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市中心二十万一平的房价地段,坐立了一个别墅区。
造假昂贵,用料奢侈,单单是小区内的绿化地带,都能让背着房贷的房奴们扼腕痛惜。
人家二十万一平的地方拿来种绿化,他们辛辛苦苦赚钱连厕所都买不起。
这就是不可跨越的区别。
而这个小区里的其中一座三层别墅的书房内,一片肃穆,明明站了五六个人,却连呼吸都屏住了。
生怕打扰了眼前中年男人的思考。
“跟到没有?”余阳京靠坐着椅子闭目养神。
余阳京,余家上一辈的天之骄子,当年拿着余老爷子给的五百万独立出去,硬生生在互相厮杀的商业圈里杀出一条自己的血路。
尽管有余家的人脉,但这个能力,也是让人望洋兴叹的。
只是手段狠辣,公司制度几乎达到007,可谓把每个人都压榨得变成甘蔗渣了。
对着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全公司乃至全余家,没一个不畏惧的。
有人往前了一步,恭敬地回:“跟到了,去了关唯儿的妹妹关绵儿的学校,刚刚出来了,跟关绵儿在一起。”
余阳京微不可查地颔首:“继续跟着,查清楚他跟那个关绵儿的关系,我看,没这么简单。”
“是。”
“如果有必要,把人也带回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静了几秒,最后有人大着胆子说:“一个平民小姑娘应该……”
“重点不是身份,而是余灼那个逆子!”余阳京怒喝一声。
没有人再敢反驳。
余阳京眼睛忽地睁开一丝缝隙,目光直投一旁站得规规矩矩的余一行身上:
“一行。”
余一行微微垂首,应了一声:“大伯。”
“问过时家,那个丫头现在怎样没有?距离约定送过来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月,你盯紧点,不能出问题!”
余一行点头:“问过了,还被关在时家,没什么问题。”
“嗯,都下去吧。”余阳京挥挥手。
余一行也跟着退了出去,出去之后,他多回头看了书房一眼,温润的脸上多了一丝沉默。
他想起之前收到的短信:时家的那个小孩,出事了。
……
时壹躲在布堆里,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杂音,心神不定。
余家的人居然真的会做到这一步?青天白日要抓人?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打电话。
“找不到,跟丢了……是,知道了,把人带回去?明白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却听得时壹心里咯噔一响,真的要抓她?因为余灼所以要抓人?这余家是强盗吧!?
抓了她打算干嘛?绑架勒索吗?
她正紧张着,听见在门口打电话的人挂了电话之后走进了店里,脚步声沉而稳,只有一个人。
“老板,有看到一男背着一女路过吗?”
店铺的老板下意识地扫了时壹那个方向一眼,然后飞快地说:“没,没看见。”
时壹躲在布堆里,完全看不见外面的场面,只能靠听。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恨不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生怕能被人听见她的心跳声。
外面静了好一会,让时壹差点以为人已经走了,那人才开口:“嗯。”
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远的声音。
时壹松了一口气,那种紧张得要痉挛的感觉真的很要命。
然而却没这么简单,她正缓了一口气,还没把气吸回去的时候,眼前的布料卷轰然一倒。
猛地往下砸,时壹被砸了几下,愣是咬着牙没哼出声来。
她面前的布料卷倒下之后,外面的光透进来,时壹下意识地一缩,抬眼却惊得浑身僵硬。
有人,在外面盯着她!
那是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冷漠地垂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然后手朝她一伸,便要往她身上抓,时壹往后缩,却躲不开他的手。
“你、你干嘛?我……”老板拿出手机要报警。
但是话还没说清楚,下一秒手机就被男人一脚踹得直接飞出大街。
“一会赔给你,这是我们的私事。”
男人喝了一声,老板都吓傻了,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刚刚那一脚踹得他手到现在还发麻,心疼手机也不敢再去捡。
男人这才又看向时壹,手往前探要抓人,但紧接着却硬生生顿在半空中。
他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缩成一团的时壹,在她的手上捏着一个青铜牌,上面赫然就是狼的图案。
一瞬间,时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震惊。
她心里打鼓似的,不知道这牌子到底有没有用。
但刚一举起,就看见男人魔怔了似的表情,心下更奇怪了。
这时候有人打破了这个僵局,店铺的门外传来车轮急刹时在马路上摩擦的声音。
开门声,一连串的脚步声。
“怎么了?有情况?”有人在店铺外问。
这一声彻底打破了男人的思绪,他像是陷入沉思的科学家突然被打扰似的,骤然回神。
然后朝后一挥手,面无表情:“没事,不在这。”
然后,他冷冷地瞥了时壹一眼,又看了她手里的青铜牌几下,给店铺老板拍了一张卡片:
“加这个号,赔你钱。”
说完转身就走了。
时壹这才彻底从紧绷放松下来,发现自己浑身汗,湿漉漉的。
都是吓出来的冷汗。
余灼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混乱的店铺,他心里一紧,喉咙一瞬间哽住,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快步走进去,看见时壹还蹲在布堆里,打量着手里的青铜牌,他才缓过一口气来。
时壹察觉到有人靠近,一抬眼便看见了余灼。
“真的有人抓你?”他眼底寒光乍现,片刻又隐匿下去。
时壹点点头。
余灼看着她手里的青铜牌,一切明了,他蹲下去把青铜牌塞回她的衣领,再把手里的头盔套在时壹的脑袋上:
“没事,跟上。”
时壹连忙起身,看着他把钱给了老板,然后一起出门。
门口停了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风.骚张扬,一眼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上车。”余灼自己也戴上头盔,跨腿上了车。
时壹不疑有他,连忙上车拽住他的衣角。
“抓紧了。”
她迟疑了一下,才探手松松地搂了他的腰。
心里忽然想起,这摩托车……貌似、可能、应该是力哥的。
怎么在他这?
时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前面便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今天之前,我没开过摩托车,你最好抓稳,别摔死了。”
“什么!?”时壹心头大惊,但话才刚说完,尾音都没来得及飘落,摩托车已经轰地一下飞了出去。
时壹的一声惊叫被风压在喉咙里,从虚虚搂着他的腰,变成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他背上。
“余灼!!!”
“放心,死不了。”
“……”时壹。
不!大佬!她太难了!
……
与此同时,在齐县大街小巷兜了四五转的黑车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刚刚要抓时壹的那个男人从一辆白车下来,上了这一辆黑车。
车里面坐了三个人,都是黑衣黑裤,脸上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楚面容的年轻男人。
看着白车离开之后,驾驶座的男人扭头看向后座,有些无奈:“深哥……”
“跟丢了?”被唤作深哥的人问。
司机和副驾驶位置的人对视一眼,为难地点点头:“早就跟丢了,转了几圈兜没找到。”
后座另外一个人笑了,说:“果然是我们阳城小灼爷,真的这么容易跟,当年那些狗仔队就不至于靠编来造新闻了。”
深哥斜了那人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小灼爷把青铜牌给了那个小姑娘。”
此话一出,原本或烦恼或调笑的几个人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后以后座的那个男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骂了一句冲破了沉默:“我靠!”
“我们这是有嫂子了?!!”
几个人异口同声。
深哥脸色有些臭,但没说话。
“不对,资料上说这个关绵儿……”后座的人掏出一叠纸,视线急切地在上面扫了半响。
“15岁,才念高一啊!”
那人把资料递给深哥,深哥烦得很,挥挥手没看。
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再次异口同声:“太变态了!”
“没想到我们小灼爷脱离了恶狼之后更加奔放浪荡啊……”
深哥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胡说什么!说话过过脑子!”
被斥责的人有些委屈:“总不可能是私生女吧?只能是对象啊!”
另外三个人都没有要回应这句话的意思。
那人又问:“深哥,那怎么办?我们还抓不抓?”
深哥烦得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都是肯定:“不要让余总知道这件事,瞒着,知道没?”
几人齐齐地点头。
“不管是对象还是……私生女,肯定都是对于小灼爷重要的人,跟余总汇报没抓到,理由就……推到小灼爷身上吧。”
几人顿时赞叹,又齐刷刷地点头。
深哥又说:“好不容易余总能放我们出来,让我们有机会跟小灼爷接触,你们居然把人跟丢!”
几个人尴尬。
“可是我们不抓,不代表余总自己的人不会抓。”
深哥闻言,顿时想起刚刚那辆白车,脸色顿时阴冷下去,半响,才说:
“没办法,先阳奉阴违,护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