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挽月张了张唇, 本来她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的,然明决说完这句话后,乔挽月就不知道自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了。
她低看着他苍白的面颊,唇边的一抹血色鲜艳得有些刺眼,她抬手将那鲜血擦去。
他已经死了,这回是真的死了, 再不能睁开眼,补充她以后不能跟哪个一起了。
乔挽月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看着他有实笑不出来。
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突然,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 不知道与对方有什么仇什么怨, 不知道以后要到哪里去将那个人找出来。
一切的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她起明决死前说更希望自能笑一笑, 她努力地对他扬起嘴角, 可那样子竟是比哭泣还要难看。
她收拢双臂,将怀的明决抱得更紧一些,他们的胸膛贴一起,她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仍跳动, 可是他的胸膛里却是一片死寂, 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躯体开始失去温度, 变得冰冷。
乔挽月忽然识到自就要失去他, 或者说她已经失去他了,远处有人唱着一首哀伤的悼歌, 乔挽月恍惚了一下,下一刻,她怀的明决就化一道流光消散了。
乔挽月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伸出手来, 希望能够接到一点流光,然空空荡荡的,什么没有。
他本就是突然被人送到自的面前来,现他离开了。
乔挽月没来由地,如那时候大长老没有将他带回暮族来,今日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她今日或许尘缘界里拿着鞭子继续督促那些魔修们好好干活,或许是暮族里办法寻找一处更加宜居的家园,他还从前的地方,做些端茶倒水的小活计。
心脏破了个窟窿,冷风从那里经过,再填不满了。
乔挽月从地上站起,放眼周,她的族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好好的一场大婚,最后竟是这样一个收场。
风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乔挽月面前,向她问道:“族长,您怎么样?”
“我没事。”乔挽月说道,她的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
“明公子他……”风柔到自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最后只能对乔挽月说了一句,“您节哀。”
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安慰乔挽月了。
今日这场大婚典礼上,死去的不仅仅有新郎,还有许许多多的暮族族人,风柔如自是乔挽月的话,恐怕以后都会对大婚这种事留下阴影。
不知道以后他们族长还能不能再找到一个特别喜欢的人了。
“将族人们的尸都收殓了吧。”乔挽月说,她记得她是暮族的族长,即使是最悲痛的时候,要对剩下的族人们负责。
“是。”风柔应了一声,带着其他还能行动的族人们一起收殓着地上的尸,那子出手极快,这些族人们死前几乎没有承受任痛苦。
死的人太多了,风柔听着族人的报数,表情渐渐麻木,仿佛口说出来的就只是一个数字已。
乔挽月一个人坐暮族的占星台上,她推演了整整三天三夜,要找出血洗了这场大婚子的份,然她一无所获,所有的结都仿佛被一团迷雾所掩盖,就如同那子的出场一样,是天外之天,天外之人。
送魂的曲子这座幽谷里响了三天三夜,白色的长幡趁着风夜色舞动,如同鬼魅一般。
天黎明时分,乔挽月终于从占星台上站了起来,她坐得太久,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她跳下占星台,风柔已经台下候她多时了。
见乔挽月下来,风柔开口向乔挽月问道:“族长可有推演出什么来?”
“是天道,”乔挽月仰起,看着顶蒙蒙亮起的天空,对风柔说,“但又不是天道。”
风柔歪着,满脸疑惑地看着乔挽月,他们族长这是叨叨什么呢?不会是被明决公子的死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吧?
风柔不好直接这样问乔挽月,犹豫半晌后,只是向乔挽月问道:“族长打算怎么做?”
乔挽月缓缓道:“我看看这天道走得到底是什么道。”
风柔并不能理解乔挽月这话的思,乔挽月同样无法向她解释。
要同天道争个高低,就要有足够的修,她要是修真界说这种话,怕是只会引来一干道友的嘲笑,觉得她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可若是天阙峰上的那位尊上放出这样的话来,众人多半只会说是天道要倒霉了。
到这里,乔挽月皱了皱眉,她觉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被自忘记了,但这里又实不起来。
明决的尸化作一道流光消散,他们只能他立了一个衣冠冢,里面放着的是乔挽月大婚当日穿的喜服。
墓碑上的字是乔挽月亲手刻下的,离开暮族的前一日,她他的坟前站了整整一夜。
明决已经死了,他她死的,就死她的面前,死她的怀。
但奇怪的是,明明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他就自的边。
乔挽月将手的渡雪剑握紧了一些,转离去。
那位族长从水镜出来以后,回忆起刚才自动手时乔挽月的表情,忽然有些心虚,向其他几位族长问道:“那个我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以其他的族长会开口安慰自,然没到他们却是点点:“是啊,你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下那么狠的手,至少多他们留两口气,让他们好好告个别什么的啊,要是我进去肯定不能这样。”
“……”
倒霉蛋族长忽然觉得自的拳有点痒,要他们的脸上蹭一蹭。
但是他们人这么多,还是算了吧,她开口问道:“那个明决是什么人啊?”
其他族人起他们好像把这个人忽略了,问道:“他试炼里已经死了,现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是啊,人哪儿呢?他现应该可以看到我们了吧?”
众人一边小声询问,一边处寻找起明决的影来,他们倒是要看一看这个人离开了试炼之境,是不是还是和那位尊上长得一模一样。
说起来刚才那位进到水镜当当反派的倒霉蛋族长当时看到明决冲过来的时候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兵器都扔了。
众位族长来来回回找了好长一段时,再一回,发现水镜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多了一个人,青丝白衣,长立,看起来就特别有高人风范。
族长们一时沉默,不太敢说话,过了许久,才有人喃喃自语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人看起来跟水镜里面的不太一样?”
没人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族长大着胆子直接走到明决的面前,犹豫片刻,恭敬地叫道:“尊上。”
明决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竟然真的是尊上!
这些暮族族长们的心里像是关了十几待宰的猪,啊啊啊地叫个不停,这位尊上水镜里怎么会是那个样子,还有他和他们小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还记得他那里面跟他们小十说心悦她的吗。
之前的倒霉蛋族长现有点后悔,要是知道这位真是尊上,刚才说什么应该他们拜完堂再动手啊,这样这位尊上就算是入赘他们暮族了,多好的压榨他的机会。
结自不仅将他们的大婚打断了,还捅了这位尊上一刀,他不会要报复自吧,倒霉蛋族长心稍微有点慌,努力减少自的存感,偷偷地缩到最后面,希望明决不要注到自。
明决面沉如水,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这面水镜,族长们藏着一肚子的问题,此时见他这样,不好开口。
水镜当的乔挽月像是不要命一般闯入了一处又一处的秘境,尝试修炼各种各样的功法,从那场血色的大婚结束以后,她的世界里似乎就只剩下了修炼和突破。
她的修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精进,好像这个世界都愿她的让路,她荡平了长留山,杀了万魔窟里的那几位魔君。
她举起手渡雪剑,向天劈去,整个世界的灵气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向她的体涌去,一遍又一遍地淬炼着她的经脉,天空裂开,她的试炼结束了。
乔挽月就快要从水镜出来,族长们看了眼明决,着会儿他们两个见面了会不会很尴尬。
但是转念一,这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东西。
马上就要见小十了,他们得准备准备。
玉床上的乔挽月已经醒来,回忆自那水镜经历的一切,她嘴唇微动,道:“我错了。”
云落影见到乔挽月醒来,连忙走过来,刚要询问她现感觉怎么样,就听到乔挽月低声说:“我之前错怪他了。”
云落影的话卡了喉咙里:“啊?”
乔挽月又道:“明决可能是本性如此吧。”
云落影:“……”
他家小姑娘说的这个本性,是哪个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