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婚事,许天一第一个反对,他怒目而视:“你真要嫁给他?你想清楚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
“她和我的婚事,不需要你的祝福。”余灼冷硬地道,语气极为笃定。
时壹低垂着脸,一声不吭。
“你确定?”许天一问。
“我……”余灼还要开口。
许天一怒得脸涨红,吼余灼一声:“我他妈没问你,我问我妹妹,你给老子闭嘴!”
余灼定了定,倒真的闭了嘴,倒不是说怕许天一,而是总要给机会时壹和许天一说清楚,毕竟两个人不可能总是一个疯狂找,一个拼命躲。
这样时壹心理压力也大,总是要说开的,无论结局是什么。
于是余灼安静下来,顺手牵起时壹拽着他衣角的手,握在手心里按了按。
余灼待在室内好一会了,身体的体温早就暖上去了,时壹的手却凉如冰,刺骨的寒,正好被他握在手里,温温暖暖。
时壹忍不住看他一眼,心里倒走神地想。
怎么他对一个只是需要负责任的女孩,也能这么自然地牵手?
如果那个需要负责的女孩不是她,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那个女孩?她只是凑巧成了那个需要他负责的人而已?
但是这个想法注定不会得到余灼的回应,她被许天一逼视的目光惹得不得不认真抬头回视自己的哥哥。
“哥……”
许天一不说话,等着她的回答,但眼神却很明显,若是回答的答案他不满意,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我确定我要嫁给他,我怀了他的孩子。”时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如蚊子嗡鸣般细小。
许天一笑了,笑了好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好,好得很,是我多管闲事,是我枉费心机,是我婆婆妈妈打扰了你追求真爱!”
“你确定要跟他结婚,以后便别认我这个哥!我说到做到!时壹,你听明白了!你要是真的敢嫁,我就真的敢不认!”
许天一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一刀两断的决绝。
“你回答我!”他怒吼。
时壹静静站着,甚至不敢抬头多看许天一,只能闷闷地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许天一“啧”了一声,满是嘲讽,他摔下一张支票,转身就走:“老子跟你,余灼这个王八蛋道歉!拿着赔偿,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说完,许天一一头冲进夜雪之中,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了程深的肩膀一下,却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程深没计较,他来到警局里,便看见余灼抱着时壹,把人按在了胸前,时壹的肩膀微微耸动。
余灼看见程深进来,一个眼神飞了过去,示意他别来打扰。
他明白怎么了,于是又转身又冲回风雪之中,一出去,便看见许天一点了烟,站在路边疯狂抽烟,几乎要一口气吸完一根的劲头。
程深动了动嘴角,最后在门口的位置站定,没有过去打扰许天一。
屋里,余灼一边按着哭鼻子的时壹,一边指尖捻起放在桌面上的支票,上面是一万块钱的赔偿金。
他哂笑一声,将赔偿金塞到时壹的手里:
“拿着,你哥给你的礼金,别哭了。”
时壹从她怀里抬起头来,脸上一片灰白,倒是没有哭的痕迹:“我没哭。”
余灼挑眉:“这次进步了,我还以为你要哭好一会。”
她茫茫然摇摇头:“吵架吵得太多次了,每次都哭的话,我得哭成干尸。”
“我以前认识的许天一,是个挺内向但是很仗义的男孩。”余灼语气幽幽。
他跟许天一见过的次数并不多,但他看人很准,确实内向但仗义,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许天一得知时壹死了,才开始的。
时壹道:“我哥小时候脾气就很燥的,他总不喜欢我跟着他,更不喜欢我跟着他还哭鼻子,那时候他总骂我,当然,现在也是。”
余灼没想到小时候的许天一是这样的性格,他不想再多说许天一的事情,便按了按她的肩膀:
“走吧,我们回家,天这么冷。”
时壹点点头,两个人便跟警察大哥道谢,然后又一起出门。
警察大哥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幽幽叹口气,还真是一对命运多舛的情侣,苦命鸳鸯惨遭家人拆散,然后小两口拼尽全力,力挽狂澜也要在一起的故事。
倒是郎才女貌,模样都是一等一不可挑剔的。
时壹上了车之后,还看见许天一站在路边抽烟的身影,昏暗几乎淹没了许天一,他的脸隐再黑暗中,神情不清不楚。
但时壹可以确定的是,他一直盯着她,从她上车,到车子开动,他都一直看着,眼睛追踪着。
时壹还想回头去看,结果被手遮了眼睛,手心的温度很暖,捂着她的眼睛,驱走了她刚刚风雪沾染的冷。
“别看了,再看也改变不了什么。”
时壹闷闷地哼一声:“知道了。”
“你会后悔吗?”他声音沙哑。
“跟着我,或者说为了我跟你哥决绝,会后悔吗?”
时壹有些迷茫,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她总觉得,跟着余灼生活,比跟着哥哥生活要轻松很多。
不得不说,余灼年纪比较大,也更懂得怎么照顾女孩子。
“应该不吧。”
“应该?”
时壹不说话了。
余灼也没有逼她的意思。
因为是在郊区的警局,两人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两三点了,程深也把车子开走了。
这个时候的温度零下二十度,余灼一开门,便赶紧把时壹推进去,屋里还有剩余的暖气,没那么冷。
然而他把灯的开关一按,灯却亮不了。
余灼一顿:“停电了?”
时壹在黑暗中回头,有些慌乱:“你家的暖气,是地暖还是别的啊?”
余灼回视她半响,才把门关上,生怕把剩余的暖气也给跑光了,他道:“通电的,不是地暖。”
时壹:“……”
“零下二十度啊,会死人的吧?”
余灼颇为认真地道:“应该会。”
“那怎么办?快订个有暖气的酒店啊!”
余灼抿嘴道:“车钥匙漏在程深那,他带走了,我们这公寓比较偏。”
言下之意,就是徒步去到附近酒店之前,他们可能会冻死在路上。
时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