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秒发生的太快, 彭星望都觉得他看到的是幻觉。
“星星,你现在不要管院子了,立刻拿机最近的卧室, ”姜忘语气严肃道:“锁好窗户拉上窗帘,房间钥匙拔掉然后反锁两圈, 我们马上来。”
彭星望这一瞬间像冰水浸过脊骨, 打了个冷颤掉头就跑, 找到最近一间客房照办。
“我,我锁好了,钥匙在我里。”他深呼吸道:“你们不用担我,那个疯子往小区西门走了,应该不会头吧。”
“别出去, 等会我接你你再出来,我们已在加速往你这边改了,”姜忘压低音道:“你机还有多少电?”
“百分之四十五,”彭星望反应很快:“我们短信沟通?”
“嗯, 你呆着的这个房间一定不要开灯, 也绝对不要开锁, 等会外头有什么动静都不要探头, 绝对不要往外看。”
彭星望应挂断电话以后,姜忘只觉得毛骨悚然,根没预料到那个疯子会混进他小区。
季临秋在加速开车,像是能见他内思绪一样,皱眉道:“很有可能是从围墙翻进来的。”
那些西洋雕花围墙中看不中用, 缠绕的电网长期是个摆设,治安在老太太被偷羊的时候就该想到有问题。
羊受伤再买一只就行,可星星绝对不能出事。
他们刚刚结束一场会议, 开车去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期间姜忘语速极快地和派出所所长报完警。
“你们小警灯和警笛刺激到那个精神病人,他上有刀,很可能暴动伤人。”
对方同样不敢掉以轻,在以最快速度调度警力,防爆盾警棍和麻醉枪全出动。
季临秋开到一半在体育用品店停下,姜忘下意识看过去,匆匆点头与他一同冲进店里,买下两根金属棒球棍几根跳绳。
“那袋网球也给我,”季临秋扬取走,拍下一叠红票子:“不用找了。”
“哎?!给多了!!”
两人已急速赶车里,飞驰而去。
与同时,小区里静悄悄的,无人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今天天气不好,阴雨连绵湿热难耐,连好动的小孩儿都不肯去玩滑滑梯,只有零星几个晚归人在慢慢走着。
邢老头独自玩了两圈健身器材,夹衫后背也不知是淋湿还是汗湿,很不耐地喟叹两。
自从他动了不该动的思,半夜摸冯老太太的鹅被猛叨几以后,小区几个原玩得好的老头老太太都避着他走,物业的人见了他也一脸晦气,都像是生怕他偷自东西。
邢老头自知没趣,来就成天闲得发慌,这会儿下着雨也出来遛弯,不肯在屋子里憋着。
正打算,远远瞧着有个穿橙色长外套的人拎着个什么东西过来。
消防员?
消防员来我们这干嘛?
邢老头先瞧一眼附近有没有浓烟起火,好奇这人上拎了个什么,推开健身大轮盘朝那人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看不清,偏偏夜里还起了雾。
等走到那橙衣服的人面前,老头瞳孔一瞬缩小,双腿战战发抖不使唤。
刀,他提着刀,好长的刀!!
邢老头转身想跑,衣领子却被那人伸擒住。
“你,你有没有见过我女儿?”
三眼疯子音极嘶哑,像是冒着血一样干枯。
“没见过没见过,你松开!”
邢老头知道自己今天是倒大霉了,叫苦不迭:“你找我这种老头有什么用,我没钱!”
“我不要钱,我要我女儿,我女儿。”中年男人额头上被豁开一道大子,旧疤病态鼓起,像极了一只眼睛。
“你女儿叫什么啊!!她之前去哪儿了你去哪找她呗!!”老头想挣脱开还力气不够,生怕这人拿刀给自己一下,身体已如筛糠般一直抖:“你去找物业!找警察!找电视台!!”
“去哪儿了。”疯子喃喃几句,一仍攥着老头儿的脖颈,眼神空洞:“在河里啊。”
“她说她跟朋友去河边玩,我没有管,孩子就没啦。”疯子伸一比划,长刀在空中泛过弧光:“警察找了,我也找了,最后推进灵堂里,都泡肿了,你看过她的样子吗?”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就走了,只有我啊,只有我一直养着她,说不见就不见,砰的一,掉进去啦。”
他笑得很神质:“十五年,我养了她十五年,还有三年就可以读大了!”
邢老头被这刀吓得也快要神志不清,竟然吼了去:“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找我算什么事!”
“我跟你说,你要找孩子要找钱,去后头那一!”他反指东边:“有门种了大片大片栀子花,他们最有钱,你去啊!!”
疯子惶然道:“栀子花?”
“我刚才就闻到了,栀子花在哪?”他痴痴笑起来:“我女儿小时候最喜欢在辫子上扎栀子花。”
“一块钱四朵,买来让我梳个小马尾,簪两朵可美了……”
老头趁他一走神松,拽过自己领子拔腿就跑,拿出吃奶的劲儿往西门狂奔不止同时大喊:“救命啊!!有疯子混进来了!!”
“他里有刀!!你们都当啊,他里有半胳膊长的西瓜刀!!!”
“保安,保安在哪里,快报警!!!”
疯子怔怔地停了一会,也反应过来,露出担忧的神。
“不好,有疯子进来了,”他拎着长刀匆匆往走:“我得去保护我闺女,她在栀子花那里……”
邢老头撕裂肺的喊一响起来,好几的灯都接连亮起,但没人敢探头出来。
老头也是生怕自己被那精神病追杀,一路夺命狂奔跑到西门外,还没站定就看见一长排警车停在那,正有人陆续下来。
“救命!!救命!!”他双挥舞着大喊:“里面有个疯子!!疯子要小孩儿啊,他女儿淹死了!!!”
姜忘刚停好车,脸色一就冲了过去。
“你看到那疯子了?”
邢老头没想到债主这么快就碰到面,啐了一骂老天爷真是为难他,跺脚道:“那疯子往你去了,我拦了下他还举刀要杀我!”
姜忘快速说了谢谢,拔腿就要往里冲。
警察忙不迭拦住:“您别激动,现在贸然冲进去容易有生命危险!”
“顾不上,”男人一拨开警棍,拎着棒球棍横翻过封锁线:“里头那是我亲弟弟。”
“哎,你不能这样,你来!!”
“真是疯了,”邢老头嘟哝道:“一个两个的,有什么毛病。”
季临秋后脚赶到,紧跟着也翻了过去。
警察一个没拦住没想到还有第二个要去闯刀山下火海的:“你不要命了!!”
“不要,”季临秋只给他留了个背影,拔腿直追前面的人,音飘得很远。
“——那也是我亲弟弟。”
姜忘当兵多年,暴//恐演习早就烂熟于,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时间亲历。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抢把枪来用。
前脚刚迟疑几步,后头就传来急促脚步。
“你怎么来了?!”
“不来不行,”季临秋冷静道:“你去前门我去后门,我们总得有个照应。”
姜忘皱眉:“你一定注意安全,不要硬上。”
“知道。”
另一头,彭星望躲在小房间的衣柜里,竖着耳朵外头的动静。
他庆幸大哥过冬的棉袄大衣全都挂在这里头,特意把脑袋和胳膊腿都藏严实了,就是打开柜门也看不见人。
这个房间就在花园旁边,为是客房的缘故,户外隔音不算好。
小孩正提吊胆地等着哥哥们来,忽然见花园铁门吱呀一,有悬挂式横锁被推开的音。
彭星望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嘴巴,跳剧烈起来。
陌生的嘶哑音在喊一个小儿,不清楚到底是芬芬还是雯雯,叫魂一样忽上忽下。
彭星望后背都冒出许多冷汗,缩在衣柜角落蜷成一小团。
那人徘徊来去,正试图进屋找女儿,突然被人叫住。
“你过来。”男人淡淡道:“你女儿在小区门等你。”
是大哥!!
彭星望在这一刻突然热血沸腾,不合时宜地想大哥真的帅爆了,他果然会来救我!!
大哥连香港都混过,肯定不怕外头那个人!
三眼疯子浑浑噩噩看他,失魂落魄道:“你看到她了?”
“我看到了,她一直在等你,还问我你为什么不来。”
“不是不是,我是没有找到她啊,”中年男人露出惶恐表:“我怎么会不要她呢,你带我过去,我现在就去。”
姜忘握紧金属棒球棍,一步一步往后退,引他走出院子,但绝不转过后背暴露弱点。
他的眼神犹如捕猎状态的豹子,连呼吸频率都被控制到最低。
彭星望渐渐不清外面的动静,里急得直挠墙但也不敢出衣柜,双合十祈祷所有神仙保佑大哥不要出事。
卧室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星望,你在这吗?”季临秋小道:“老师来捞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