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突然多了小孩子, 当真是让人有些头疼的事情。
辛弃疾拜托了朱熹的老婆过来代为照顾, 薪水也给的颇为丰厚, 可有时候半夜归来,还是有种没照顾好小家伙的歉疚感。
柳恣倒是没有那种对小孩子小心翼翼的态度,反而全程如同观察神奇生物一般,没事趴摇篮旁边观察这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她在吹鼻涕泡泡哎!”
“她又在啃jio!”
“幼安快来看她在笑好可爱!”
两人有时候周末都刚好在家里, 就一起坐在摇篮旁边喝喝茶, 一边逗小孩玩一边闲聊几句,日子倒有种小夫妻般的安稳感。
其实按照时国的规矩, 同性成婚也没什么奇怪的。
如今这几年里,临国按照时国的规制也有好几对同性伴侣结婚登记,给亲友们举办一场宴会,其乐融融的庆祝一番。
但他们还真没有考虑过婚姻这件事。
好像有或者没有这一纸契书,已经不重要了。
夏天一过, 秋天格外的短。
也就在这一年的冬天里,又有两只老虎相继出现在了南城墙附近和公路旁边。
据说当时那些过路人差点把车开到山沟里去, 有人甚至把野餐包里的所有食物全都扔了出去, 老虎差点吞了塑料袋下去。
消防队的人匆匆赶来,三发麻醉针迅速放倒了这两只大家伙。
这临国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 那是临山傍水福灵宝地,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城市坐落在偏原生态的自然保护区了。
不远处就有大片大片的湿地,可以坐船进去看双腿颀长的野鸟,甚至能用镜头捕捉到好些野鹤。
那些野鸡和黄鼠狼出现的颇为频繁, 基本上都不怕人,有些野猪还比豹子都凶,一度拱坏过两三辆车的保险杠。
最开始政府设立一整个保险隔离带,不是为了保护环境爱护野生动物,是真的担心有人被这些东西给叼走。
但眼看着这老虎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架子上,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那些个扬州市民自然是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场把它的皮都剥下来,拆了骨头放酒罐子里。
可这些动物在2030年的时国,早就都只剩下稀少的人工养殖品种了。
厉栾听说又有两只老虎出现的时候,匆匆赶过去看了一眼。
她正巧回扬州看首都中心公园的建设情况,一瞅见那虎斑大猫,突然有个奇异的想法。
“要不……我们去郊区建个公园吧?”
好几个人同时露出了‘你疯了吧’的表情。
“我听卫生局的宋局长说,最近为了防治禽流感和狂犬病,下个月市区要开始大规模打击野味的售卖和宰杀。”厉栾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略有些粗糙的老虎屁股,抬头看向一众工作人员:“但这里面有好些个野生保护动物——比方说穿山甲什么的。”
如果把它们都放归附近的山林,肯定会有偷猎者尾随再捞回去,就像把一块金子扔进河里,哪怕它飘远了都会有一群人游过去追一样。
但如果把这些动物分类以后养在新的动物园里,不仅可以给生科院提供更多的研究资料,将来提取含有特殊成分的唾液、鳞甲时也会颇为方便。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是个办法。
不光是扬州,整个临国都长期陷在吃野味的狂潮里。
各种山雀、獐子、野鹿、山鸡都长期是人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有的官员或者地主甚至购买自远方运来的孔雀宰杀吃掉。
而娃娃鱼、果子狸、穿山甲之类的奇珍异兽,当然也没办法逃过一劫。
这些动物有很多是偏远地区的商人带过来卖掉的,可不管它们到底能不能吃、好不好吃,这种野生动物哪怕是脱了毛烫熟了,都会有携带危险病毒的可能。
一旦禽流感或者别的流行病爆发,口腹之欲就变成索命阎罗了。
相比于公园的园林景观设计,动物园要好办的多。
厉栾回去之后和宋局长一商计,直接要了一块闲置无主的偏远地皮,当天晚上就把图纸画了出来。
目前只开放禽鸟区和野兽区,但就凭宋局长对大街小巷各个酒楼的了解,恐怕笼子能全都塞满。
猛兽们去住地坑,各种自然环境也可以被模拟出来。
厉栾闲着没事去卫生局看看那些被关押着的果子狸,戳戳他们的小花脸再转回去继续加班建动物园。
她和辛弃疾商量了一下,让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可以背诵相关的科普知识,未来可以换上工作人员的制服,去跟游客们介绍怎么喂养和互动,还可以讲讲随便吃野生动物会有什么后果。
到了这一年的十一月,动物园正式开始试营业,第一园区左边是弧状的禽鸟长廊,右边是老虎土狼小獾什么都有的走兽坑区。
而在中间,根据自然地形恰如其分的修缮了一整片湖泊。
这湖泊的命名权卖给了裕泰集团,所有款项全部转为福利院救济,并且在官方网站有相关的记录。
也就在开园不久之后,人们纷纷听说了一个大新闻——
有人在裕泰湖的芦苇之间,看到了一群回来过冬的野天鹅。
动物园的人几乎是第一时间拍下了这些珍贵的照片,小孩儿们当着志愿者手拉着手远远的宣传和提示,生怕哪个不守规矩的人冲过去把那些过冬的鸟儿们吓跑。
柳恣原本还沉迷加班不能自拔,一听说这个消息也精神了。
他直接拉着幼安开车过去,还特意带了一包自己炸的奶油爆米花。
“天鹅应该不吃爆米花……”辛弃疾试图尝一些,下一秒手就被拍开了。
“你看到那个照片了吗,雪白的长脖子的天鹅……”柳恣喃喃道:“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野生的。”
它们在他的时代里,早已变成了童话和野生保护区里的一抹残影。
可如今就在开车三十分钟的距离之外,就有一大片的天鹅睡在芦苇荡之中,听说已经有人看见了软泥和苇草之中的鹅蛋。
他们一起买了票,脚步匆匆的顺着人群的方向过去看天鹅。
辛弃疾一路都有些好奇:“你们……从前没有见过这些吗?”
柳恣伸长了脖子观望远方,反问道:“难道这不稀奇吗?”
那些个过来吃瓜看鹅的人,从打扮和口音来看,也几乎都是现代人。
他们早已习惯了钢铁森林的环境,反而将这些本应共存的可爱生物当成一种奇遇。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辛弃疾抬头看向天空,语气稀松平常:“每年冬天,南渡的燕子、大雁、天鹅,什么都有,落下来休憩筑巢的也不少啊。”
柳恣脚步一顿,怔怔道:“每年都有?”
“每年都有。”辛弃疾捏了捏他的脸:“我当年还留了一根翎毛,当成书签。”
这也太幸福了吧。
伴随着告示牌的出现,人群越来越安静。
雪花般的芦苇与枯黄的落叶堆之间,清澈的一泊湖水泛着微微的光。
好几只白天鹅在惬意的浮游于水面,不时的给同伴们互相梳理羽毛。
它们线条姣好,姿态优美,象征着忠贞与美好,无数的诗歌和童话都与它们有关。
伴随着夕阳西下,混杂在其中的一只黑天鹅昂起了脖颈,黑珍珠般的眼睛看向了他们。
“幼安幼安,”柳恣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颇为真挚:“我们领养一只回去吧,就养在浴缸里,我家浴缸特别大。”
他突然懂为什么首富要在家里弄巨型鱼缸养白鲸了。
辛弃疾摸了摸他的额头,慢悠悠道:“家里养你一只天鹅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大概十点以后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