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河两手紧紧握拳,这些人太嚣张了,自己已经退了又退,他们居然得寸进尺,对自己敲诈勒索,现在居然动手打人,这一回,就是倾家荡产,他绝不放过这些人。
“蒋叔,你放心,大海不会有事的!他的血也不会白流的!医生,你们只管看病,用最好的药,不论多少钱,求你们把人救回来!”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这是区里二甲医院,刚进去张天河就皱眉头,医院看着破旧极了,如果蒋大海伤的严重,这样的医院根本没有足够的医师力量,但现在蒋大海要急救,也容不得他挑挑拣拣,先看看情况。
“家属签字,交钱,先交一万块。”
进了医院,见儿子被推进手术室,老蒋的魂都随儿子走了,脑子里全是儿子从小到大的样子,这是他第一个儿子,打生下来就得到了他跟媳妇全部的疼爱,儿子长得也好,从小聪明,大儿子身上给予了他们老蒋家的全部希望。
他本以为大儿子能上军校,当大官,他们泥腿子出身的蒋家,也有能吃上公家饭的人,谁知道儿子从小被他们宠坏了,养成眼高手低的毛病,仗着皮相好,四处拈花惹草,惹出不少麻烦。
还好老婆娘家厉害,老婆的弟弟给儿子找了个稳妥工作,那些年在村里别人还是挺巴结他们蒋家,直到儿子再次因为男女问题,这次惹了个厉害姑娘,被人告强奸,差点要坐牢,好不容易保住了儿子,工作也丢了。
至此儿子一蹶不振,当时又被有心人利用,那段时间浮躁轻狂地厉害,儿媳妇三天两头闹离婚,孙子动不动就在家哭着闹着找妈妈。
儿子身体出了问题后,更是三天两头在家喝闷酒,喝醉了耍酒疯,当时那日子难得简直要逼疯人。
可突然,当时翻了脸的田小暖,居然愿意伸手帮儿子一把,给儿子安排了这么一个活,还许诺只要他们学好手艺,她可以借钱让他们养小龙虾,还有人给他们包销售。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个工作是老蒋见过儿子最上心最认真的工作,他每天把虾子当自己的孩子养,怕他们吃不跑,怕水脏了,怕虾子有病,天天从早伺候到晚上,儿子瘦了黑了,可眼睛有神,走路有底气了,老蒋心里感激,以前对何家算计的小心思,现在全没了。
他跟儿子时常坐在一起,聊着以后自家包多大的虾塘,等家里有钱了,也买辆面包车,虽然没有小汽车面子好看,可实惠,能坐下七个人,全家都够了。
儿子还笑着说,以后有钱了,在市里买套楼房,到时候给弟弟也买一套,等他们老两口老了,想去谁家就去谁家,他们给养老。
这些话仿佛还在耳边儿,老蒋现在都能回忆起当时自己听了这些话心中的甜蜜滋味,可……可现在儿子就直挺挺地躺在医院,儿子为了湖塘,被那些人打死了,那些混蛋!
“家属,家属在吗?”
等在门口的张天河和老蒋坐在长椅上,一颗心悬在半空,突然有医生从里面出来,大喊蒋大海的家属在不在。
张天河见老蒋在发呆,赶忙碰碰他,“蒋叔,喊咱们呢!”一边儿赶忙上前,“医生,蒋大海怎么样了?”
“你是蒋大海的家属?”医生声色严肃的问道,冰冷的声音,让张天河的心仿佛沉入无底深渊。
“医生,我是,里面是我儿子。”老蒋挤上前去。
“你是病人家属,病人脑部受到重击,出血不止,颅内压力增高,我们已经给他打了止血针,但如果血止不住,病人有可能因颅压过高引起死亡,你明白了吗?”
老蒋听不懂,什么压力高?他只知道儿子现在脑子里出血,止不住就要死人。
“你听明白了吗?这是病危通知单,要是明白了就签个字。”医生面色焦急,这个病人情况不好,怕是很难就过来,血压很低,心跳刚才竟然骤停了两次,也就是年轻底子好,换做老人早都死了。
老蒋的手颤抖着,“医生,签了字我儿子就能救活了吗?”
“我们会尽力,但是病人伤得太重,该用的我们都用上了,现在就看病人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了,你先把字签了,再去交三万块钱。”
在医生的催促下,老蒋哆哆嗦嗦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看着医生拿走那张单子,就好似拿走自己儿子的命,老蒋蹲在手术间门口嚎啕大哭。
“儿子,都怪我不好,我该死死拦住你,你要是没和他们起冲突,也不会被他们打死,是我害了你,呜呜呜,儿子你放心,你要是有三长两短,爸豁出这条老命来,也要让打死你的人偿命!”
看老蒋哭得悲痛,张天河心里也不好受,说起来蒋大海是他的员工,为了他的湖塘与村民起了冲突被人打成重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田小暖给他介绍的,是田小暖丈夫的表哥,于公于私,他都对不住蒋大海。
“蒋叔,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大海我一定会尽力救治的,这个医院不行,咱们就换医院,你相信我,我一定拼尽全力,我一定要救活大海!”
老蒋看张天河眼神坚定,抹了把眼泪,掏出手机给家里老婆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媳妇和孙子,把小儿子喊上快点来。
何梅在家里正准备做午饭,听丈夫声音不对,又见丈夫要把全家人喊上去医院,她心里咯噔一下。
“老蒋,咋了,你出事了?”何梅和儿媳妇经常去湖塘看望家里老爷们,也见过村里人闹事,对她们态度特别不好,好像容不下湖塘似的。
当时她还挺担忧,可儿子跟丈夫干得起劲,她没多说什么,只让儿子丈夫平日里别得罪人,遇事服个软。
“不是我,是大海,大海出事了,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你快点带着全家人来,快点!”
“啥,啥!老蒋,老蒋!”何梅还要问咋回事的时候,电话挂了,她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手脚酸软,额头冒虚汗。
“大媳妇,大媳妇,快走,去医院!”何梅扶着门框软软倒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