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需要经过一番争辩才能达成的事,她只是睡了一觉就完成了,这让她有种自己仿佛置身梦中的不真实感。
不过余招娣也听出了汝鸿江话中的意思,就是想让她把汝砺做为备选,在日后她想要嫁人且又找不着好男人的时候,可以选择嫁给汝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汝鸿江这么另眼相看,可她却明白,一旦她答应了,那么在她嫁人之前,汝砺就不可能会娶亲。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一个她认为并不能算是好男人的终生幸福,这样太自私了。
而且她明白自己的心,即便是哪天她喜爱的人不能娶她,她也断然不可能去找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成亲。
于是她很坦然的就拒绝了汝鸿江的提议。“谢谢汝老爷的好意,只是我希望有朝一日,娶我之人是真正爱我之人,而非是受父母之命,不得不娶。”
汝彬在汝鸿江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的给余招娣竖了个大拇指。汝鸿江则是怔怔的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起来。须臾,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赏的微笑,“你果然是你娘的女儿!”
余招娣本就十分疑惑汝鸿江为何要如此帮她待她这么亲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抓住机会问,“汝老爷认识我娘?”
汝彬也是一脸渴求的看着汝鸿江,汝鸿江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这件事情也没想要瞒着你们的,原先我是打算等你跟汝砺的亲事定下来以后再告诉你们,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等不到了。”
汝彬在一旁撇着嘴腹诽,还没打算瞒着,自己都问了他不知道多少遍,也不见他回答过自己。
余招娣听他这么说,连忙凝神静坐了起来,通常用这句话开头的人,接下来讲的都会是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楚府里,夏凝裳步履款款的走进东厢的偏厅,楚慕白已经端坐在那里,见她过来,连忙抓着拐杖站了起来。
“楚大哥,你腿上有伤,怎么的还站起来了,快,快坐下。”夏凝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旁,接过他的拐杖交给跟在身后的如意,自己则把他扶到了座位上。
“妹妹坐,”楚慕白笑着说,“腿伤早已无大碍,拄着拐杖都能走上一大段路了,大夫还嘱咐说需勤走动,免得腿好不利索。”
夏凝裳自然是知道他拄着拐杖能走上一大段路了,前日里他便是拄着拐杖跟夏幼荷出去的。
她收敛心思坐到了旁边,露出一个万幸的笑容,“如此甚好,昨日听闻哥哥身体不适,妹妹很是担心,还以为腿上的伤……”
“昨日我身体稍感不适未能接见妹妹,倒叫妹妹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听她提起昨日,楚慕白难免想到了前天夏幼荷毫不留情离他而去的绝情模样,心里一阵忧伤,脸色不由得也黯淡了下来。
其实昨天,他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不舒服……
“楚大哥你没事就好。”夏凝裳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解开了随身携带着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妹妹听闻永安庙的菩萨特别灵验,昨日特意去求了一道平安符过来,哥哥带在身上,定能叫身体早日康复。”
永安庙在城外的山上,路并不好走,她去一趟想必费了不少工夫。楚慕白看着夏凝裳递过来的锦囊,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接了过来,“妹妹有心了,多谢。”
他对夏凝裳一直都是客气而有礼的,只有在面对夏幼荷的时候,他才会像个坠入爱河的男人,痴情且庞溺。这点夏凝裳早就知道了,可是每次看到他这样对自己的时候,总还是会觉得有些神伤。
然而,她面上还是要装做全然不知的样子。
只见她微微一笑,说了声,“楚大哥客气了。”
笑容干净而透明,叫楚慕白瞬间失了神。
夏凝裳与夏幼荷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两人的气质明显的不同。夏凝裳看起来典雅宁静,而夏幼荷则是纯净俏皮。
可是刚刚夏凝裳的这个笑容看起来竟然与夏幼荷如出一辙!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夏幼荷脸上看到过如此干净的笑容了,现在的她,总感觉好像在脸上披上了一层面纱,叫人看不真切她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楚慕白才回过神来,他冲夏凝裳笑着说,“妹妹来了这么久,竟然忘了给妹妹上茶,真是失礼。”
说罢,他转过头吩咐下人上茶,并趁机掩去了眼底的那股尴尬。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想念夏幼荷了,以至于居然在夏凝裳的脸上看到了夏幼荷的影子。
夏凝裳还是微微一笑,这次她的笑容高贵而迷人。
楚慕白看过去,哪里有半分夏幼荷的样子,看来刚才他真的是出现了错觉。
看到楚慕白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夏凝裳的笑容愈发生动了起来。
两人无语静坐了一会,茶端上来了。
“前天的事……我三妹做的确实是过份了些。”夏凝裳状似无意的说,她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呼了一下,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看了楚慕白一眼。
见他一听到这几个字,神色就变了,眼中闪过一抹脆弱,就连托着杯子的手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她连忙语气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三妹她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做事欠思虑,还望楚大哥你不要生她的气……”
夏凝裳的语气柔缓,眉头微微蹙起,十足一个担忧妹妹的好姐姐形象。
楚慕白把茶杯送到唇边,停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他不是生气,他是心伤。
那日夏幼荷看着司徒煊的目光他看得真切,那般的热烈,以及,志在必得。即便是以前她与他关系最为亲密的时候,她也不曾用那样的炙热的目光看过他,更别说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了。
她对他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就算是在一起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那天,她还对他说出了那样绝决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