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的屋顶高达十米,房内,大理石地板亮得能照出影子。
丹房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口巨鼎,颜色漆黑,唤作真鱼鼎。此鼎高十二尺三寸,本身镌刻有四千余个阵法,更重要的是,鼎内自带地火之精。
只要将材料丢进鼎中,地火之精便会自动淬炼,有阵法的加持,可以在数分钟之内,将材料中的杂质清除。这个速度是相当了不起的。
法王并不擅长炼丹,他能够炼出丹药,凭的便是这真鱼鼎。
若是没有这口真鱼鼎,法王是炼不出丹来的。
此时,丹房中很是冷清,真鱼鼎也没有动静,法王并没有什么药物需要淬炼。
真鱼鼎后面,两根铜柱中伸出四条粗如儿臂的铁链,分别锁住一个小孩的手足。
这小孩一身白毛,眼珠像蓝宝石,正是罗刹。
罗刹的手足被铁链拉得紧紧,使她站不能站,卧也不能卧。
若是罗刹全盛时期,这几道铁链自然困不住她。现在她中了笑面佛的心血魔引,而且是连续两次,虽然不死,却也伤得极重。对于别的生灵来说,是必死的一击,罗刹虽然得以不死,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若非肉身强悍,她早没有命在。
法王进到丹房,他挥手屏退所有守卫,来到罗刹面前。
罗刹抬起头,她看着法王,平静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她眼神黯淡,连发火的力气也没有了。
法王不答,他悠悠地道:“因为你,巴尔正名命丧他乡;因为你,本座师兄只剩两年之命;因为你,本座亲生女儿遭人劫持。你,是万恶之源,你的存在,就是原罪。”
罗刹道:“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我只知道,如果他们不来杀我,就不会有这些意外。凭什么说我是万恶之源?”
这些话,罗刹是用泰语说的,几天之内,她已经学会了泰语。
法王道:“如果不是你,巴尔正名不会远去华夏,也不会一去不回,难道不是你的错?你还未出生,便造成这么多杀戮。等到你出世,死的人就更多了。本座岂能坐视不管?本座身为护国法王,眼看你这等妖孽成长,岂能容你?”
法王又道:“你本不该出生,你的出生,就是错误。”
法王是个聪明人,他无法直接消灭罗刹,便想着要从意志上瓦解罗刹,这样也是个机会。罗刹是统驭万鬼的存在,寻常的方法,自然不能将她杀死。
更何况,罗刹还是不坏之身,非但不能杀死,反而让她产生变异,直接破了心血魔引,连法王也奈何不了她。
心血魔引,这是笑面佛以心脏之血祭出的杀招,尚且杀不死罗刹,法王的修为虽然高些,但是他也不能贸然行险。
泰国少一个笑面佛,问题不大。
但若是少了他这个护国法王,克劳·拉蒙,问题可就大了。
他自从当上了护国法王,他就已经不再是他。
泰国的民众,只会称呼他为护国法王,连他的名字,也鲜少有人会提起。更多的人,只会记得,他是泰国的护国法王,至于他的名字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护国法王,王室国姓。
单是这几个字,已经表明了一切。这是无上的荣耀、至尊的荣誉。
他既是王室的象征,也是泰国民众的精神信念。
他绝不能倒下,绝不能有意外。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让手下去办事的原因。
现在,笑面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将罗刹抓回了玉佛宗。到了这时,法王才亲自出手。
他要从内心瓦解罗刹的斗志,再从肉身上将罗刹毁灭。
罗刹目光茫然:“出生,不是我能选择的。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我母亲不会远逃他乡,如果不是你们,你说的那些人,都不会死去。我不是万恶之源,你们才是,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妖孽就是妖孽。”法王淡淡道,“强词夺理,是你们天生的伎俩。本座说了,你的出生,就是灾祸,对泰国人民就是灾难。罗刹降世,十人九死。血的教训,你又岂会承认?要不然,怎么众人都说你们是妖孽?”
“你们才是凶手。”罗刹抗声道。
法王悠悠道:“看,才几句话,你就这样暴躁。你的戾气,何其之重?如果让你活下去,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们要遭殃。本座身为护国法王,降魔卫道,乃是本分。”
“我不是魔,你才是。”罗刹恨声道,她小小的身躯猛挣,铁链巨响,却扯不动铜柱。
“随你怎么说吧。”法王不屑道。,“终有一天,你会死去,像你来时那样。你就是一股妖风,除了带来杀戮和死亡,不会有半点好处。泰国人民会记住你的,记住你这个灾星,你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苦难。”
罗刹扯紧了手上的铁链,狠狠地瞪着法王:“带来杀戮的不是我,是你,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接着,罗刹咆哮道:“你们做的错事,不要安在我头上。”
法王悠悠道:“果然,你戾气太重,本座没有看错你。若让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遭难。所以,这些事情怪不得本座,这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本座又岂会白白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丢了性命,你就是祸根。”
罗刹冷冷道:“好一张嘴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把自己的错,安在别人头上,还这么心安理得。果然是护国法王,好厉害。”
法王忽然笑了:“你出生在华夏,华夏语成了你的母语。你别忘了,你的根在泰国,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你说,本座的护的什么国?”
罗刹道:“你护的,不是我的国,这里容不下我。我只知道,你要杀我。有一天,我从这里走出去,你就会知道,你当初错得有多么离谱。”
“可惜,你永远不会有那天。”法王淡淡道。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丹房门口,两名守卫恭敬地向法王行礼。
“喂它硫酸。”
法王淡淡道,甩手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