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岩族人第次抠泥巴逮猎物。虽说次开渠引水时, 挖出过不少鳄鱼、泥鳅、鱼类,但那时候有大量的鳄鱼、蟒蛇可以捕猎,鱼虾蟹只是添头, 且那是靠着大河,此, 赤岩族人压根儿没有想过在他们眼皮子底的湖泊中的泥还有这么多的泥鳅黄鳝小鱼。
十被景平安派去抠泥巴的赤岩族男野人满载而归。他们在午编好罩子、草篓,在快到中午时,趁着太阳正烈,晒在身,没有那么深, 淌着水踩着泥到湖泊中抓鱼抠泥巴, 到傍晚太阳西斜,阳光照在身的温度已经顶不住脚冰冷的水传来的凉意, 冻得直哆嗦时,这才拖着装了大半背篓的鱼虾蟹黄鳝泥鳅回去。
他们是分散开在湖捞的鱼虾,并不知道同伴的收获怎么样, 待到了岸, 去到安的身边, 跟同伴们碰头时, 才发现大家的背篓都快满装了,根本吃不完, 又在安的吩咐, 在湖边找水洼, 把的泥掏出来,将水坑挖大点,把今天吃不完的扔回去。
十男野人按照吃食习惯,把鱼全都留了, 泥鳅、螃蟹、比成人巴掌还要大圈的乌龟全给扔回了小水坑。这都是没什么肉的,费半天劲,塞牙缝都不够,只有在实在没有食物吃的时候才考虑。如今逮到不少鱼,自然是先吃肉比较多的鱼。
景平安站在旁边看到他们的举动,再想起平时赤岩族人,甚至野人们的食谱,顿时了然。以前他们连草篓都不编,更不钓虾蟹,想逮这在水底跑得飞快还钻洞的小家伙,确实挺难为他们的。她估计他们压根儿不吃。
她自己动手,挑大的螃蟹装了几十只,又挑了泥鳅、黄鳝、乌龟、小鳄龟扔到背篓,让敏带回去,说:“晚我们吃这。”
正在扔虾蟹泥鳅的男野人见状,立即停止了手的动作,把背篓剩的鱼、在冬眠中被挖出来的小鳄鱼送到景平安的跟前,态度格虔诚,要把这好的食物给她。
他们安极为尊重,觉得应该把好的、肉多的猎物给安,自己吃壳多没肉的。
景平安抬手指,小手挥,比划:都带回去,统安排。
她这么说,大家自然是听的,于是十赤岩族男野人每人带着半背篓食物回到村子。
这时候都快到傍晚了,他们回去时,那负责开荒清理枯枝石头杂物的男野人们也回来了。他们干了午重体力活,累得筋皮力尽,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快没力气了,待回到村子处时,见跟着安去逮鱼的族人们已经回来了。
他们在徵门前最宽敞的那片空地架起圈大大的篝火堆,拿出了各自的陶锅、陶瓮,有两正在负责火烧水,有两正提着兽皮桶来回打水,还有六跟着安蹲在水井旁边忙活。
景平安瞥见开荒队的人回来了,扭头比划着敏说:“让他们先休息,等儿食物做好了再叫他们。”
敏点头应了:“哎!”过去向那群男野人传话。
男野人们没见到熏肉干,心有点嘀咕,担心猎到的鱼不够吃,可看到安在这,觉得她肯定另有安排,不让大家饿着,安心地等着,爱干净的,回家提了桶,要去打水洗澡。
干旱成这样,还能有水洗澡,这多亏了安以前教过族人打井,大家在附近地势比较低的地都打了井,吃喝用水都不缺的。
蹲在井旁剖杀鳄鱼黄鳝的六人则有点难受。
这从泥掏出来的鱼都不太大,小的甚至只有三四指宽的,最大的也不过只有手臂长。
以前,他们逮到的都是大鱼,撕肉吃,后来有了火,也是撕成肉块再煮或烤,几乎很少吃这么小的鱼。安的要求是让他们把鱼鳞、腮、肚子的肠子,还有贴着肠子的那层黑膜都要清理干净。
天冷,浸着冷水,爪子都要冻到僵麻了,结果还得去清理这小得手都挪不开的鱼,那真是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安吩咐他们这么做,又亲自在旁边盯着,点没抠干净的地都让他们清理干净。群男野人忍不住有点暴躁,但是不敢眦牙把鱼扔掉。
他们怕自己眦牙把鱼扔了,安让族人们把他们给扔出去。负责杀鱼的,只能耐住性子拿护卫队借给他们的腰刀杀鱼,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杀黄鳝泥鳅的同伴看向他们时的羡慕眼神。
黄鳝泥鳅格的滑,比杀鱼还费劲。他们得条条抓起来,将脑袋砸在石头砸晕,还得拿箭头把脑袋钉起来,再把黄鳝泥鳅拉直了,才好剖开肚子,不然又滑又长又细又软,泥鳅的身子歪,用来划肚子的箭头就该划到自己的手了。
景平安的护卫旁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几清理鱼鳅黄鳝的内脏暗同情。
想想鳄鱼肉脏多好掏啊,用刀子大力划开,再把内脏往掏,完事!
景平安看到他们的手都冻红了,不太麻利的样子,又让护卫队员去给他们搬了几火盆过来,烤着火,还能顺照明。
他们有了火盆取暖,身暖和了,手也没那么僵麻了,再加鱼鳅黄鳝杀多了,熟能巧,速度慢慢的快了起来,花了大概多小时,把鱼鳅黄鳝都剖杀完且按照安的吩咐将黄鳝剁成段,又在安的指点,把鳄龟和乌龟的内脏掏了,又把虾蟹用扎成团的干草搓洗干净,这才带着已经装在不同背篓的带回到篝火旁。
篝火旁已经炖了熏肉,烫出了肉汤的颜色,闻着香喷喷的。
这让饥肠辘辘的众人闻着更饿更馋了,又想着很快就有吃了的,心踏实了许多。
景平安并不通厨艺,可她辈子作为吃货民族的员,又长在有名的吃货大省,食还是有点心得的。吃的食多了,总也知道哪种食材适合哪种做法。例如,黄鳝切断红烧,龟类适合炖、煲汤,肉质嫩的鱼适合清蒸,追求鲜,肉质老的鱼炖起来更入味,螃蟹虾类可以清水白灼再蘸酱料。
她知道让这男野人蹲在井边杀鱼掏内脏干着细致活,难受得就差眦牙尥蹶子不干了。
可开荒是累人的重体力活,比起狩猎逮鱼虾追狐狸野狼要累人得多,让他们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再吃平日不在食谱的食物,如果做出来非常难吃,只怕用不了多久出现开溜不干的。产力低的地,人力格难得。
景平安守在篝火旁搭起来的灶台旁,亲自在旁边教学指导。
敏她们跟着景平安在游鱼族待了半月,跟着学了不少厨艺,也在旁边帮着几煮饭的男野人。
四十多人的食物,份量多,但好在陶锅、陶瓮也多,在天黑后不久,食物熟了。
浓郁的香味飘散在林子,把土房树屋的赤岩族人馋得猛流口水,特别是那没被选的男野人缩在树巴巴地看着树篝火旁热腾腾的食物,充满了羡慕。
他们有空手而回,跟着母亲、姐妹吃了,没好意吃太多,只将将地垫了肚子,根本没有吃饱。有捉到鱼的,煮出来跟开荒队的食物完全不是香味。
开荒队的人都累麻了。特别是抓鱼虾蟹的那,感觉自己可能已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是当热腾腾的食物装碗,再吃到嘴,食物的味瞬间在嘴炸开,好吃得头都不抬。
他们先把鱼肉吃了,没够没饱,正想去盛汤,见到安在给他们分螃蟹和虾,每人两只螃蟹两只虾,如果头小点的,能分三只。
景平安把虾蟹给他们分好后,开始教他们怎么吃。
开荒队的人学着景平安的样子,掰开壳,敲开腿,取出的肉,沾酱料,吃在嘴的味道竟是说不出的鲜。
他们吃完虾蟹,又再喝炖得雪白的鳄鱼汤和乌龟汤,肚子撑得溜圆,吃得浑身热腾腾的,忙碌天的疲累、水泡了大半天的寒冷,全都消散了。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景平安看他们吃饱到都快瘫到地,吩咐他们把各自的锅碗瓢盆带回去,领着护卫小队回赤岩。
她刚出了村子,遇到徵带着人来接她。
徵见到安,长松口气,比划着说:“太晚,你,没回,担心。”
景平安比划着回道:“跟他们吃完饭才回的。”
徵扭头看向跟在景平安身侧的敏,以为是跟着她们在村子吃的晚饭。
敏意,指向身后正在篝火旁收拾各自碗盆的男野人。
徵看了眼那男野人,也没说什么,比划:天晚了,在不安全,回吧。
她直送景平安到住处,才比划着道:不要回来太晚,担心。
徵知道安的打算和安排,可仍旧很担心。男野人可比女野人难管得多,他们没有娃牵挂,经常东游西荡散慢惯了,而安给人干排活得,经常是从天亮安排到天黑,多少族人,包括山崖族的人,能累到层层地掉皮。她是真怕男野人跟安眦牙翻脸动起手来。可要不是安这样催着大家干活,族人哪能过现在的日子。
景平安点点头,笑着比划着说:“知道啦。”
徵犹豫了,想让安早点休息,又没忍住问:顺利吗?要不要我帮忙?
景平安把徵叫屋子,蹲在瓦早已经备好的火盆前烤着火,把开荒队员的食物问题能够得到顺利解决的喜讯告诉徵,又比划着说:“等把手这三十开荒队的人带顺了,我们再扩招人手。”
徵相信安定能做好想做的事情,她比较担心的是另桩。她比划道:午,猛来报,游有人来,被射杀了。
她抬手先比了十,再比了三,比划:都是男野人,穿着兽皮,领头的,涂了绿脸。
景平安问:“尸体呢?”
徵比划:在猛那边,没有抬回来。
景平安想到明天大清早还得去开荒,又叫了敏、瓦点齐护卫小队,叫徵起跟她过去。
徵震惊了,比划着问:天都黑尽了,族人都睡了,还要出去?
景平安心说:才夜九、十点钟的样子,出门怎么了?
担心夜有鸟袭击,把珍贵的火把拿了出来。火把是真的珍贵,用动物油脂熬的油浸过比较耐烧的荆棘皮制成的有点类似麻绳的绳索,再层层地缠在木棍制成的。支火把,走在风大的地,最多烧半小时,就得烧没。
可边防情况,攸关族群存亡,不容忽视。反正不太远,来回两三小时的路程,大不了明天再补觉。
猛已经睡了。
放哨的人把猛叫醒,告诉她:从族群向有火把过来。
猛子就醒了。放眼山崖族和赤岩族,能用得起火把的,只有安。她赶紧起身,裹遮风御寒的斗篷出了窝棚,负出远处有排火把正朝着这边靠近,她带着点了几守夜的族人,攀着沿石迎过去,先是见到敏和瓦,然后见到她俩中间护着的安。
猛行了礼,比划: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敏把景平安的来意告诉了猛。
游经常有人偷偷潜赤岩族领地,现在族人还在搜寻族人呢,可这群人悄悄地摸来,鬼鬼祟祟的,其中还是脸涂绿汁的,让猛非常担心了。她当即把安领到摆放尸体的地。
景平安拿着火把凑近摆在地的尸体仔细打量。
共十三人,其中十二衣衫褴褛,穿着破烂兽皮,打着赤脚,脚全是冻疮,冻得脸都凹陷去,看就是跟班喽啰。脸污绿汁的那人,涂的是绿颜族的那种树汁,身穿的兽皮是经过晾晒制作的,脖子还戴着狼牙骨饰项链,脚裹着兽皮制成的靴子,工艺不过关,有点丑,但浑身包裹着严实,还有件狼皮斗篷,这看就是地位不低。
景平安很想把这绿颜族人的脑袋割来派人给亚送去,问问他是什么意,让亚管好手底的人。她想到亚的手底聚集的人员复杂,团伙众多,真心臣服于亚的只怕没几,贸然送颗人头过去,很可能成为自找麻烦。她扭头猛说:“明天,挖坑,把尸体埋了。”她说完,又拿火把在那十几跟班身照了照,再掀开他们的兽皮衣看了胸脯,发现全都瘦得只剩层皮包裹在肋骨,知道游的情况很不乐观。
她扭头徵和猛说道:“明天我大清早要去开荒,你俩去趟包那,让她把储备的肉干搬半月……”她顿了,用双手比划出十五手指头的数,说:“十五天的粮食、柴火,每隔十五天,送批粮食过来。这边囤粮驻守,人员不回去,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徵和猛应。
景平安又徵和猛比划着说:“你们把大量的柴堆在高处,要烟大的柴堆,如果挡不住,把柴点燃。族人看到这边浓烟滚滚,知道你们挡不住了,及时赶过来支援。”她顿了,又叮嘱道:“你们定要把守在险要处,不要出去追击他们。我们有食物,有保暖衣物,有窝棚住,有险关可守,只要不出去,他们很难攻破。他们顶着天寒地冻饿着肚子赶来,饥寒交迫,战斗力打大折扣。”
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定守好,不追。
徵看安这么晚还要特意过来,又见到这么伙人来到游,格担心族群安危,更是不敢有半点大意。
景平安又检查了圈她们的防守情况,确定没看到哪有纰漏的地,又叮嘱了番,这才带着敏、瓦、徵她们回去。
她忙了天,走到半路腿酸,走不动了,让瓦背。
景平安趴在瓦的背时还在想,这比创业还累,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