龚维看在眼里自然感激,笑着对她说:“阿姨要是能跟我们回f市就好了,那边的人加起来也没阿姨一个人得力。”
这种话阿姨当然最爱听了,一高兴晚上又多加了一个好菜。
晚上沈琰是早早就睡下了,傅雪寸步不离地跟他在一起,看他躺下,还是在床边磨蹭着不肯走。
沈琰无奈,只好对她说:“小雪,你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他唤她“小雪”的时候,语气仍旧柔和宠溺,傅雪听着,反而更加不想离开他。
有一年多的时间,她只能从那张旧海报,还有媒体上见到他的身影,她一遍遍画着他的样子,却无法触摸那个记忆中的人。
现在就像把她的思念打开了一个缺口,他就在自己眼前,真实的存在着。那个以往只能在梦里出现的声音还响在她耳旁。
她咬着唇站在床前,即使看不清她的神情,沈琰也猜到她不想走。
轻叹了声,他撑着身体又坐起:“我还记得那个三天的约定……你要是想做什么,不用太克制。”
傅雪已经做好了赖皮的准备,听到他这么说,居然也不管他话里有没有深意,就真顺水推舟,不声不响坐在了床上。
沈琰更加无奈,看着她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靠过来抱住自己的手臂,低声说:“琰哥哥,我就只跟你躺一会儿好不好?”
她说得这么委屈,沈琰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傅雪也真的只躺在他身边,并没有做过多的动作,只是将自己的一只手,轻放在他胸膛上。
她躺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从手心处传来的他的心脏的平稳跳动。
她原来从未想过,有一个人,仅仅是这样和他靠在一起,就能让她这样平和满足。
这个人只能是沈琰,也只有沈琰。
她在卧室昏黄的灯光下,半仰着头看着他清俊的侧脸,轻声说着:“琰哥哥,你一定想不到,我的梦想从来就只有你。”
他们距离很近,话语带来的微弱气流像在空中盘旋,缓慢消散,如有余韵。
沈琰并没有回应她的话,他轻合着双眼,像是已经陷入沉睡。
过了很久,傅雪才听到他又轻声叹气,从未有一刻,他声音里的疲倦如此浓重:“小雪,我不想欺骗你……我还是无法再次信任你的话。”
她知道,她一直天真地想要对她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视而不见。
沈琰是强大的,是战无不胜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就是他的软肋和缺口。
也许其他人无法伤害到他的根本,她可以――如果这能够证明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她只会觉得痛苦和愧疚。
她的呼吸才刚粗重了一点,就又听到他柔和的声音:“不要哭。”
她这两天真是哭了太多次了,说以泪洗面都毫不夸张。
他轻咳了咳,胸腔里传出一阵震动,接着就带了些笑意:“哭得眼睛都肿了,再哭明天还会更加肿一点。”
果然傅雪立刻就紧张了,忙深吸气忍住:“我不哭了。”
她不算太在意自己的外表,但现在她在沈琰这里的优势所剩无几,差不多也只剩下这幅还算好看的样貌了,再邋里邋遢减分可怎么办?
傅雪到底是留在沈琰的房间里过夜了,他吃了有助安眠的药,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她起身关掉卧室里的灯,然后重新躺下,借着窗外月光,俯身轻吻他的薄唇。
清月的光辉下,他的容颜是无数次刻在她心上的模样,完美到像是一场梦境。
接下来两天,可能是傅雪在结束学业后最心无杂念的时光,她每天都和沈琰在一起,除了他的饮食和健康状况外,完全不考虑其他的事情。
她还让人从自己的公寓里取了颜料和画纸,抽空给沈琰画了一幅肖像。
把那幅画给他看时,她伏在他肩上笑着说:“不管怎么画,都觉得还是没有琰哥哥美。”
她又这么没大没小的乱说,沈琰就也笑了:“这样的话,你是拿出去到处乱说的吗?”
傅雪当然干脆摇头:“怎么可能,只跟琰哥哥说过。”她边说还边得意一笑,“因为只有琰哥哥是倾城绝色嘛。”
听到这种对自己容貌的定义,沈琰可开心不起来,只觉得好笑:“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加滑头无赖了一点?”
傅雪悄悄眨眨眼睛,换上一副更加无辜单纯的神情:“那大概都怪舒桐家的临风吧,她比我要无赖多了呢。”
还是这种有了什么错,就尽量往别人头上推的狡狯性格,沈琰看着她明媚如春花的笑颜,叹着气伸手摸了摸她垂顺的长发:“不管跟谁学的,乖一点就好了。”
傅雪用力点头,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那我乖乖听话,琰哥哥再给我吻一下好不好?”
沈琰挑了唇微微一笑:“好啊,主顾的要求我一向尽力满足。”
傅雪也只敢嘴上说说,看到他微带清冷的神色,哪敢造次,乖巧地滑下去搂住他的腰:“我随口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