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是华夏的四个一线城市之一,位于国的南端。
而其中的齐县是阳城一个资源缺乏偏僻的小县城。
此时,夜深人静的凌晨一点半,在偏僻齐县的偏僻混乱角落,摩托车马达的声音轰然响起。
此起彼伏,似乎是嫌弃不够张扬,骑摩托车的人拼命地扭把手加油,轰轰地马达声伴随着轻佻的口哨声,还有一些调笑的话。
时壹一听,就知道是齐县馆的那群混混,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她更扒拉着门不肯松手了:“你干嘛!”
谁知道他只是一脸凉薄,然后抬手一劈,时壹顿时觉得手臂麻得失去了知觉。
她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拽着出了院子。
这时候,同住在一个院子的邻居显然也被那些马达声吵醒了,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灯。
灯光把余灼的脸照得晦暗不明,他毫不留情地把时壹一拽一推。
她跌在井的旁边,摔得她呲牙咧嘴。
他冷眼瞧她一眼,什么都没问,一弯腰把井盖上的杂物统统扫过,再一把推开了井盖。
声音引起了一些邻居的注意,有人开门探头出来偷偷摸摸地看。
他不为所动,只是一脚把缠着麻绳、用来打水的塑料桶踢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说:“解绳子绑上,然后跳进去。”
跳井。
时壹登时懵了,这个操作她真的是一点也反应不过来。
但摩托车马达的声音提醒了她,她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连忙抬手去解。
但是那个结是死的,怎么都解不开。
他眉凝住,看得不耐烦便亲自解了绳子给她绑上,勒得她肚子都得缩着,他抬手一推,三两下把她扔进井里头。
时壹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人已经在井里头了,她一抬头,望见他逆着月光,脸色阴阴沉沉的。
摩托车马达的声音越来越近,她顺着麻绳一点点往下降,落到水中的时候只觉得那些水刺骨的凉。
水漫到肩膀的位置时,他就停了,把麻绳拴在什么地方,然后井盖掩了大半,留了一条缝隙。
井里黑隆隆的,呼吸的声音都在里面来回荡,水里冷得不行。
她正发着抖,忽然听见井外哐得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踹了院子那锈迹斑斑的大门发出的声音。
她被这声音一震,顿时敛声屏气地留意外面的动静。
“干嘛?”余灼的声音倦懒地响起,像是刚刚睡醒有些不耐烦的口吻。
“你问我干嘛?是不是有个女的住进来了?”一道恶声恶气的男声大剌剌地说,有几分嚣张。
然后好些人在吵吵闹闹地起哄,声音乱七八糟的一片。
“没有。”余灼那一贯没什么情绪的嗓音总是缠着几分清凉,让人听着都要竖起汗毛的。
现场顿时安静了,只剩一开始开口的那个人说: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灼哥?你现在只是废人而已,还在跟我嚣张?我手下的人都盯着的,那个女的下午进了你这!赶快把人交出来!”
时壹听不见余灼的声音,但似乎那个人被余灼气到了,音量都拔高几度,大喊:“把他家翻过来找!”
然后便是混乱的声音,像是在砸东西,乱翻。
那些混混翻余灼的屋子,动静大得让人心惊,吵得让人无法安心,顿时引得邻居们担惊受怕的,小孩子也哭闹。
生怕这些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们一下下拿铁棍敲着井盖,咚咚咚地响,冷言冷语地警告众人,不让报警。
时壹耳朵都要聋了。
这时候敲井盖的人忽然住了手,便听见有个邻居女人混乱中说:
“那个姓余的右手断过一次至今还用不到力气,一个废人而已,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哪里敢跟你作对,肯定误会了!也没有什么女孩子进来这。”
时壹在井中待得身心不安,听着外面的混乱,心里恨那些混混恨得咬牙切齿。
乍然听到女人说的这句话,愣住。
手断过一次?
然而那个混混居然真的有些迟疑似的,开口问:“找到人没有?”
“没。”此起彼伏的应答声。
混混像是信了,呸了一口,开口警告:“最好不是你,要我知道是你插手,你看看明天你还能不能在这里安逸!走!”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又叫嚣着散了。
时壹在井里水里待得腿发麻,又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井盖碾着被推开的声音,沙沙的。
她唰地一下抬起头,只看见余灼左手卷了麻绳,三两下把她拉了起来。
她浑身湿漉漉滴跌坐在地上,绳子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是抬起头,能看见余灼冷硬得如石头似的脸,在月色里有些暗淡,下意识地,她的视线挪到了他的右手上。
他的右手自然地垂着,丝毫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他那双死水似的眼睛一垂,逮住了她的视线:
“收拾东西,明天走,那四百块钱老段退给你。”
他这话说得干脆决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时壹抿抿泛白的嘴角,没有反驳他的话,自然地移开眼只是说:“谢了。”
他目光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忽而又镇住了,转身回屋子,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我不想惹麻烦。”
“喂,”时壹喊住他,他回头,她迟疑了一下,说,“十一月中旬那几天,你……你小心点,别跟女人接触。”
余灼目光闪了闪,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时壹望着他进屋子的背影,知道他不以为意,顿时有些无奈地在扭湿哒哒的衣服。
果然,这么冒昧,都会被当作神经病吧。
而且刚刚找到的落脚点,看起来也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