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弟，这回茅塞顿开了吧？”秦百川一副恍然大悟之色，杜波也替他高兴，笑道：“朝廷不采纳楚老爷子的建议，咱们这些当差的只能暗中用点手段。三千把战刀当中能抽出五百斤铁，如果秦兄弟不要，便会被我们这些监管之人暗中拿出去卖掉……”

“杜大哥，大颂的铁块价值几何？”秦百川当下便动了去找楚老爷子商量的心思，而且天已过午，杜波还要回衙门听候差遣，秦百川准备说正事儿。

“大颂的铁价一直不低，总得来说，一斤铁怎么也要半两银子。”杜波好心的提醒道：“秦兄弟，我看极乐军最近有扩充的迹象，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大量采购铁块，否则等朝廷的法令下来，铁价必定又要提升一大截，到时候只怕会白白浪费许多银子。”

“那五百斤铁就是二百五十两纹银？”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轻轻的放在桌上：“那这五百斤铁兄弟要了，这些银子杜大哥收下。”

“秦兄弟，你这是要打我的脸吗？”杜波面带不悦，颇有些不满的道：“杜波的确是在府衙当差，二百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可杜某出手帮兄弟一个小忙，却要收你的银子……秦兄弟，你把杜某当成什么人？”

“杜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甭管是哪个意思，你若是认我这个朋友，便把银子收起来，咱们还是朋友，五百斤铁我也会偷偷的送到极乐军；若是你非要给，咱们这朋友也就不用做了。”杜波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小二，结账！”

“杜大哥，你敢不敢听我把话说完？”杜波的确是有些动了怒气，秦百川将银票揣在怀里，苦笑道：“这银子也不是我给你的，而是……运五百斤铁出来总要上下打点，我怕……”

“什么都不用怕，这件事府尹既交给杜某负责，我便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铁块运送出来，你只需命人在极乐教等着便好。”杜波余怒未消。

“行行行，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在此给杜大哥赔罪。”秦百川也是无法，举起酒碗连喝三大碗之后，将碗口向下：“这回大哥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杜波本来就是七分怒意三分做戏，秦百川已经赔罪，他当即便转怒为喜，店小二过来之后，杜波从身上摸出银子结了账，站起身道：“秦兄弟，府衙当中还有事情，杜某这就告辞了。若是兄弟还想着杜某，待衙门事情做完，便跟我一起返回家中，咱们痛痛快快喝上一场可好？”

“但有时间，秦某一定登门拜访。”秦百川起身站在杜波的对面，笑道：“如杜大哥所说，这次秦某相邀的确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但不是因为极乐军。”

“哦？”杜波疑惑地看着秦百川。

“这么说吧，有人欠我的银子不还，我想让杜大哥利用捕头的名义帮忙讨要。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

“讨债？”杜波呵呵一笑：“到底是多少两银子，需得兄弟借助我这个捕头的身份？难不成是上万两？”

“稍微多一点。”秦百川展开欠条，递给杜波。

“十万两？天啊！”看清楚欠条上的数字，饶是杜波早有心里准备，还是惊呼出声：“兄弟……这……这瞿家老四，怎么会欠你这么多银子！”

“一笔糊涂账。”秦百川没有过多的解释，道：“杜大哥，这银子你看能不能要出来？”

“不管因何欠下，这欠条便是铁证，哪有要不回来的道理？”杜波将欠条拿在手里，拍着胸脯道。

“那就好……嗯，想来瞿家老四一时间也拿不出十万两，反正大哥能要回来多少便是多少，到时候我跟大哥平分。”秦百川很大度的说道。

“又来了。”杜波没好气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哼道：“十万两银子就算杜某拼了老命，可能三生三世也赚不到，可如果兄弟你再用银子还说事儿，杜某可真不再认你这个兄弟。”

“杜大哥，这银子是白来的，兄弟嘛，有福本就该同享。”秦百川这回倒是有些敬佩了，他本想把杜波当成免费劳力，没想到这家伙倒也是条汉子，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放在眼前他竟然不动心。

“有福同享是没错，可拉一支队伍有多艰辛，杜某想都想得到。”杜波将欠条收好，正色道：“秦兄弟敢把这样一张欠条交给我，就说明你信得过我，不怕我卷了银子逃跑。既如此，杜某不妨明说，我跟兄弟你交好，的确是别有用心，可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银子，那杜某不如纵横海上，当一个逍遥快活的波风贼，岂不是比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要强？”

杜波的话说的堂堂正正，掷地有声，秦百川反倒是觉得有些惭愧，想想也是，当年杜波当海盗的时候，还能缺银子吗？微弯了弯腰，秦百川满满的歉意：“杜大哥教训的是，倒是兄弟我圆滑了。”

“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杜波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兄弟，杜某这一生对银子没什么兴趣，就是想能干出一番事业，福荫子孙。今日大哥为你出点力气都不算什么，他日兄弟发达之际，还记得我杜某人便好。”

“杜大哥，以后事情上见真章。”把话说开之后，秦百川觉得自己跟杜波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那些所谓的承诺、发誓都毫无意义，秦百川淡然的说道。

“大哥信你！回百花工坊好生等着，等银子要回来之后，我便给你送去。”杜波爽朗的大笑，跟秦百川告别之后快步下楼，匆匆离开。

有杜波前去瞿家讨银子，想来那四老狗疲于应付，必然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想着如何对付瞿溪，那她也也就少了一分顾虑。把话说回来，就算四老狗不死心还能如何？当初瞿溪顾念一点血脉之亲，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现在双方都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以大老婆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区区的四老狗还能是她的对手？

总之甭管怎么说，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儿，秦百川心里也安定不少。从醉霄楼上出来，秦百川便想按照杜波的提醒去楚家找楚老爷子谈谈，可此时他颇有些醉意，若是现在过去多少有些对老爷子不尊重，无奈，他只好先回工坊休息，喝过醒酒汤又睡了一个多时辰，神智完全清楚后，这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准备动身前往楚家大院。

大正月的去人家里拜访不拿点东西总觉得怪怪的，临出发之前，秦百川让人将洗面奶、灰脸娃娃、沐浴沫各拿了十盒，礼物不算贵重，可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一切都准备就绪，秦百川上了马车，谭教头一路打听，很快便来到了楚家大院。

“秦大哥！”家丁通传之后，楚昂小跑着从庭院当中出来，离老远便对秦百川打躬作揖：“除夕之后楚昂几次前往望江楼给大哥拜年，可是都没遇见。快快快，大哥里面请。”

楚昂亲亲热热在前面引路，寒暄了几句之后，秦百川将礼物交给楚昂，楚昂扫了一眼清单，苦笑道：“秦大哥，你看你，过来就过来，还带什么东西？这段时间百花工坊的营销部可是无孔不入，就连府里的丫鬟都偷偷地议论，说百花工坊的胭脂效果极好，甚至还有胆大的丫鬟找到我，让我跟秦大哥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楚昂有些无语，以前他在家里脾气不太好，那些丫鬟怕他尽可能的都敬而远之，但是随着弟弟楚轩跟秦百川日益交好，楚昂忽然意识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他一改以前眼高于顶的劣行，诚心诚意的对待家丁丫鬟，竟然发现他和众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这不，平时几个关系不错的丫鬟，竟有胆子让他堂堂楚大公子为了区区一点优惠做说客，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愿去想的事情……可不知道为啥，心里固然觉得有些没面子，掉价，但想到那些小丫鬟事后开心的模样，他还觉得自己能帮到别人，倒是万分值得。

“你楚大公子都已经开口，我又岂能不给面子？”楚昂有这样的变化秦百川也为他高兴，笑道：“你就跟家里的丫鬟们说，每个月购买第一套胭脂水粉我就当她们自用，按照市场价的七折收取；若是她们继续拿货，我就当她们是卖给别人，按八折给货，她们按照市场价卖出去，剩余的便算是她们的红利。”

“楚昂替丫鬟们谢过秦大哥。”楚昂有些兴奋的抱拳，笑道：“都说秦大哥是扒鬼皮，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银子的机会……嘿嘿，秦大哥这招好，丫鬟们能拿到低价的胭脂水粉自是高兴，若是勤劳一些，甚至还能赚一点私房钱；而秦大哥则是不花一文钱便能得到丫鬟们的帮忙，实在是妙极，妙极。”

“这种买卖手段叫做直销，楚家工坊若是遇到销售难题，不妨也尝试这么做。”秦百川没有藏私，将直销的概念简单的灌输给楚昂，待后者俱都领会之后，他才说起正事：“这次我过来是有事想请楚老爷子帮忙，不知他现在何处？”

“嘿嘿，爹爹说的果然没错。”楚昂笑出了声音：“爹爹这两天就念叨，说是秦大哥拉了一支队伍，可没有武器，这两天就应该过来找他……喏，爹爹后堂等着呢，秦大哥你快去吧。”楚昂指了指后面的一扇大门，拦下谭教头道：“这位兄弟，后堂是楚家重地，只有秦大哥一人可以进去，你留下喝杯茶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