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非到太原府的消息被传的有模有样,相对于政府部门,驻扎在代县的龙拱军、龙啸军、龙骑军却异常的紧张。
宣抚使这个职位本就是给战事设置的,对军队是有绝对管辖权的,他们三军肩负着对北的防务,在没有战争的环境下,他们早已不是真宗时期敢打敢拼的龙三军了。
代县是一个悲伤之地,杨家将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雁门关外的金沙滩,七儿去,一儿回,在这里演绎了一场荡气回肠的影响画面,陆子非对这里也是心仪已久。
三军指挥使听闻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太原府,回来的消息稍微让他们安心了一点点,陆子非还没有就任。
初六一整天,两个衙门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就等着陆子非的出现,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人。
直到下衙时间到了,他们还多等了一会,令他们失望的是陆子非并没有出现,这就让他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陆子非还未到太原。
这样的错觉之下,他们的神经又渐渐的放松了,而他们要等的人这个时候却出现在了宁武县。
“怎么会有这么多辽人啊!” 虎子看到一个小县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时常有辽人出现,非常疑惑。
“大宋的宁武县,辽国的神池县,西夏的夏州,这是三国的交汇之地,而大宋的重兵布在代县,辽国驻扎在朔州,都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缓冲,这几年没有战争,有辽人不足为奇。”
很和谐的画面,没有人是喜欢战争的,对于老百姓而言,他们只要能吃饱肚子,你是什么人,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靠近北方,这里很冷,可丝毫不影响老百姓出来的热情,这里背靠大山,山中的野味很多,他们上山捕些猎物,用来补贴家用。
咆哮的黄河为他们提供了河滩地,小麦可以再这片土地上茁壮的成长,顺便没事钓个鱼什么的,平静的生活很美好。
“一个小县城能有这么多人,确实很了不起。”
“也就宁武县能好一点,其他的几个地方好不到那里去,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
虎子指着人最多的地方说道:“走,去看看,看着像个小市场。”
还没等他们靠近,两个掮客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好俊的马,几位是要卖还是,在这里绝对能卖到你满意的价格。”
陆子非笑道:“这五匹马你们只要能出的起价格我卖你,我这匹墨云在京城的时候有人出到五万我没卖,你能给出更高的价吗?”
两个人听到陆子非这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五万贯那不是开玩笑么?有谁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一匹马,这里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的富二代。
虎子说道:“这是小云从西域带回来的那几匹吧!这玩意男人看着都心动啊!”
“你要一匹,我偷一匹,家里没剩下多少了,太金贵了,一般人还真养不起,我骑他就是觉着能让自己的大腿舒服一点。”
市场看着像民间自己组织的,很散乱的样子,日常
生用品基本上都可以看得到,走走停停,最受欢迎的还是茶叶,粗布,铁器这一类,由于朝廷禁止大型铁器,这里更多的是锅碗瓢盆,锄头,镰刀之类。
茶叶是辽人和党项人的生活必备品,可以说茶叶在这里是硬通货,有茶叶那就是大爷,好茶就算了,他们买不起。
盐和糖也有,盐相对便宜,糖就贵了,走入大宋普通家庭的白砂糖在这里还属于奢侈品,有些牧民咽咽唾沫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几位爷第一次来这里吗?”
陆子非说道:“是啊!第一次,为什么我看到很多辽人在大宋境内买牲畜,这不符合常理吧!”
机灵的小伙子看到客人和他接茬了,开心的说道:“大爷您是第一次来这里,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些人大多都是从神池来的,他们也种地,不像您想的那样,家家户户都放牧。”
“那他们从辽国买不是应该更便宜”
“大爷您又错了,辽国的牲畜是比我们多,但是便宜是针对平民卖给贵族,平民你想从贵族那买,那可就不是同一个价格了。”
“他们用粮食交换吗?我看很多人都背着麻袋和口袋,我们汉人现在还缺粮食吃吗?”
小伙子笑道:“粮食那永远也不够吃啊!不过就是价格便宜一点,老百姓也不会储存太多,毕竟没有那么多闲钱,大多数粮食都被粮商买走了。”
陆子非说道:“那你们这里的人喜欢这样的交易方式吗?官府会不会干预你们。”
“一看您就是文化人,懂的这么多,问的问题都比我们这些粗人文雅,这样的小市场当然受到所有人的喜欢,这里是官府规定的地点,是正规的,十税一,只要交税,官府一般情况下是不管的。”
“你这话没说完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国的交汇地,西夏和辽国的老百姓多了去,这屁大点地方怎么可能够,还有不少私下里的呢?您知道就行,可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当年骗了一个辽国媳妇,在回途中和辽国修建了一座榷场,那里现在也是大宋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
在这里修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交易市场应该会很赚钱吧!别人担心这样做会为自己的资历上留下污点,自己不在乎。
“辽国和西夏有人管这种事吗?”
“管,大爷您玩笑了,明面上的都是小老百姓,能有多少货物,暗中那些达官贵人才是最大的宗主,管了他们用什么赚钱。”
陆子非说道:“那要是这里也有一个河间府那样的榷场,你说这里的人会欢迎吗?”
“欢迎是必须的,大家还是希望走正规的交易路线,不用担心有人弄虚作假,不过朝廷的税收也不低,或许有人会不喜欢吧!但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欢迎的。”
“让开,让开,所有人都退到两边,都到一边去。”
随着一阵声音响起,一队人前呼后拥的来了,陆子非带着人也退到了一旁,小伙在陆子非身边说道:“是乔家人,他们是这里最大的商人,
就是宁武县知县见了乔家人也要礼让三分。”
“一个商人而已,难道还能和官府对抗不成,陆家好像都没有这个底气。”
“乔家是和陆家比不了,可在河东路,河北西路,乔家绝对是领头羊一样的存在,乔家家主那可经常是太原府城中那些大人物的座上宾。”
原来是地头蛇,阵势看着挺牛逼的,陆子非还想看他们要做什么,结果墨云太显眼了。
“纯血的汗血宝马,在这个小地方还有这样的好货,卖吗?”
陆子非没说话,虎子站出来说道:“卖啊!十万卖你。”
“兄弟挺刚啊!这里是宁武县,到处都有危险,不像在你家里,说话还是长点心的好。”
“哦,我说话有问题吗?”虎子说完,剩下的护卫已经把手放在刀柄上了,大有情况不对就准备动手的样子。
“没问题,就是出门要小心点。”
陆子非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孩子有一点优越感正常,主要是墨云确实非常招男人喜欢,这和男人对车的执念是一样的。
“谢谢提醒,放心,豺狼来了我们有猎枪,尽管来就好了。”
男子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墨云,这般的好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他这些年见过不少好马,但像墨云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几位爷啊!你们是外来人,怎么和乔二公子起冲突了,他就是个花花公子,在宁武没有人愿意和他起冲突。”
陆子非笑道:“没事的,我这些兄弟头很铁,让他们撞撞南墙,把头碰破了最好。”
“哎!几位爷没什么事快走吧!趁乔二公子还没反应过来。”
虎子说道:“本来都想走了,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小非,走了一路,饿不饿,找点东西吃吧!”
“兄弟,你们宁武有什么特色,带我们去见识一下。”
“这种小地方有什么特色,几位爷想吃什么。”
“能填饱肚子就行,我们不挑剔。”
结果陆子非被带到了一个苍蝇小馆,嗅了一下,羊肉馆吗?
“羊杂烩饼,这个天气来一碗老得劲了,听说在京兆府那边有正宗的吃法,咱也没见过。”
虎子看着陆子非笑了,这不就是羊肉泡馍么?不过是把羊肉换成了羊杂,“好久没吃了,别说还真有点想这一口了。”
陆子非吃了一点点,处理的方式太粗糙了,内脏本来就比较腥,处理不好,味道会大大打折扣。
临走时他对开店的夫妇说道:“以后你们清洗的时候可以给里面加点面粉和醋,洗出来就不会有什么异味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陆子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我这个人就是毛病有点多,与你没关系,感谢你带着我们逛了这么久。”
虎子拿出一枚银币塞到了小伙的手中,然后上马扬长而去,小伙用牙摇了摇银币,是真的,今天这是遇到金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