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泽州城后,林书航并未去西百灵家,而是带着流浪少年史崩非回到了君子客栈。
那常掌柜也是个好人,得知史崩非自幼凄苦流浪的经历后,并未多说什么便让他留在了店里打工,对此史崩非很是感激,扬言日后飞黄腾达时定不忘常掌柜的收留之恩。
道无常笑了笑,对少年的话并未在意。
洗漱完后,林书航便疲惫地回房睡了。倒是史崩非那小子见了左云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拉着人家细皮嫩肉的小手就狂侃起来。
这一侃也不知侃了多久,反正林书航半夜起来梦游时,两个小子还在说说笑笑,跟搞基似的。
天亮十分,几人在客栈里忙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林书航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离开客栈去了西家。
自己龙口脱险,再怎么说也要在那臭丫头面前好好炫耀炫耀。
想到这林书航更加得意了起来,走路昂首挺胸,下巴都翘到了天上。
来到西家后,西家大院一反常态的安静。偌大的院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几个仆人,只有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在扫地看门。
“大爷,思思小姐家怎么这么安静?其他人都去哪里了?”林书航走到一个老头面前问道。
那老头便扫地便说:“好像都到城外办丧事去了。”
林书航好奇地问:“办丧事?”
老头说:“百灵小姐的贴身陪练昨天不是死了嘛,仆人们都跟着二小姐去城外出殡去了。”
头昏眼花的老头并未认出林书航就是西家二千金的贴身陪练,拿着扫把站在那里唏嘘不已地解释着。
林书航越听越不对劲,西家二千金的贴身陪练不是爷们我吗?
我去!给我办丧事?丫的,也太狠了点吧?
扫地的老头感叹地说:“要说二小姐可真是个好人,那少年陪练虽然只和百灵小姐外出游玩了一下午,但重感情的二小姐还是花重金给他办了丧事。你说那个少年有福没?”
“有……有……”林书航尴尬地笑了笑,汗立刻就流了出来。
老头说:“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呢,大了去了!”
“那啥,大爷,你忙吧,我要走了。”林书航急忙告辞向城外走去。
爷们我有福?这啥福啊,还没死就让人办了一回丧事?
与此同时,城外旷野,一群西家仆人腰缠白布抬着一具黑色棺材向旷野深处走去。
这是一支三十多人组成的送葬队伍,吹着唢呐,撒着纸钱,拿着哭丧棒说说笑笑地向北行去,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都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听见有人笑,一身白衣的西百灵怒道。
送丧的仆人们吓了一跳,再也没人敢笑了,他们可是知道这位二千金的脾气。
“我说百灵啊,不就是一个臭小子吗?把他的衣服随便埋了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搞的这么隆重吗?半个泽州城的人都来看了。”一旁的腰上缠着白布的周长生郁闷地说。
“要你管!”西百灵上前就敲了周长生的脑袋一下。
周长生挠了挠头无奈地说:“好好好,我不管,不管。”
西百灵瞪了周长生一眼说:“好好撒野子的买路钱,不然小鬼不会放过他的。”
“哦!”周长生郁闷地撒着纸钱说。
“我说阿诺,这是送葬,不是娶媳妇,吹什么‘欢天喜地’啊?你们有那么高兴吗?快,吹个悲惨的,一听就叫让人想落泪的那种。”西百灵生气地对着前方吹唢呐的一行人叫了起来。
阿诺耸了耸肩,赶紧带头换了个凄惨的曲调——《子不孝》
西百灵的小脸立刻就黑了,上前就揪住了阿诺的耳朵。
“阿诺,你还想不想在我西家混?”西百灵生气地说。
阿诺疼的大叫,护着耳朵委屈地说:“小姐,凄惨的曲儿我只会这一首啊。”
西百灵生气地说:“那还是吹欢天喜地吧,虽然那小子死了,但也不能叫他占我便宜。”
欢天喜地的曲又响了起来,一些赶来看热闹的行人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吹欢天喜地?娶媳妇呢这是?
“怎么没人哭啊?”西百灵生气地叫道。
听这么欢快曲儿,谁哭的出来啊!再说那个叫林书航的臭小子又不是自己爹,干嘛哭他啊。
一听二小姐让哭,仆人们傻了眼。
见没人哭,西百灵便说:“谁哭这个月我就让帐房先生多给他加点工钱!”
“我的……我的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能忍心这样离去……”
一听说加工钱,悲戚的哭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就连吹唢呐的仆人也不吹唢呐了,张着大嘴跟着嗷嚎大哭。远处看热闹的人都傻了眼,这西家的人怎么了?一会笑,一会哭的,撞邪了吗?
听到那震天的哭声,西百灵这才满意,伸手从周长生手里夺过一把黄纸钱,一把一把地撒了起来。
“野子,路上走好,这些买路钱你收着,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委屈了你,一路好走……”
冷风一吹,漫天都是飞舞的纸钱。
一盏茶的功夫后,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西家的帐房先生拿着一个罗盘对西百灵说:“二小姐,我看这里就行,这里风水好,是聚天地灵气的脉眼,那位小兄弟的衣冠冢放在这里再好不过。”
周长生伸着脑袋凑了过来:“这里风水好?我怎么看不出来?”
帐房先生白了一眼周长生说:“你又未曾学过风水术,风水好不好岂是你能看出来的?”
西百灵说:“周长生,先生说这里就这里,先生他自幼学习风水术,说的话一准没错。”
“如果那样,能不能把我爹的衣服也埋在这里一件?”听说这里是能聚天地灵气的脉眼,周长生心动了。
西百灵上前就凿了周长生的脑袋一下:“埋你个头啊,你爹又没死!他若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赶快挖坟!”
周长生挠了挠脑袋,嘀咕着说:“我爹他早晚不都待死吗?先占个位怎么了,这么小气。哼!到时我爹要是死了半夜非把这小子的坟给挖了不可!”
来到城外时,林书航的衣冠已经被人下葬封土。
看着三十多个西家仆人跪在衣冠冢前嗷嚎大哭,林书航都看傻了。
这哭谁呢?又是花圈又是纸钱的,林书航苦笑不得。
远处,衣冠冢前,眼睛微红的西百灵对着阿诺和小蛮叫了起来:“阿诺,小蛮,快把我给野子准备的纸人、纸马和花圈给航子送去,可不能让那小子在那边受苦。”
阿诺应了一声便开始和小蛮一起指挥其他仆人给林书航烧纸制品。
这些纸制品多是一些纸人、纸马和纸房子,惟妙惟肖,看来为了林书航的葬礼,西百灵这丫头花了不少钱。
“航子,一路走好……”
很快一堆五颜六色的制作品便在林书航的衣冠冢前烧成了灰烬。
“小姐,我们回家吧?”烧完纸制品的阿诺小声地说道。
西百灵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野子说些话。”
“那小姐,你快些回家啊,老爷要是知道了,又该责骂我们了。”阿诺无奈,耸了耸肩便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了此地。
“周长生,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西百灵对一旁不肯离去的周长生说。
“那啥,没事,反正回去我也是闲着不如留下来陪你聊聊天。”说着周长生一屁股坐在了林书航的坟头上。
“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西百灵瞪了周长生一眼。
“好好好,我听我听。”害怕挨打的周长生赶紧随西家的仆人跑开了。
送葬的队伍吹着唢呐欢欢喜喜地离开了旷野,一转眼的功夫,林书航的衣冠冢前便只剩西百灵和小蛮两个。
看热闹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此地,林书航没走,站在远处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
“巫鬼,给我一张匿甲符,我要听听那臭丫头说没说我坏话。”
听林书航这么一说,巫鬼也来了兴致,沉吟片刻,便豪爽地取出一张所剩不多的匿甲符交给了林书航。
纸符一燃,林书航顿时就隐匿了身形。
与此同时,林书航的衣冠冢前,西百灵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叹着气,将身旁的黄纸一扎一扎地丢向火堆。
沉默许久,西百灵突然凄苦地笑了笑。
“航子,知道我为何要找贴身陪练吗?”西百灵自言自语地说。
“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别人敬我,惧我,见了我都低声下气的,就连周长生和陆灵动也是这样,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苦吗?”
仰头看了看天,西百灵叹了口气说:“我想找个朋友,一个能和我说说笑笑的朋友,偶尔拌拌嘴,偶尔打打架。而你就是这样的人,不畏我,不惧我,在你身上我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而我西百灵缺少的,正是这种快乐!”
“只不过对我来说这种快乐来的太过短暂,我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种快乐你便永远消失了……”说着说着,西百灵的眼睛就红了。
“都怪我,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出去打猎了,航子,别恨我行吗?”
一旁的小蛮为西百灵擦了擦泪,这是小蛮记事以来主人第一次落泪。
“小蛮,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航子这个人了……再也没这个人了……虽然他很坏。”西百灵抱着小蛮突然哭了起来。
“姐姐!”正当西百灵伤心时,西雅图突然骑着一匹快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西百灵赶忙擦了擦泪站起了身。
“雅图,你来这干什么?”
西雅图从马上跳下来后说:“爹爹和姐姐他们也来了。”
西百灵顺着西雅图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脸威严的父亲和神色凝重的姐姐,他们身后还跟着陆灵动以及一脸屎样的周长生。
“百灵,我刚随你家仆人走到城中便遇到了西伯伯。”周长生缩着脑袋小声地说。
西百灵并未理会周长生,对着马上的西莫叶说:“爹爹,你怎么来了?”
西莫叶哼了一声,指着林书航的衣冠冢生气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西百灵回头看了一眼林书航的衣冠冢,低着脑袋伸了伸舌头:“航子是因为救我才被冰龙杀死的,他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死后不能不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真是胡闹!你知道吗,现在半个泽州城的人都在笑话我西家!你让为父的脸往哪里放?”
一旁的陆灵动也说道:“是呀,百灵,不就是一个仆人吗?至于兴师动众让半个泽州城的人都知道吗?”
西百灵瞪了陆灵动一眼生气地辩解道:“航子不是仆人,他是我的贴身陪练!是我哥们!”
陆灵动耸了耸肩嘀咕着说:“武功都不会,还陪练……”
“哎呦!”话还没说完,陆灵动突然一声惨叫捂着腮帮子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谁打我?”陆灵动从地上爬起来后脸上已经多了个拳印子。
看了看周围,并无外人,陆灵动迷茫了。
“周长生你看见了吗?刚才谁打我?”陆灵动捂着被打红的脸生气地问。
周长生摇了摇头:“你说胡话呢?没人打你啊?”
陆灵动嘀嘀咕咕地说:“真是活见鬼!”
“啪!”陆灵动脑袋一歪,脸上又多了个拳印。
陆灵动这下可吓坏了,慌忙爬上了马。
“西伯伯,我家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陆灵动便带着两个拳印子灰溜溜地骑马逃跑了。
众人看着落荒而逃的陆灵动面面相窥。
“刚才谁打陆灵动?”西思思问。
周长生说:“真没人打他啊?别管他,那小子发神经呢!”
西思思不相信,便对妹妹西百灵说:“妹妹,是不是你在使坏?”
西百灵撅着小嘴叫道:“我才有那么厉害吗?”
西莫叶生气地对西百灵说:“好了,别说这事了,赶紧跟我回家!”
“哦!”西思思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头,带着小蛮跟了过去。
众人走后,林书航突然凭空出现。
“大爷的,这小子还真扛揍!”林书航甩着手腕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坟头上。
巫鬼笑着说:“林书航,看来你误会那丫头了。其实那小丫头心肠并不坏,只不过因为特殊的环境压抑太久所致。”
林书航点了点头,说:“可我也不是坏人啊!还说啥虽然我很坏?臭丫头,敢背地里说我坏话,看我不修理你!”
想不到大大咧咧的航子竟然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巫鬼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哈喽,各位,航子我回来了!”一个时辰后,西家大院门口,林书航扯着喉咙叫了起来。
听到门外大叫,西家仆人纷纷好奇地围了过来。
当见到门外之人竟然是那个叫林书航的少年后,一群仆人就炸开了锅。
“这小子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回来?不会是借尸还魂吧?”仆人们对着林书航指指点点,像看鬼一样。
“不好,我去报告小姐,你们先拦着他,莫要让他进入西家……小姐!小姐!”一个仆人赶紧跑去报告西百灵。
西百灵的心情很是不爽,此时正在后花园里发泄情绪,一包沙袋被打的砰砰作响,突然听到仆人说林书航回来了,西百灵立刻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他真的回来了?”西百灵不相信地叫道。
仆人说:“是的,小姐,那个叫林书航的少年现在正在大门口。”
西百灵说:“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仆人无奈地说:“其他人害怕他是鬼,拦着他不让他进。”
西百灵也不再多少什么,赶紧向外跑去。
此时西家大门外,一群仆人拿着棍棒正与林书航紧张地对持着。
“我说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吗?”林书航着急地说。
一个仆人道:“当然认识你,今天我们还埋了你的棺材。”
林书航抱怨道:“我又没死,怎么会在棺材里呢?你们埋的肯定是我的衣服!”
众仆依旧不肯让林书航进去。
林书航急了,指着地上说:“你们看看,我有影子,我有影子,不是什么鬼!哪个鬼像我这样生龙活虎?”
“野子!”正在争吵时,西百灵突然从院里跑了出来。
“嘿,丫头,他们不让我进门!”
“你真的没死?”西百灵不相信地问道。
“切,我命大着呢!冰龙算啥!我一人照样干翻它!”
“真的吗?你没死?”
林书航肯定地说:“没死,死了我还能站这?”
“太好了!”高兴坏的西百灵冲上去一把搂住了林书航的脖子。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被小丫头紧紧搂住,浑身僵硬的林书航心想,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呢?
西百灵兴奋地说:“航子,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杀死那条冰龙的?你不是被冰龙吞了吗?怎么还能出来呢?太不可思议了!”
林书航尴尬地笑着说:“那啥,丫头,你能先放开我不?你家仆人都看着呢……”
西百灵突然反应了过来,小脸噌的一下红了。
西百灵急忙放开林书航说:“走,回我屋说去。”
说完西百灵拉着林书航的胳膊就向家中走去,门口一群仆人面面相窥,这二小姐怎么不怕鬼啊?拉着鬼就往家里跑。
西思思、西雅图、陆灵动还有周长生在得知西百灵的贴身陪练回来后,都大为震惊,在证实林书航确实没死后,几人便匆匆赶到了西百灵的闺房。
西百灵的闺房对于众人来说是一个未知的地方,因为小丫头的霸道与专横,她的闺房成了整个西家神秘不可探究的禁地,在场的人中,除了她的姐姐西思思以及宠物小蛮外,其他人从未去过西百灵的闺房。
说实话,若不是西百灵这丫头今日高兴,恐怕这些人一辈子都别想踏进她闺房半步。
“百灵在吗?”周长生这小子第一个将脑袋伸进了西百灵的屋子,不过迎来的却是一个粉嫩的拳头。
“谁让你进来啊!”西百灵一拳打了过去,周长生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妹妹!听说林书航回来了,我们来看看。”门外的西思思将被打成熊猫眼的周长生扶了起来。
“哦……那进来吧!”得到西百灵这丫头的特许,几人这才敢进她屋子。
来到西百灵的闺房时,几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丫头的闺房这么干净,这么整洁,完全和她的性格不合嘛。
“哇,百灵的屋子好干净啊!”陆灵动赞赏道。
西百灵得意地说:“那是,哪像你们的屋子,乱的跟猪窝似的。”
陆灵动、周长生以及坐在西百灵床上的林书航嘿嘿笑了起来。
西百灵说的没错,他们男孩子的屋子确实乱的跟猪窝似的,尤其是林书航的屋子,更是乱的吓人。
举个例子说吧,每天晚上睡觉时,掀开被子床上一堆老鼠屎,那受惊的老鼠像炸开了锅似的,叽叽喳喳的乱叫乱跳,确实不能和这丫头的屋子比,这哪是一个女孩的屋子啊,简直是五星级的总统套房嘛!
西百灵转头说:“对了野子,你还没说完呢,你是怎么从妖龙口中逃出来的?”
林书航咧着嘴巴笑了笑说:“当时啊,我被妖龙吞进肚子后心想,爷们这下可完了,不过我也不甘啊,这么年轻就死了,谁甘心啊……所以我就拼命去打那妖龙的胃。”
“我又打又踹,打了大半天,那妖龙哗啦一声便把我给吐了出来……”
几人翻了个白眼,心想有这么夸张吗?
不知不觉便已经侃了一下午,看了看天,西百灵说:“今天航子能死里逃生,应该好好庆祝庆祝!走,我们去君子客栈吃饭去,我请客哦。”
陆灵动笑道:“哈,百灵今天变大方了。”
一脸醋意的周长生也抱怨道:“是呀是呀,今天怎么变的这么大方?”
西百灵瞪了两人一眼,说:“我哪天没大方过?不想吃就不去,没人拦着你们。”
陆灵动道:“去,百灵请客不去多不给面子啊!你说是吗周长生?”
周长生耸了耸肩,扯拉着脑袋,没吭声。
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便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君子客栈。
“大哥,你回来啦!”发现林书航回来,正在柜台前算账的左云朗叫道。
“嗯,常掌柜呢?”林书航点了点头问。
左云朗说:“常掌柜在楼上休息。”
“唉,老大,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是要请客吗?”一旁端盘子的史崩非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林书航翻了翻白眼说:“我请啥客啊?是我老板请客。”
“你老板?”
“奴,就是这位小姐。”林书航奴了奴嘴说。
“哇,好漂亮的妹子!”看到西百灵时,史崩非都呆了,瞪着眼珠子色迷迷地打量着小丫头。
“你好,我叫史崩非。”史崩非慌忙擦了擦沾满油污的手,猥琐地伸了过去。
屎崩飞?这什么名字啊?西百灵翻了翻白眼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史崩非伸来的手。
史崩非这小子也不知道啥叫丢人,依旧伸着手色迷迷地看着西百灵。
“你好!我叫周长生。”周长生气鼓鼓地握住了史崩非的手。
史崩非想甩开周长生的手,但周长生岂会让他轻易甩开,依旧牢牢地握着。
“兄弟叫屎崩飞是吧?来来来,去外边说点事。”周长生说着便拉着史崩非向店外走去。
去外边说啥事啊?史崩非疑惑地跟了过去。
片刻,店外便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林书航摇了摇头,带着西百灵等人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