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又有谁愿意把钱心甘情愿的交到你手里呢?毫不忌讳的说,我们三个人都算是世家,陈家的财富最多,宋家次之,你家起步比较晚,算是最少,我们的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多少产业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你想从他们身上收税无疑是割他们的肉,你说他们会不会反抗,世家的严酷和儒家的三纲五常一样,你能做出的选择就是服从。”
陈敏强说道:“宋大人说的不错,我第一次当上知县的时,看到衣不蔽体,一天光喝稀饭的下苦老百姓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结果呢?我回去求助家里,不但没有得到援助还被家主赶了出来,我和你年纪差不多时,想法也大同小异,最终是我们和他们同流合污,吸取百姓的血汗钱,一个人改变不了大势。”
陆子非说道:“那是你们采取的方式有问题,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那你们首先搞清楚钱,货币,经济的含义,钱是怎么来的,钱的作用在那里,为什么种地的和当官的发生了冲突,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上的联系,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宋祁说道:“你说的钱,货币,经济我解释不了,但是我可以给你解释为什么种地的和当官的发生了冲突,他们冲突就是地,寒门子弟十年寒窗后考中了进士,然后做官了,你说他第一个想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让父母的脸上有光彩。”
宋祁说道:“你说的这只是一方面,汉人对土地心里有着别人无法想象的执念,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买地,地从那来,当然是普通百姓的,百姓是拿到了钱,可没有了地这些钱又能花多长时间,还不够你一顿的饭钱,周而复始,往复循环,读书人越来越多,老百姓的地就越来越少,你说的阶级矛盾就出现了。”
陆子非鼓掌说道:“大人分析的非常精辟,地相当于老百姓的根,当官的也把地当做一种不动产,找些长工每年都会有恒定的收入,但是你把地的价值降低,让他们觉着买地不是一种划算的投资,那是不是观望的人就多了,这就变相的给老百姓减轻了一部分压力,我们现下要做的就是减少种地人口,增加种地人地的数量。”
陈敏强说道:“你没来之前曹巡检就对你非常推崇,你年纪轻轻能有这番见识当得起天之骄子,这种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长此以往人们的注意力还会倒退到土地上。”
“这就引出下一个问题,金钱的来源,两位大人知道金钱是怎么来的吗?”
宋祁和陈敏强双双摇头,宋祁说道:“金钱不就是金银铜经过工匠的加工而来么?”
陆子非笑着说道:“在原始的社会,人们都是以物易物,没有金钱的概念,那是不是说明那时候就不存在金钱?”
这家伙为什么尽问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这些问题问的太大还真不好回答,你说有吧!那时候人确
实不用金子,银子和铜钱,你说没有吧!那他们交易的物品算不算金钱。
陆子非继续说道:“金钱就是劳动的产值,金银铜只是人们赋予了它代表价值的一种单位,和人们认为布匹,丝绸,绢可以代替铜钱是一个道理,人类的产值越大那产生的金银铜就越多,假如世界上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座铜矿,大人觉着铜钱还值钱吗?”
宋祁说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绕来绕去把我们都绕糊涂了,一个市舶司,你说到了土地兼并,再到金银铜,这都让你扯到那里去了。”
陆子非说道:“大人别急,这不马上到重点了,大宋的产值暂时就是一个固定值,大部分留在了有钱人手里,少部分进来官府,最终到了皇上手里,老百姓的手里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大宋没有产值,那我们就要从别处找产值。”
陈敏强说道:“这就是你来的目的,从大海里入手吗?可这能带动的人数也不多啊!”
陆子非说道:“大海只是个幌子,我所说的另外产值指的是战争?”
宋祁一听战争发毛了,出声喝道:“大热天的你发烧了,战争是最消耗财富的方式之一,你在这说什么胡话,在这说就我们三个人,在外面说你还想不想进入大宋的官场了,去你问问朝堂上的那些文官,那个愿意打仗。”
陆子非说道:“那我能用战争带来无数的财富呢?”
宋祁看着不可理喻,越说越没谱的陆子非说道:“先别说战争,大宋每年的财政为什么那么紧张,就是军费占据了大量的钱财,这还是在没打仗的情况下,打仗耗费的更多,士兵伤残,死亡的抚恤费,战争过后的奖赏,战争纯粹就是一个无底洞。”
陈敏强似乎有点明白陆子非说的是哪方面,他说道:“含章的意思是侵略海边的这些小国家吗?和党项人、契丹人一样,通过劫掠的方式壮大自己。”
陆子非在侵略思想上的第一个知己啊!想当初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通过侵略中国的日本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劫掠是这个时代来钱最快的方式,没有之一。
“陈大人说的和我想的有一点点的细微的差别,我们通过交易,施压和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让他们代替我们劳作,我知道就日本那个小国家他们的白银数量和大宋的差不多,你们知道日本有多大么?和福建路一样大,他们放在那里也没什么用,我们先拿过来用用没什么不妥。”
宋祁气愤的说道:“你这是强盗的做法,你这样做和海上的那些海盗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天朝上国,讲求仁义礼智信,我不会同意你的做法,奴隶制的社会结束了,这个时代不能有奴隶的出现,历史不能倒退。”
陆子非反问道:“没有奴隶,那洛阳人市上卖的那些人是什么,他们和奴隶有什么区别,改个称呼就能掩盖实施的真相吗?宋大人的想法还真是幼稚,奴役异族总好过奴役我们汉人吧!这次行
动,宋大人没有插手的权利,你可以写奏折给皇上,但是不能阻挠我的决定。”
宋祁强行冷静下来,心想不能中了他的计,他的做事风格就是乱中取胜,喝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和你说的话题越来越远了,市舶司不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像你说的这种做事方法,一个小小的市舶司没有这么大的权限,福建路转运衙门也没有。”
陆子非说道:“这是一块大蛋糕,只有皇上和功勋贵族联合起来才能做成,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一点风险,皇上需要更多的人去给他们探路,无数倍的回报他们还不前赴后继,思想重心的转移是不是大宋内部就会和谐一点,给改革带来更多的充足准备。”
宋祁说道:“你这个计划太庞大了,几乎把大宋所有人都卷了进来,众生为棋子你确定你这个执棋手能摆放好每一个棋子的位置,你不怕棋子反客为主变成下棋的人?”
陆子非笑道:“那就要给他们制定规则了,他们只能在规则的圈圈内玩耍,超出圈圈那就舍弃他,后来者居上,人有的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做棋子的资格。”
“你这思想太危险了,我怕以后没人控制的住你,你就是第二个王莽,羊群里进来了一只狼,小羊还有活路吗?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说通皇上的?”
陆子非笑了,能坐上高位的的确没一个草包,一下就能想到问题的关键,他说道:“皇上派宋大人来是做什么,不就是看着我怕我走上错路么?我是执行者,后面的决策还要靠你们这些老爷来做,宋大人,现在放心了。”
宋祁落魄的走了,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陈敏强贼兮兮的说道:“含章,陈家有没有荣幸成为一颗棋子,陈家别的没有,在泉州有的是人力,你只要张口,任你索取。”
陆子非说道:“这一次不行,我们今天说的全是设想,若是成功了我会找陈家的,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问题就是港口,陈家能不能联合当地的商人修一个像样的港口。”
陈敏强说道:“泉州不是有两个港口么?你是嫌弃太小还是怎么了。”
“那能叫做港口吗?我那三艘战舰往里一放你去看看别的船还有停泊的地,以后泉州的繁华会超过你的想象,现在你占着先天优势想做还能插一手,等到朝廷接管你连说话的资本都没有了,好好想想。”
陈敏强着急道:“含章你说话别说一半啊!我真的跟不上你的想法,你告诉我其中的道理,我回去和族里的人商量商量,你知道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陆子非说道:“你活的也真窝囊,好歹是一个州的知府,什么事都要回去问别人,你就没想过自己做主,我只能说是不一样的感觉。”
“谁不想大权在握的感觉,世家家主都有他的难处,我算什么。”
“泉州是不是有一种椰子鸡特别出名,你请我吃一只,我给你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