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之家,间有以数百金做嫁资者,此则准诸古昔,大不侔矣。毕婚后,男家之费什一,女方之费什九。”这是对宋朝婚嫁的真实记载。
甚至后来有人专门做图谋嫁妆的卑劣之事,从这就能发现这里面的利益到底有多大,‘十里红妆’这个成语可能有些含糊,不能清晰的看到具体之物,但千亩良田这个数据很直接。
陆离对一无所知的儿子说道:“所以你要想好了,我和你娘倒是没什么,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支持,不过你老丈人家就不好说了。”
陆子非已经对家里人说了,排场能搞多大就搞多大,现在蔡家的情况自己又不了解,你说这叫啥事吗?自己娶媳妇还要担心岳父家里的嫁妆够不够。
“娘,你说我现在能不能去偷偷见一见梦玥,她家的情况她应该清楚吧!”
薛凝忽然怀疑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没有意外欧阳大人回来你们的亲事就算定下来了,蔡家是不可能让你们两在结婚之前见面的,这是规矩,再有,蔡家主事的是你那未来的岳父,财政大权肯定在你岳母手中,梦玥能知道什么,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奶奶。”
看来此路是真的行不通了,结个婚要父母半条命这种事陆子非是不会做的,他自己有这个条件不让别人为难,主要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了钱多花不出去而难为。
蔡襄送走欧阳修后就和妻子商量起嫁妆的事情来,葛氏就一脸的不情愿,她一开始对陆子非的出身就很有成见,只不过是拗不过亲生女儿没办法。
“百亩良田,两间店铺,一箱药材,四箱书籍,其余零零碎碎的就不说了,这样的嫁妆够丰厚了,就京城也找不出几家这样陪嫁的人家了。”
蔡襄说道:“你要是真疼女儿,就重新把嫁妆改改,蔡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耕读传世之家,你要打算以后不见你姑爷,那我也无话可说。”
葛氏听到丈夫的语气身上的盛气凌人的气势就弱了不少,蔡襄是个清官,又不贪污受贿,家里的经济来源就靠泉州老家和一些店铺,那些店铺有很多还是自己的嫁妆。
“陪那么多你小心你儿子以后娶不到媳妇”葛氏恨声说道。
蔡襄则是笑道:“没钱不是有他姐夫么?刚才不说是因为你没想明白,事情有好的一面那必然有坏的一面,小玥的嫁妆这么丰厚,含章能亏了咱家,你说是不。”
葛氏一下喜笑颜开了,陆家多有钱她耳朵里都能听出老茧了,上次陆子非上门带的那套礼物不就是证明么?看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想开后就兴冲冲的去找女儿商量婚事了。
蔡襄还有话没对妻子说,哪怕是枕边人,他听到风声皇上有意让他担任泉州知府,这个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告诉他的人说了是陆子非给皇上建议的。
眼看变法失败,蔡襄都想过辞官归隐,正在自己下决心的
时候,柳暗花明又一村,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才知道那人没骗自己,这样的女婿多点嫁妆值得。
上官温看赵祯一家三口玩的其乐融融,就笑着说道:“皇上怕什还不知道望北候要结婚了。”
赵祯猛然起身问道:“你说那小子要结婚了,消息准确吗?”
“准确,今日欧阳尚书去蔡家‘订盟’了,而且蔡家也应了。”
赵祯笑骂道:“难怪那小子中了状元都不进宫来谢恩,原来是有了媳妇忘了我们啊!”
曹皇后说道:“谁说没来,我记得他们明明来了。”
赵祯说道:“那能一样吗?他应该单独来谢恩,不过这是好事,我得想想赏赐他点什么了。”
曹皇后白了赵祯一眼,丈夫心里想什么她能不明白,结婚对从政的人来说就是政治思想成熟的表现,陆子非一直对大宋的归属感不强,结婚就是一个好的开头,剩下的就是铁杵磨针,水磨的功夫了。
上官温看到皇后追着儿子走了,悄声对赵祯说道:“前天夜里濮王和望北候在海上明月楼发生了冲突,最后濮王甩袖离开了。”
“怎么回事?”
上官温说道:“濮王想拉拢望北候,陆候不愿意,濮王就想动强,不过琅琊郡王的公子和石家那个小子在,濮王没有得逞。”
赵祯把玩着手里的物件心不在焉的问道:“还有什么吗?”
熟悉赵祯脾气的上官温知道这才是重点,自己接下来的话能很大程度决定陆子非未来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一刹那他有过陷害陆子非的心思,不过还是放弃了。
上官温据实说道:“陆候拒绝的非常果断,当场就没给濮王面子,弄得濮王下不了台,最后恼羞成怒之下才选择用诬陷的手段。”
赵祯笑靥如花的说道:“那小子也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向宗实低个头事情不就过去了么?宗实年长一些,知道那小子的性格也不知道让着一点,我记得垂拱殿有一套《论语》,你亲自给宗实送过去,让他好好研读,再顺道去趟那小子府上,告诉他,罚俸一年。”
上官温现在都有些替赵宗实可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智者的表现,大势已去你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以求东山再起,四处招摇、树敌只能加速你的灭亡。
送书让你看,那是明摆着敲打你,《论语》是儒家的圣经,‘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就是要你研读的对象,你再看望北候,说是罚俸,实则是偏袒,那点俸禄望北候估计都懒得去领吧!
一个小插曲看似在京城没泛起浪花,但朝廷的高层都知道濮王完了,除非再发生雍王不幸夭折这样的事,不然赵宗实这一辈子永远没机会走出京城一步。
两天的时间望北候大婚的消息就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作为当事人的陆子非也忙的脚不沾地,布置家里、量身做衣服,准备请帖,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清楚有多繁琐。
刚
有点空闲准备坐下喝口茶,门房的人就进来说道:“家主,门外有一个说是你的故人求见。”
“他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或者来自哪里吗?”
“没有,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自己的故人没有多少,既然能找上门来,就证明肯定和自己认识,不会是仇人之类的。
“那你请他进来吧!带去会客厅,我在那等他。”
来的人不仅是故识,而且还是那种生死之交,只见来人猖狂大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孔武有力的臂膀差点让陆子非嘴里的那口气都上不来。
在陆子非不停的挣扎中,那铁箍一样该死的胳膊终于从脖子上离开了,张岊说道:“现在成了大名鼎鼎的陆候,想进门都要通报,这身份终究不一样了。”
陆子非心里也是高兴至极,不过还是翻着喘不上气的白眼说道:“知道我现在是侯爷了,还不跪下磕头请安。”
“说你小子胖你还真喘上了,等你那天能在武力上胜过我了你随便要求。”张岊坏笑道。
陆子非说道:“能不能换个条件,这个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怎么就张大哥你一个人,嫂子和侄女人呢?”
张岊憨憨的说道:“你那侄女还小,你嫂子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怕带来丢人,就让他们在客栈等着了。”
陆子非生气了,是非常生气的那种,他怒声说道:“你既然认为你兄弟是那种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人,你又何必上门来呢?”
张岊看好兄弟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讨好的说道:“我这人小非你还不了解,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没有那个意思,过两天我带你侄女过来你给取个名,读书人我就佩服你。”
陆子非的脸色好了很多,微带不悦的说道:“张大哥你永远记住,我陆含章永远不会成为忘恩负义之辈,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这一点始终不会变。”
张岊看着陆子非认真的脸庞忍不住感慨,自己当时一个无心的举动,给如今的自己带来了无尽的好处,能三年如一日的保持赤子之心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他乡遇故知’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酒席还没安排好门房又来报说邵雍来了,陆子非赶紧起身,这你不出去就说不过去了。
“师傅、万老、王老、柳老你们都来了。”四个老人的到来给了陆子非心灵上最大的安慰。
万明笑着说道:“万明几个老不死的以后都要靠着你生活,趁着现在还能动不巴结以后动不了了还不被你抬着扔了。”
邵雍的眼中充满了欣慰,得意,满足,这个弟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意外,柳永酸酸的说道:“我们知道你骄傲,但也不能在们几个面前秀恩爱吧!”
陆子非扶着年纪最大的万明,心里底气十足,有他们在自己真的无所畏惧,什么困难都可以笑着面对,他也感觉最近这好事是一波接着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