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父母提着大包小包上门,特意过来感谢江梨救了豆包。
他们还想见见江梨。
江梨在里面睡觉,老太太把她叫起来。
她头发没扎披散在身后,去见了豆包的父母。
“长得真好看,鼻子眼睛跟秀兰一样,我记得秀兰小时候就长这样。”豆包的爸爸跟高秀兰是青梅竹马,见到江梨之后一脸感慨地说。
豆包的妈妈,那个留着小卷发的女人,立刻掏出一百块钱给江梨。
老太太拦着不让收。
女人抓着老太太的手说:“大娘,我们家就豆包一个。一听说豆包有事,我还在上班就觉得天塌下来了。要不是你们家江梨,也许我们就见不到豆包。这点钱不算什么,只要能救豆包的命,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往里面跳。你让小梨拿着,算是我们给她的压岁钱。孩子为了救豆包,也爱到了很大的惊吓,我看她脸色都不好...”
老太太深有同感,被豆包妈妈恳切的话说服了,最终点头让江梨把钱收下了。
豆包的爸妈让江梨常去家里玩,还说豆包发烧都在念叨着江梨的名字。
豆包爸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以后一定好好教导豆包,让他长大了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小梨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订个娃娃亲也不错,等到年纪了就结婚。豆包这么喜欢小梨,大了也不会变心的。”
那时候流行订娃娃订,两家关系不错就订下亲事,长大到年纪了就结婚。双方父母是省事了,孩子长大不喜欢对方,又是一桩婚姻的悲剧。
豆包父母走了之后,高家人全票通过把江梨接过来的决定,谁去作代表跟江家人商量这件事成了一个问题。
老太太看向老大,目露期盼之色:“老大,你去吧。”
高起鸣摆手:“我不敢,江家那个老太太厉害得很,我看见他就腿软。”
老太太一拍桌子,怒其不争地说:“你看到我就不害怕了?”
“也怕,可你是我亲妈,总不能把我给怎么着了。你要打就打,反正我皮糙肉厚。可江家那个老太太,她凶起来像母老虎,嘴巴跟刀子似的。她倒是不打我,就是不带脏字地骂人,骂得我连头都抬不起来。”高起鸣心有余悸地说。
黄玉英没有骂过高起鸣,只不过高起鸣亲眼目睹过黄玉英骂人。
那是高秀兰和江爱民结婚不久,高起鸣奉老太太的命令去看望妹妹,主要是担心妹妹被婆家人欺负什么的。
高秀兰嫁人的时候,肚子已经起来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尽管江爱民对外宣称,高秀兰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可还是有一些难听的风言风语传出来。高秀兰郁郁寡欢,人瘦了很大一圈,越发显得肚子大。
宋佳惠一直跟高秀兰不对付,抓住这个机会说了高秀兰不少说话。那一次,正好让黄玉英听见了。黄玉英几句话把宋佳惠说得无地自容,让她夹着尾巴逃跑了。很长一段时间,宋佳惠见了黄玉英都躲着走。
从此以后,高起鸣看黄玉英的眼神里都带着恭敬。有这样护犊子的婆婆,根本不用担心高秀兰会受欺负。高起鸣放心地回家了,他告诉老太太妹妹过得特别好。
现在一听要跟黄玉英抢人,高起鸣直觉他不是人家的对手。
“瞅你那个怂样。”老太太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慈爱的目光看向高峰,她英俊高大看起来就靠谱的二儿子,语气温柔地说:“峰,你去。”
高峰眉头一挑,张了张嘴就要说话,一边的白可云轻轻碰了他一下。
“妈,高峰脾气太急了,一言不合就会跟人干起来。江家七兄弟,个个都跟高峰一样高,他闹起来只有挨打的份。”白可云咬着嘴唇,一脸为难地说。
白可云的意思,老太太听明白了,她看向老三高梁。
高梁鸭梨山大,硬着头皮说:“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行啊。”
老太太横眉立目道:“你们刚才表决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到了办事的时候全怂了?”
“这,你们都不知道,我跟江爱家有矛盾。他说过,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我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们王不见王。我往他的地盘上跑,除非我是自己找抽。”高梁低着头抠弄着自己的手指,表情不自在地说。
“你跟江爱家有啥矛盾?”老太太严肃地问。
高梁含含糊糊地说:“为了一点小事。”
屋里一阵沉默。
老爷子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开口了:“我出面跟江家谈,小狗本来就是高家的,没啥不好意思的。要是江家不愿意了,那把小狗改姓江也行。”
三个儿子和儿媳妇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想把江梨接到高家养,可黄玉英和江家的七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可不想鸡蛋碰石头。
“行了,散会。”老太太满脸不高兴地说。
走在回家的路上,高峰小心地搀扶着白可云。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不想让小梨到咱家来吗?”
白可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我没有不愿意,你没看到向来听爸妈话的大哥都推了吗?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不止咱们喜欢小梨,江家那几个兄弟,没有不喜欢小梨的。江家三代全是男孩,没有一个人生女孩。到了这一代,终于有了个孙女,全家把小梨当眼珠子护着。你好好想一想,他们愿意把小梨送到咱家来吗?”
“将心比心,我不愿意把女儿送人。”高峰摸了下胸口。
“江爱民也不愿意,他对小梨有多好,大家都有眼睛能看到。”白可云说。
知道江梨还没有回来,赵恒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高秀兰不忍心地说:“再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几天是几天啊?”赵恒用脚踢着脚底下的积雪。
“可能要等过完十五之后。”高秀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