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好容易清醒了过来，看见的却是一番充满惊奇的景象——子清带着她一起浮出了水面，进而惊动了还未走远的四个人，离窗最近的一个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取下腰间藏着的一枚暗器就往下掷去，子清一个闪身便躲过，而后那人干脆掷下数十枚暗器，他偏还就不信了子清还能躲过。

事实上——子清非但一一躲过了，还顺带儿自取了一枚反掷回去，那人一时大意竟忘了躲闪，于是暗器正中他的心口。随后他就一个踉跄翻身落进了水中，子清则借着他的身体向上轻松一跃。

不过一个转眼的工夫，两个人就调换了所处的位置。不要说另外的三个人，就是秦裴然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她不得不看清一个既定的事实了——子清已经完完全全地改变了。

“五皇子，你……你……是人还是鬼？”终于有一个鼓起勇气来问话的，就是问的这问题还能再幼稚一点儿吗？什么就是人还是鬼啦？这不明摆了的就是一个大活人么？一个个都什么眼神儿？

“喵——”秦裴然颇为不满地叫唤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不说，就是气息也恍若游丝一般。

这是在实在不像是正常的一个情况。

“我就这么虚弱了吗？”秦裴然禁不住拿系统来开刀。委屈的系统就是装成可怜巴巴的模样儿也不能蒙混过关了，可它也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尽量的模棱两可地说了：【猫的身体就是这样的，你这是一时还不能习惯而已，慢慢来就好了……】

系统已经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了，它甚至无暇顾及秦裴然信不信。

左右它的话已经都撂这儿了，她就爱信不信吧！

“很痛苦吧？”听闻秦裴然这么虚弱的声音，子清只觉心头一把火正熊熊燃着，他一面轻抚着秦裴然，一面眼盯着不远处的三人，一字一顿地说，“不用担心，他们只会比你痛苦千万倍！”

话音刚落，三人其中之一便要夺路而逃，其他两个也马上跟上，可是谁都不及子清的反应迅速。

“啊——”

“呃——”

两声惨叫蓦地响起，已有两人软软地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流了一地。还有一个虽然还有一口活气，但是他的一只胳膊与一条腿都已经没了，现下就是自己咬舌自尽了也没力气。

子清缓步行至他的面前，一手上趴着虚弱的秦裴然，一手上则沾满了鲜血。他将沾满了鲜血的手举到唇边舔了一下上面流淌的血迹——难喝！不过那味道与口感都让他觉得异常的兴奋！

“想死吗？”子清冷眼看着唯一幸存的那人，语气却如三月春风般和煦，仿佛他在问的只是一件最为普通与平常的事。

“不……我……五皇子……饶命啊……这都是……都是七皇子指使的……”

“七皇子？那也就是我的七弟了，倒真是我的好弟弟呢。”子清的目光稍稍移了移位置，随后冷不丁的一个掌风向着那人劈过去。那人显然就是大吃一惊——唯有习武之人方有可能使得出掌风，区区一和尚怎可能会什么武功呢？

“我渡世人向善，何人来渡过我？我的百般容忍换来你们的一再进犯！佛若不肯渡我，我何必还要一心向着佛？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偏不信这一回！”话落，那人口溢出鲜血，头一歪就断了气。

只他的一双眼睛还死死地睁大着，面上仍然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痕迹。

殊不知此刻秦裴然的气息已经更加衰弱了。

“这猫身是不是就要撑不住了？”

【大概……可能……应该……差不多……恐怕……】事已至此，系统再也不能不说实话了。光看它这么支支吾吾的态度，秦裴然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

“怎么不早跟我说！”秦裴然当下就怒了，系统还想着垂死挣扎一下：【你不也没问我么？】秦裴然更生气了，可是不等她再说什么，却听得子清近乎于崩溃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喂……不要吓我……不要这么吓我好不好？”

另一边，系统也正式开始进行相对应的运作：【抽离程序正式启动，倒计时：十、九、八……四、三、二、一！】

一切发生得那么迅速，秦裴然甚至来不及同子清好好地说一声道别，便被强制性的抽离了猫身。她于那具猫身而言就是至关重要的魂魄，试想魂魄都没了的话，空有一具躯壳又有何用处？

【恭喜您成功抽离了猫身。】不知不觉的系统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秦裴然只是置若罔闻。她身处在熟悉的虚无空间抱膝坐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紧盯着画面里悲痛欲绝的子清——他虽然满身都是血污，但是秦裴然不觉得他变了多少。

他还是他——哪怕身处在一地的死尸之中。

“我要回去！”秦裴然不能丢下他。

【请耐心等待，错误修正还需一段时间。】

“要等多久？”

【尚未可知。】终究给不了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秦裴然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她将头深埋进两膝之间，妄图将自己深埋进黑暗。系统不再出声打扰她了，只自己默默地进行着运转与操作。

回头再看子清——

当得知怀中的猫全然没有了该有的鲜活气息的那一刻，他只觉维持着自己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与其相处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一一浮现在脑海，每一幕都那么鲜活生动。

“你答应我的……你要救她的……”子清喃喃地说着，身旁恍若出现一个他的虚影。

虚影对他说：“我是答应了你，可是她的命数已经尽了，我也已经无能为力。”

子清陷入了癫狂，他猛地一挥手将虚影打散，随后紧抱着怀中小小的冰冷尸体走出去。一路上遇谁杀谁，哪怕是遇见了十一皇子与三皇子也不例外。

在他看来，这世上谁都该死，唯有怀中的猫是不该死的。

她该好好地活着！

“五弟，你反了不成！再怎么说这都是十一皇子府上，岂能容你在此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