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继闵浑身是伤,鞭子抽的痕迹很明显,脸上三道血痕,看样子是在牢房里受了不少苦,但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
坚毅的眼神让人不由的怀疑他是否是一个血肉之躯,“折将军,我劝你有什么还是早早交代了吧!咱们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早点结束咱们谁都轻松。”
“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是一味的让我承认,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让我怎么承认,要不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然后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把上面的人骗过去。”
审问折继闵的人楞了,还能这样操作吗?
“你在耍我?”
折继闵说道:“你们处心积虑的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你只要承认自己是私自出兵和党项人接触,很简单,点头,签字,这件事就结束了,也免得你儿子在京城像无头的苍蝇一样。”
折继闵闭上了眼睛,在这件事上他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只要有一点的松软,那折家就真的完蛋了,至于儿子,就看他平时的那股机灵劲还在不在了。
陈子展将桌子上的名帖飞速的在手中转动,审刑院和望北候在他的记忆中是没有什么交际,自己也刚上任,前面在太常礼院任知事的时候和陆子非也没有打过照面。
“折继闵确实是在审刑院,他的案件档案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件事是曾颖曾大人在负责,等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通知陆侯的。”
虎子说道:“那我代我家侯爷先行谢过陈大人。”
陈子展对身边的亲随说道:“你去大牢里看看,折将军的事情陆侯既然插手了,那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得慎重对待。”陈子展还是不想和陆子非发生正面的冲突。
亲随很快就回来了,陈子展看到亲随的表情说道:“是不是已经用刑了?”
“是,还很严重,刑房那帮人已经严刑逼问过了,我看要不是折将军是个武人,可能都会承受不住。”
“这个曾颖想干什么,审刑院不是他们家的,你让曾颖给我把折将军的卷宗给我送过,然后你去一趟望北候府,将这件事给陆侯说一下。”
曾颖并没有出面,而是让手底下的人把卷宗送到了陈子展跟前,自己去了兵部给事中府上,“你怎么来我府上了”
曾颖说道:“事情出现了变故,陆侯突然让人来审刑院打招呼,我怕有意外,所以来和你商量一下,我觉着折继闵不能再活下去了,在审刑院迟早会出事。”
吴光说道:“不行,折继闵不能死,死了才会让人怀疑,现在我们有证据,你怕什么。”
“我怕被人截胡,陈知事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了,一旦他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知事是有驳回的权利。”
“不是说折家在京城没有靠山么?怎么会和陆侯牵上联系。”
曾颖说道:“我怎么知道,事情来的太突然,还是手下的人看到陆侯
府上的人拿着拜帖来见陈子展,我才知道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吴光说道:“让我想想,不能轻举妄动,你先回去,稳住审刑院那边,陆侯是我的直属上司,我不行,事情不能出差错,这点你是清楚的。”
“陈子展现在是刚来不久,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选择了这么一个对象,我只能说我尽量,其他的事情你最好快一点。”
牢房里的折继闵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几个月前,他感觉定远军的军械有问题,在会议上随口提了一句,然后紧接着自己就被安排去边境巡防。
还没回到军营就被捕,除了这个自己好像想不到别的理由了,难道真的是这件事,定远军也属于禁军系统,这几年国力强盛了,军械的更新速度比较快,是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了吗?
难怪他们一直不停的让自己承认,原来是想杀人灭口,延安府充任着拱卫西北的第一道防线,所以不管是朝廷还是转运司,有了好装备第一时间必然都会想到定远军。
若因为一点点的军械,折继闵相信他们不会铤而走险诬陷自己一个钤辖,必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现在难的是自己见不到外面的人,只要能捎个口信出去,想查定远军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但是这些狱卒一看就是那些人的亲信,自己还是太听话了,当初若是反抗一下,事情闹到范仲淹那里,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幅局面了。
七点多,天还没黑,陆子非让折克行和折御卿早点休息,两个人的状态实在太差了,救人是一方面,但累坏了身体,有点不值当,而且这件事迷雾重重。
“小非,审刑院的人来了,说是要见你。”
“这么快,我和这位陈大人没打过交道,人家这个面子可是给的够足。”
虎子心想,你那名声,在开封城里还有人敢不给你一点薄面,“那你见不见”
陆子非笑道:“见啊!怎么不见,审刑院,打一下交道也好。”
就是陆子非都没有想到,这么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后面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也引发了好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陆子非在听完了陈子展亲随的话后,脸色变的不好看了,“你说人已经被用重刑了,审刑院有这个权利吗?”
“回侯爷,审刑院在原则上是可以这样做的,因为好多案件刑部和大理寺审理的很模糊,审刑院觉着不对,还是会再审一遍。”
“人有生命危险吗?”
“短时间看是没问题,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我们家大人也是刚接任审刑院时间不久,所以很多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陆子非盯着来人说道:“跟我说话不用说一半藏一半,你直接说,是谁对折将军动刑的。”
“副知事曾颖曾大人”
“这个曾颖什么来头,你清楚吗?”
“小人只知道他的交际很广,和很多人都认识,也熟络,他那个人是个典型的笑面虎,加上我和他
接触的时间短,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陆子非说道:“你给陈大人说说,让他出手帮一下折将军,这件案子需要慎重,等我忙完了手底下的事情,我会专程去拜访他。”
“侯爷的话小人一定原封不动的带到,侯爷要是没有什么事,小人先回去复命了。”
一夜相安无事,陆子非觉着自己都没搞清楚的事情给折克行说了也是徒增烦恼,早上吃过饭,陆子非对折克行说道:“折兄,你父亲的确在审刑院,情况不是很好。”
再三考虑,陆子非还是决定给折克行如实相告,因为他要让折克行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折克行激动的说道:“含章,我父亲严重不严重,到底怎么样,你也不要骗我。”和陆子非不熟的折御卿也很紧张,只是他比年轻的折克行城府深一点。
“还没有危及到生命,审刑院那边我可以帮你稳一段时间,拖延一下定案时间,但是你必须找到充足的证据,铁证,才能让你父亲从审刑院出来,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插手审刑院的事情。”
证据,自己拿来的证据,“含章,我现在脑子里是一片浆糊,你说我该怎么做。”
陆子非说道:“你们两个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回延安府,定远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回到延安府才会知道,在京城干等,找人,没有效果的。”
回延安,定远军,自己回去有什么用,“二叔,您回去吧!定远军您熟悉,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拜托您了,二叔。”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父亲关乎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是整个折家,京城我就交给了,陆侯,这件事以后无论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折家都铭记陆侯的恩德。”
“说这话太见外,你等我一下,我给范大人写一封信,你以转运司衙门的名义可能会更好一点,我担心你回去有人会阻碍你调查。”
折御卿拿到信马不停蹄的走了,而陆子非一个人来到了审刑院,本来想再向后推一点时间,他又怕折继闵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陈子展听到陆子非驾临,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陆侍郎可是稀客啊!”
陆子非笑道:“今天来是麻烦陈大人的,我想见一下折将军,不知能否通融一下。”
“当然没问题,折将军的案子还没有定性,探视没有问题。”
陆子非还觉着这也太顺利了吧!早知道就不让折御卿来回折腾了,这一来一回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牢房门口却出了意外,陈子展一脸的尴尬,当着陆子非的面,审刑院的小弟不给自己这个老大的面子,这让他情何以堪。
“打开牢门,我命令你打开牢门。”
“大人可以进去,无关人等不行,这是规矩,要是别人进去出现了不可预料的事情,小人可不承担这个责任。”
老头说完话后和曾颖的眼神交流没有躲过陆子非的眼睛,这里的无关人等除了自己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