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规的占有欲让沈括有些措手不及,他做事喜欢稳扎稳打,剑走偏锋是武潘的性格,为了一处铜矿就计划灭人一国,这也太疯狂了。
沈括以前也有好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过师傅,但陆子非坚决的态度让他也放弃了那个念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师傅说的的确有道理,造反没什么前途。
既然不造反,那要那么多钱干嘛!家里的库房早已经堆的无处可放了,师娘的年终账目是他帮着做的,他知道家里有多少钱,还有暗处那些看不见的收入,太多了。
不过有件事让他警醒了,也不能称之为警惕,从遇到师傅,再跟着他学习,自己每年回家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少了,就是去年过年都没回去,他想不通这个缘由在那。
撇开脑海里的烦心事,想起了师傅对大理的评价,‘大理适合艳遇’,为什么会有艳遇,自己以前也没听说过,难道是像范师兄和红姐那样的?
红姐看了看楼上还没动静,就悄声问范规:“你师弟洗个澡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范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师弟对化学、生物很敢兴趣,而这些东西一般都会有副作用,比如病菌之类的,勤洗手,洗澡这是先生安排下来的。”
红姐很确认自己从没有听过这些名词,所以她将几个月的相处疑惑问了出来“我说句不该听的话,你别生气啊!”
“都这么熟了,生什么气,有话你就问,不用吞吞吐吐的。”
红姐有些小尴尬的说道:“我发现你在诗词歌赋、策论这方面的能力很弱,我的意思是你其他方面并不弱,就是···。”
范规没有回答,洗澡出来的沈括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大笑道:“红姐你就不知道了吧!范师兄他们几个在学校的时候曾经一度想让师傅不在学校里教他们认为无病呻吟的儒学,能有现在这个样子,还是逼出来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们那样的脑子,虎叔说学校今年还来了三个比你更牛逼的,你可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了。”想起邵雍那根铁戒尺,范规现在还心有余悸。
沈括笑了笑,苏轼在诗词上的天赋他走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来了,甚至能和师傅有的一比,但其他方面,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倒是苏辙是个有主见的。
“他们都还小,学校的规矩师兄你是知道的,能力决定一切,我很希望后面的师弟能取缔我,那样的话就证明师傅的方向是正确的。”
红姐看着师兄弟二人在争论就说道:“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们的先生是一个怎样的人,能教出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学生,而这些学生还都是天才。”
范规嗤之以鼻的说道:“天才这两个字你别放在我身上,我的资质在学校也就中等,排在我上面的人多了,不过小括是真真正正的天才,这是公认的。”
沈括急忙谦虚的说道:“都是师兄抬爱,红姐你好奇我师傅,当你见到他人的时候,我想你会失望,除了能做一手好
菜。”
“比范规还做的好吗?”
沈括揶揄的看了范规一眼,范规恼羞成怒道:“先生是吃这方面的祖师爷,我们做饭都是受他影响,但小括说得对,他除了这个优点剩下的全是缺点。”
红姐知道范规说的是假话,言语上虽然看似对先生不怎么尊敬,但眼睛里那种狂热的崇拜怎么都掩饰不住,红姐在脑海中自我幻想,无数次后她气馁的放弃了,因为她幻想不出来。
沈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师傅将大理夸上了天,既然来了,就不能错过,范师兄你陪我出去转转,指不定我也能碰到一个心仪的姑娘。”
范规笑骂道:“别听先生给你在那胡说,哪有什么艳遇,只有吃不饱的来百姓和肥头大耳的和尚,不过这里的佛器、金器倒是不错,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点。”
沈括见范规到现在还不忘给自己灌迷魂汤,他装作听不懂,叫上虎子,开始了自己的大理游,但出现在他眼里的都是贫穷和漠视。
洛阳陆家庄子上,陆子非心急如焚的站在房间外面,嘴里不停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王唯一马上七十岁的人了,本来眼神就不好,陆子非走来走去更更让他心烦。
“生娃你能代替?里面那么多人谁没你有经验,耐心等待,这会还早呢?”
房间里媳妇撕心裂肺的哭声,陆子非就希望这样的痛苦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代过,君翔出生的时候自己没在身边,当时的情况自己不清楚,现在他不用想都知道媳妇在受着什么样的痛。
自己不等了,他要进去,刚要推开门,结果薛凝先他一步打开了门,看到儿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你脑子让门夹了吗?不堪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闯,滚去看烧的热水怎么样了,别给我找事。”
陆子非朝着房间大喊道:“媳妇,我就在外面呢?有事你就喊我,疼了你就多想想库房里的银子,你要坚持不下来那可就便宜了其他人。”
外面的男人都被这句话给雷住了,这是啥人啊!你媳妇在病房里给你生娃,你在外面提前,但你别说,这话还真有效果,蔡梦玥瞬间变得中气十足的说道:“我看谁敢”
这下屋里屋外的人全都笑了,陆子非听见这铿锵有力的声音,放心的去看热水了,他觉着这些吓人被自己惯坏了,都应该打出去砍头。
整个庄子上的人在今天都如临大敌,家主逮着人就骂,看谁都不顺眼,他们是真的怕了,虽然知道家主是为了什么,但这头一次啊!
躺在床上的蔡梦玥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嗓子都喊哑了,可肚子里的那个混蛋玩意就是不出来啊!
产婆看着不要钱的人参熬成汤一碗一碗的端上来,心疼的说道:“夫人,再喝一点,再使点劲,马上就生出来了,您身子骨养得好,保证能生一个漂亮的孩子。”
蔡梦玥有气无力的说道:“都喝了好几碗了还喝啊!其他人生孩子也是这样吗?”
产婆看着碗里的汤心疼的说道:“我的好夫人啊!我接生几十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吃人参就像喝凉水一样,大多数产妇这个时间点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别人能和你比吗?”
人参在这里不算啥,陆子非已经告诉王超,库房里的补品全拿出来,只要媳妇和孩子能完好无损,今天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份大红包。
陆离和邵雍也眼巴巴的等着这个孩子的出世,作为一个传统的汉人,嫡孙这个概念在他们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跟在陆子非身后的人也急切的希望这个孩子出世。
“不要着急,我们都是过来人,肉肉出生的时候说句心里话,我当时比含章差多了,不会有什么事的。”邵雍只能这样安慰陆离了。
王唯一说道:“那是你们两瞎操心,小玥的身体一直都是我负责的,我能不知道,放一百个心,该干啥干啥去,出了问题我提头来见。”
“说什么孩子话,小非和老哥的紧张是有道理的,我刚才还看到万老都过来好几次了,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您知道的这个孩子的意义不一般。”
王唯一嘲讽道:“万无一失是肯定的,但你们想过没有,小玥和观音一前一后也就差几天,要是小玥生出来的是女儿,观音生出来的儿子,你们怎么办,观音的父亲从身份上来说,蔡家可是比不了的。”
众人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萧惠是什么人,不仅是后族,而且自身的身份也不低,萧观音要是拿这个说事,嫡长子还真有可能落在她儿子头上。
君翔就是前车之鉴,在其他人考虑传承问题的时候,陆离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在猜疑,小非的想法你们知道吗?既然小玥和观音能相处的这么好,那在孩子上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王唯一说道:“看见了没,说你们瞎操心还不服气,身份更不会有什么问题,陆小子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辽国的未来,而且事情也是跟他说的一样,那观音这层后族的身份也就无关紧要了,亏你们还整天研究这个,研究那个,连我这个卖药的郎中都不如。”
大家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们只不过是在杞人忧天,两个人不管谁生男孩,谁做嫡子,都是陆家的事情,与他们何干,只要在未来有一个人能保证他们后人的荣华富贵,是谁来发号施令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加把劲,头已经出来了,再使一点点力气,加油。”
听到希望的蔡梦玥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随着一声“生了”她再也坚持不住,睡过去了,陆子非一把推开门,这时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产婆想说什么,但看到陆子非的眼神就放弃了,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疲惫睡着的妻子,陆子非轻轻的吻了一下她,说道:“媳妇,你辛苦了”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小侯爷。”
“赏,每人二十贯,自己去账房领。”
产婆们欢天喜地的走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横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