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秦裴然便邀云羽芊来翟府一坐,云羽芊借口还要把求来的平安签送去给云想衣,不过她也说了改日一定拜访,秦裴然干脆连云想衣也一并邀了,届时她希望相府的两位千金一同出现。
“没问题吧?”秦裴然故意问云羽芊,当着她的面,云羽芊怎可说一个不字?自是应允下来:“请裴然放心。”秦裴然满意地一笑,转而也就向云羽芊告辞了。
待她转身一走,云羽芊也终于不用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只见她的美目流转,隐有一丝狠戾显现其中。
进了云相府,云羽芊首先进的便是云想衣的房间。她也不先敲一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内里传来云想衣喝药呛了的咳嗽声,云羽芊冷哼一声,抬脚便走过去,一见云想衣便十分亲切地问她道:“姐姐可觉得好些了?”
云想衣正趴在床边咳嗽,一旁给她喂药的贴身丫鬟一见云羽芊便要把碗放下来行礼。然未等她行礼,云羽芊便疾步上前装作要接过碗的样子,实则只是为了把碗打翻在地而已。打翻了碗,药自然就洒了出来,因云羽芊故意靠得近,这一大半的药就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弄脏了她的衣裳与鞋。
见状,云羽芊宛如受了好大一番惊吓似的大喊起来:“好烫!这药怎么这么烫呢?难怪我听姐姐在咳嗽呢,原来是因为烫伤了舌头。”赶巧丞相陪着二夫人正好在府上一边喝茶一边谈笑,骤然听见了这番动静,俩人立马赶过来。
一进屋,二夫人急忙先奔了里屋去。见了云羽芊的一身狼狈当即心疼起自己的女儿来:“娘的心肝宝贝儿,这是怎么弄的?你有没有烫着?赶紧随娘换一身衣裳。”
云羽芊拉着娘的手,暗中向她使眼色,都说母女连心,二夫人一下便懂得了自己女儿的意思,也就握着云羽芊的手一阵的嘘寒问暖,专为等着丞相来了一并说说。
丞相进来了。
二夫人打开了话匣子,然话却不是对着丞相说的:“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一进这就准没好事呢?你看这衣裳这鞋还有这双手,手都烫红了吧?”
云羽芊的眼里含泪,似有无尽的委屈要找谁来诉一诉。
“行了,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躺着的和站着的都是自己的女儿,虽说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到底丞相也不想白白落下一个苛待庶出的名声。
“女儿看姐姐着了风寒始终不见好转,专程去寺庙为姐姐求了一支平安签。”云羽芊一边说一边拿出平安签,“不想一进姐姐的房间便听得姐姐在咳嗽,原是想亲自喂姐姐喝药的,谁知姐姐的贴身丫鬟一个手抖便把药都倒在了女儿身上……”
丫鬟连忙替自己辩解道:“不是奴婢手抖,是……是二小姐故意使坏,奴婢这才打翻了碗把药洒出来的。”
床上的云想衣也为自己的贴身丫鬟说话:“爹,她说的没错,女儿看得真真切切,确是妹妹故意使坏的。”
云羽芊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姐姐就这么相信一个丫鬟说的话么?也是,她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姐姐说话难免要向着她,可惜我一番心思只为了姐姐尽早痊愈。”
二夫人也终是没能忍住,指着云想衣便开始骂:“想衣,我知你素来看不起羽芊是庶出的妹妹,可你说话不能这么不凭良心,我家羽芊对你有哪点儿不好?你要帮着一个小小丫鬟来诋毁她对你的一片心意?”转而对着丞相说道,“老爷,想衣年纪轻轻的看不起羽芊是庶出的也就罢了,您可不能也看不出羽芊是庶出的女儿,要连您都不替她作主了,妾身可就不能活了。”说罢,二夫人便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丞相也是烦了:左右手心和手背上都是肉,况且手心上的还病着,他不好说什么,只得拐了个弯儿拉一个无辜的丫鬟来充数了:“身为奴婢却照顾不好大小姐,还连累二小姐受委屈,我相府没你这么不中用的丫鬟。”
一通数落过后,便是对这丫鬟的处置,“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随后扔出府去,由她自生自灭。”
丫鬟大惊失色,转而拉着云想衣的手不住地恳求她:“小姐,求您帮奴婢求求情吧,离了相府奴婢就会死的,看在我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您的份儿上,您帮一帮奴婢吧,小姐……小姐……”丫鬟的话还未说完,应声进来的两个下人一边一个拽着她的胳膊就拖她出去了。
一切就活生生地发生在云想衣的眼前,可她身为相府嫡出的千金却没办法说什么。谁让她现在还病着呢?
“爹……”云想衣想要说话,可稍微动点气便觉得胸闷,一下就止不住地开始咳嗽:“咳——咳——咳——”
丞相看了难免要心疼地安慰女儿一番:“一个丫鬟而已,爹马上另拨一个给你好不好?”
云想衣怎能拒绝?
临走,丞相带走了二夫人,二夫人还想借口留下来,可是云羽芊也在劝她走:“娘,您就走吧,这儿还有我呢。”女儿都这么说了,当娘的也只好依她。
待丞相与二夫人一走,云羽芊便小心关上了门。
转而对忿忿不平的云想衣说:“你我生来就注定了这一生都是水火不相容的,你也就不要怪我心狠。”
云想衣不想同她多说什么,只硬撑起半个身子道:“我没了贴身丫鬟,你可还满意了?也该给我换一副药喝了吧。”
“这是自然。”云羽芊一口答应下来。
云想衣倒是起疑了:“不趁机向我要点儿什么?”
“急什么?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将来必定是属于我的。”云羽芊故意凑近了一字一句地说道。
云想衣登时就气坏了,挣扎着就要挥手打过去。结果云羽芊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姐姐的身子还要仰仗我的药呢,你最好先想明白了再动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