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教室外面,就听到了苏轼那公鸭子一般猖狂的笑声,邵雍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声音出现在苏轼身上,那绝对是大胜对手才有的。
进门后看到的情况,就是涵养公认最好的梅尧臣都捂住了脸,这也太丢了,苏轼站在桌子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真是笑死我了,还鸡兔同笼,这么弱智的题目我八岁的时候都会口算了,求你们别侮辱我的智商了,其实我觉着你们要是出小明放水那个问题,我还能高看你们一眼。”
孔应辰嘴唇都发紫了,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样羞辱,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极大,这小子自从见面起就不停的挑事,国子监和太学这些小年轻也是经不起挑拨,现在好了,下不来台了。
苏轼可没打算放过他们,“你们是京城来的,不会不认账吧!既然输了,愿赌服输,是不是该叫先生了。”
可怜孔应辰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叫一个宝盖头的孩子先生,他实在是张不开口,但就像苏轼说的,赌约已成,不履行失败后的结果,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小胖,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要我罚你一天不吃饭你才能安静一会。”
看到邵雍和先生们来了,苏轼还是给了一点面子,给面子的方式就是从课桌上下来,但眼睛还是盯着孔应辰和冯京,似乎在说,别想赖账,我可等着呢?
邵雍很后悔平时为什么要惯着这几个臭小子,每次惩罚的时候都被他那张肉呼呼的小脸给蒙混过关,堪比下一个陆子非的妖孽,他也舍不得惩罚,现在就是陆家庄子上苏轼没有几个怕的人。
“滚一边去,这会没时间和你掰扯,等忙完了这阵我再慢慢和你算账,谁教你和长者这样说话的。”
梅尧臣训斥了苏轼两句,算是给孔应辰一个台阶下,不过你最后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抚摸苏轼的宝盖头,意思是他做的好吗?
苏轼暗中给了梅尧臣一个眼神,师生二人配合的完美无缺,苏轼无语,这真是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样的学生,大哥在他眼里已经没救了,开始和老师同流合污了。
孔应辰不知如何开口,人家还没出招呢?你就已经躺在了地上,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尴尬的,好在周溪廉说道:“多年未去曲阜,不知垂佑兄近况如何。”
孔应辰急忙行礼,周溪廉也是一代大儒,这个时候礼节上绝不能有失,“溪廉先生有礼了,族长身体还好,此行来之前,族长还特意交代我见到溪廉先生代他问候。”
周溪廉说道:“交流是件好事,没有对比就没有进步,你是国子监学政,对于此次交流的内容等你安顿好后,我们商量一下。”
“好,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学生出远门的机会比较少,所以溪廉先生和诸位多多包涵。”
对于叫苏轼先生这件事双方都没有提起,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遗忘,苏轼还不服气
,结果被苏舜钦揪着耳朵提走了。
四人间的宿舍打扫的很干净,上铺是床,下面是学习的桌子,这个办法陆子非照搬了后世大学宿舍的样子,可对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来说这就很稀奇了。
然后他们走进了独立的卫生间,他们脸上的表情和乡里娃第一次进城差不多,尴尬的是他们没人知道这个茅房怎么用。
为什么铁管里的水被一个圆疙瘩控制,这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和这样的宿舍一比,好像国子监和太学瞬间没有那么香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阵起哄声,在研究了半天后他们终于打开了奢侈的玻璃窗户,然后就是对面的楼上,一伙人拿着两个球在争执着什么。
虽然看不懂对面的学生在做什么,但他们感受到了这里自由的气氛,学生的精神面貌和国子监的差距太大,一个整天昏昏沉沉的被迫接受老师的传授,一个以快乐的方式自己本能学习,很多太学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后都有了退缩的想法。
冯京没有休息,他虽然不懂不明白这里的很多东西,但他聪明,他只看不说话,就好比北方人第一次吃螃蟹,先偷偷的看同桌的南方人怎么吃后,自己再照猫画虎。(作者本人就是)
上课的时间很短,自己在国子监的一节课可以分这里的两节课,然后他们的课程名字很有意思,语文、数学、化学,甚至他还看到了青楼达人柳永同志为学生上乐理课。
上课的过程也很欢快,互动的环节很多,不像他们上课,只有先生一个人在上面讲,讲完了就是布置作业,不是抄就是记,又或者是写。
这里的老师上课时,不停的在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上写字,白色的字迹很清晰,板书写的很漂亮,一篇《学而》在这位老师的讲解中都让他入迷了,讲的太好了。
“外面的那位学生,为什么不进来听课。”
冯京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于硕颀笑道:“在我们学校没有这个规矩,只要你进了校门,想听谁的课都可以,只要你不影响别人上课。”说完又开始讲自己的课了。
冯京在后排找了空位坐了上去,眼角的余光瞟到旁边桌子上的课本,看到没人,他忍不住拿了过来,课本上的字居然是印刷体,这也太奢侈了吧!
然后他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东西,无数先贤的注释在下面写的明明白白,怎么会这样,学习怎么还可以这样,难道不是靠自己领悟其中的意思吗?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还学个什么劲。
这纯粹就是教育方式的碰撞了,但上面先生讲的很好,各种引据经典,基本将每一个字都剖析到了,冯京觉着就是孔圣重生也解释不出另外一个答案了。
还在出神时,讲台上的先生就夹着书走了,黑乎乎的东西上留下了作业,这点冯京就感觉有点随意了,但这里的学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哎,你还坐哪干嘛!”
冯京傻乎乎的说道:“我还想再听一节课”
“下节课是实验课,不在这里上,你想听得等到明天了。”
冯京唯有以笑容化解尴尬,这也太神奇了吧!别人口中的实验课他是实在没办法厚着脸皮去了,接下来的三天,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都以不同的方式体验着这里的课程。
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三天获益匪浅,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和这里的学生比起来弱爆了,这让他们头上都凝聚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冯京自己都没有刚来的那股子自信劲了,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怕是孔学政都不会答应吧!就这么走了,国子监和太学以后还能抬起头吗?
孔应辰并不比他们轻松,和邵雍这样的文人还能平等对话,但杜衍、胡瑗这样的的,你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压力太大了。
梅尧臣说道:“我们是主人,孔学政远来是客,第一个选择就由孔学政来。”
邵雍说道:“圣喻说的不错,总共五个交流专题,我们选两个,剩下三个就全由孔学政来选,这样孔学政你觉着可以吗?”
人家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你再挑三拣四,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了,“我们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想问一下,这五个专题该怎么来定。”
苏舜钦说道:“这个简单,我们共同商议,学政大人放心,在这里是民主的,不会出现独裁,是打家说了算,不是某一个人一言就能否定的。”
这个含沙射影太明显了,可面对人多势众的陆家匪类,孔应辰默默的含着泪说了一个“好”字,后面的事情也很顺利,没有太多的波澜。
五个专题,孔应辰头疼的算数是第一个,诗词被归为了一类,还有一个是命题作文,看到这个梅尧臣都笑出了声,这是交流,而不是科举,武艺也是孔应辰提出的,因为他觉着射箭是一个贵族运动,穷人玩不起,最后一道题,洛阳方面决定和国子监比实务。
就这样定下来大概范围后,一个程咬金突然杀了出来,他们认为清华大学的人在故意排外,在对仗孔家的事情上不能少了他们。
墨家打了鸡血的怼孔家,无奈之下邵雍又和孔应辰商量,看不能孔应辰单独出战和墨家的人比试一场,也好让墨家的人知难而退。
我们孔家倒是不怵墨家,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墨家的大本营,孔家只来了我一个,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我是应战还是不应战呢?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孔家出来的人,有一天孔家居然会害怕别人的挑战。”
孔应辰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我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为什么要来洛阳,我是脑子有病吗?还是那根弦断了。
“好,那我们就比一场,但比什么题目得由我来决定。”
墨钧说道:“那就多比几场,总得分个胜负吧!一场能说明什么。”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找我妈,没有你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