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破壳的鹅黄色小团子唧唧地叫着,东跑西窜,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小鸡全身上下只有短短的黄色绒毛,连翅膀上也是,张开双翅,显得肉乎乎的。
江子羽看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温度计和湿度计,确定温度和湿度都在小鸡需要的范围内。
他关上鸡舍的门,竹楼旁公鸡和白鹅又闹出了一场大阵仗。
唯恐不乱的可可在一旁煽风点火,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小橘子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吃着小鱼干围观,当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江子羽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它们,那只公鸡算是彻底跟白鹅结仇了,有成为死敌的趋势,经常打起来。
让它们打去,要是有哪只受伤了,那就上餐桌吧。
“小羽,明天立春了,我们挖野菜来包春卷,你还想加什么料?”江妈伸了伸懒腰,忙了一天了,有些累,靠在躺椅上问道。
“包些韭菜的,包些木耳的。”江子羽想了一下答道,韭菜香,木耳爽口,都是包春卷的首选。
“行,今年的立春不给放鞭炮了,只能吃吃春卷了。”
每年立春,在交春的时候,都要燃放鞭炮来迎接春天。
每一年交春的具体时间点不太一样,有时候在白天,有时候在晚上,都是通过一个计算公式得出来的。
最近几个月,天气太干燥了,山火频繁,春节不准燃放炮竹,立春也一样,村委提前两三天就派人到每家每户发通知了,保证通知到所有人。
2月4日,立春。
听说有些地方有迎句芒神、鞭春牛、抢春之类的习俗。
江子羽没有见过,从小到大,立春这天除了放鞭炮,就只有“咬春”了,要吃一些春天的新鲜蔬菜,他妈妈一般挖野菜来包春卷。
比起挖野菜、包春卷,江爸更喜欢在山上照顾小鸡、捡鸡蛋,空闲时坐在客厅看看电视。
刚好,江子羽跟他爸爸相反,他喜滋滋地拿了个小铲子,提了个菜篮子,到田边挖野菜。
野菜是一种十字花科的植物,有很多地方叫它荠菜,但在白溪村,通常说野菜都是特指荠菜,而不代表众多野菜的统称。
野菜喜欢生长在排水性好的地方,江子羽直奔宽阔的田边,野菜早已耐不住寂寞,钻出地面迎春来了。
这个时候的野菜最嫩,一丛丛、一簇簇,生长着一大堆。
这里是整个白溪村,野菜生长得最密集的地方,江子羽过去时,村里好些人已经挖上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她们打招呼,有用铲子、锄头挖野菜的,也有直接用手薅的。
装野菜的也是五花八门,各式菜篮子、畚箕、背篓,还有拿了塑料袋、小蛇皮袋的。
江子羽找了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弯腰挖了起来。
江子羽拿的铲子是铁制的,加了一个木头做的把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用来挖野菜特别合适。
刚从田边挖出来的野菜,带着泥土的清香,闻起来有一股春天的气息。
“小羽,这么巧,你也来挖野菜啊。”
江子羽直起腰,回头一看,笑着打了个招呼:“是啊,蒋姨。”
蒋姨旁边站着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孩儿,黑长直,大长腿。
“这是我外甥女李星乔,在县城的一家幼儿园当老师,这几天过来我家玩。”
蒋姨伸手揽了一下李星乔的腰,继续热情地说道:“村里没什么好玩的,我怕乔乔待着闷,什么时候方便,让乔乔到你山上玩一玩?”
李星乔听了,腼腆地对江子羽笑了笑。
“都行啊,不过不太凑巧,昨天刚孵出来一千多只小鸡,这几天比较忙,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不用特别招待,忙不过来的话,乔乔也可以过去帮忙啊,她......”
蒋姨话说到一半,李星乔拉了拉她的衣袖,蒋姨也反应过来,这么说好像过于急切了,便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
江子羽:......
“小羽,挖好了吗?我挖得有点多了,分你一些。”
周婶提着一大袋野菜过来,抓了一把放到江子羽的菜篮里,笑着说道:“低头挖的时候还不觉得多的,一装起来,才发觉一个大袋都快装不下了。”
江子羽用手抓了几下自己菜篮里的野菜,掂量了一下:“我也够了,除了野菜,还得加其它料呢。”
“蒋姨,我们先回去了。”江子羽扭头跟自己旁边的蒋姨说了一声。
“啊?这么快啊。”
蒋姨的心思明显不在挖野菜身上,不太开心地看了周婶一眼,乱搅和什么,她外甥女刚跟江子羽搭上话呢。
蒋姨这人呢,说话做事不太讨人喜欢,八卦,爱虚荣,但其实没什么心机,不会伪装,情绪都摆在脸上。
别说周婶了,连江子羽都能一眼看穿,所以他看出来蒋姨的目的了,想把她外甥女介绍给他。
只是蒋姨不是给她外甥女介绍了一个高富帅的对象嘛,还说他待在家里肯定没出息,要啃老。
江子羽记得这些都是他亲耳听到的,这么快又变了?
江子羽不再继续想这些,跟周婶一边闲聊一边往家走去。
回到家,江妈已经准备好包春卷的其它食材了。
江子羽快速去掉野菜的根,洗干净沥干水,然后放到煮开的水里焯一下,放凉后把水分攥干。
江妈接过处理好的野菜,切成细丁,跟肉馅、豆干等一块儿炒熟,加了五香粉和芝麻油,闻起来香香的。
春卷皮也准备好了,一张张掀开后,把炒熟的馅料包裹进去,然后卷起来,成一长方形的。
油炸好的春卷两面金黄,吃起来外酥里嫩,一卷春卷,从头吃到尾,意味着“有头有尾”。
春天容易犯困,因为春天之后天气慢慢变暖和了,血管膨胀导致血液循环旺盛,大脑周围的氧气供应不上,就会感觉困。
据说吃了春卷,整个春天都不会犯春困。
说是这么说,江子羽没这么觉得,反正春困秋乏夏打盹,还有一个睡不醒的冬三月,总之,一年四季,想睡觉的日子总是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