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年轻也曾性剽勇过, 二十头那会儿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如果换那候的自己来,还真可能跟这帮人硬碰硬喝到胃血。
现在二十八岁不一样。
季老师还没追到手呢, 什么赢不赢的,不重要。
秉持养生的平和态, 姜老板眯眯地接酒就喝, 有人敬也喝, 完全不带废话。
季临秋看得惊,有意拦他,旁边的人话更快:“姜老板好样的,跟那些文绉绉的娘炮就不一样!”
姜忘像没听话外在讽刺谁,只夹菜喝酒, 像早就和这帮人混成一伙儿,相当自在。
席间也有好事的人问季临秋对象况,没等他开口,昨儿提前过去凑热闹的几个人抢回答, 把姜忘昨儿讲得添油加醋再讲一遍, 听得众人喧哗一片。
“季老师艳福不浅啊!”
“没看来, 来来来, 哥敬你一杯,你哥你怎么泡姑娘的!”
“牛逼,我要这样我也不结婚,娶老婆等被管呢?”
正聊天,姜忘头先一点一点, 脸颊也泛红。
季传荣看好,又把他面前酒杯满:“这刚开始,哥就不行了?来, 咱再走一个!”
季临秋伸手欲拦,姜忘伸手绕过季临秋的手,跟人家又碰了个杯,当场干完。
喝完就倒桌边头一歪睡,再碰他都没反应了。
饭桌众声骤静,季临秋也急了,伸手探他呼吸。
“别闹。”男人迷迷瞪瞪道:“睡呢。”
全场登爆发一场哄堂大,所有人乐得不行,像看见擂台有人第一回合就倒下来。
“这就瘫了啊?别怂啊!”
“听口音北方人啊,居然喝一点马倒?”
“来来来,把他拍醒,咱接喝!”
季传荣都准备好今晚拼个你死我活了,没想到对手完全个空壳,脸露骄傲又不屑的神色来。
“我都没开始呢,刚尝个酒味儿。”
季临秋在混乱里唯一一个怕姜忘事的人,不由分说把他扛来。
旁边难得有看不过去的,也帮搭了把手,说楼有客房,先带过去休息,不行开车送医院。
季临秋本以姜忘会在酒桌怎样一鸣惊人,这会儿也顾不猜测,把他强扛去二楼。
奇怪的,姜忘身材精瘦,个有一米九,扛来完全不重。
季临秋这边轻飘飘的没感觉,旁边搭手的堂哥闷哼一声:“操,这哥够块的啊,我肩膀要断了。”
此刻刚开席没多久,菜肴了不到七成,小媳妇儿都下下忙活,瞧见现在已经倒了个人,都跟吓一跳。
“今天喝这么狠?”
“哎,虹城来的客人!”
“客人还折腾啊,老三他太过分了……”
二楼最近的客房就在楼梯拐角,堂哥帮忙把人往床一撂,招呼一声下楼吃饭去了。
季临秋开了床头灯又怕他觉得晃眼睛,想想关了灯又端杯热水摸黑过来,叹口气准备把姜忘四肢一样一样往床中间搬。
他走近了放下杯,伸手想探姜忘额头温度,下一秒身被男人往怀里一带,骤然失重趴了下去。
“嘘。”姜忘捂住他的嘴,低往季临秋脸颊亲了一口:“小点声。”
男人嘴唇有点干,亲过去触感更显清晰。
季临秋呼吸漏了一拍,压低声音道:“你喝醉了,先来喝点水。”
姜忘没来,思维很清晰:“你先看一眼现在几点。”
手机一开,六点十五。
“六点十五。”姜忘算间:“我卡六点三十五下去,先吃饱然喝两口继续倒。”
“你还下去??”季临秋已经在生气了:“你信不信你下去他还敢灌你?”
“要得就这个。”
姜忘伸手探兜,呀了一声。
“我手机落桌了,这样,你先把你手机留给我看间,然下去吃饭,该该乐乐,别跟他摆脸色。”
季临秋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点点头答应。
刚往门口走两步,又快速折返回来,伸手摸姜忘额头。
“真没醉?”
姜忘亲他手,持酒撒娇:“醉了,再过来给我亲亲脸。”
对方怔了下,竟真的靠近他,低低道:“只许亲一下。”
姜忘没想到季临秋真听他的话,被这么一撩直接硬了,忍住异样感认真亲了下他的脸。
好香。真栀花味儿。
季临秋再走门刚好碰见来查看况的二婶,内里虚表面风平浪静:“他还行,睡会儿就成。”
二婶噢了一声,拿围裙擦擦手招呼他下去吃饭。
大伙儿其实也有不少人在观察况,毕竟酒局里真傻的没几个,这会儿都明白人。
亲戚里喝倒几个问题不大,但姜老板怎么也客人。
季临秋发觉席许多人都在看自己,扬了个道:“他没事,喝醉了睡会儿就行,正说胡话呢。”
季传荣本来还担季临秋借这个事给他难堪破坏气氛,闻声大道:“我说吧,来来来,都继续吃!”
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什么,他更像斗赢的鸡一般眉飞色舞地吹逼斗酒,席间一片快活。
不过也许借了姜忘的光,大伙儿知道季临秋不发火已经给面了,这回真没有一个人劝他喝酒。
厨忙碌的不行,又有酱椒鱼头、奶汤蹄筋、炝炒猪头肉等好菜一样样端来。
山外传来鞭炮的噼里啪啦声,这个山头响过另一片又接响,牛铃声般此彼伏,许久没有停歇。
远方山风奔卷,竟衬得屋里有几分荒谬的团圆温馨。
季临秋只当这些错觉,袖一偏收好姜忘手机,悄悄看了眼间。
18:32.
又过了几分钟,姜忘竟真的小睡归来,摇摇晃晃走下来不说,气色比方还要好。
季传荣第一个看见他来,比季临秋反应还要快,热满面地招呼他过来坐。
“正了火锅,快过来吃!”
“还行吧?”
“当然,”姜忘精神道:“刚那一轮不算啊,再喝,再喝!”
人大欢迎,又有好几个人借机损他几句,姜忘听啥都,完全不在乎所谓的面。
“你先吃点东西吧,”端菜的女人搭话道:“小伤肠胃,传荣传华,你别光顾劝人喝酒,人家客!”
“哎哎,知道了!”
姜忘还真跟计划里一模一样,不紧不慢喝汤吃菜,半碗饭下来很舒服地了个嗝。
又有人试探斟酒,同还看季临秋脸色。
季临秋记得楼谈话,这会儿只当没看见。
姜忘来者不拒:“喝!谢谢兄弟!”
“真豪爽啊,”旁边的叔伯比了个大拇哥:“这像个男人,倒了又怎么样,接喝,不怕!”
季临秋已经猜到这家伙想干嘛了,在旁边忍吃饭。
果不其然,姜忘也不知道被辣的脸红还又喝头,拇指大的小杯一饮而尽四五杯,头一晃嘟哝几句又睡倒了。
这回大伙儿里都有数了,特意过去扒拉他。
“别……”姜老板口齿不清道:“困……困。”
完事又昏睡过去,在饭桌当场关机。
大伙儿哈哈哈直乐,季临秋叹口气,当大家的面探他额头温度,张口说瞎话不草稿。
“他以前喝醉了也这德行,合来过个干瘾。”
“那也不能怪他,这说倒就倒,面挣不喽。”季传华得意道:“还咱舟乡人能喝,你也学点!”
季临秋跟另一人扛他二进宫,帮手一走,姜忘即刻睁眼睛,倍儿清醒。
“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五,这你手机。”季临秋把手机丢给他,坐在床头若有所思。
这一次没有等姜忘开口,他先报况。
“我这边吃宴席差不多晚九点多收尾,再晚一点,不超过十点半最一轮喝完,然各回各家。”
天气冷,都睡得早。
姜忘瞧他思路很快,歪在床来:“你还挺道。”
“你算最一轮再去堵人家吧?”季临秋若有所思:“我以前果然还太老实了,玩点阴的挺好。”
“哪里的话。”姜忘略有不满:“我那种人吗。”
“对了,”他支身,一边看门外况一边小声问道:“你姑嫂他会做醒酒汤吗?”
“会的,但那帮人喝的少,有候不做。”
“你小辈,当然要叮嘱她把醒酒汤做好。”姜忘眸光含锋,已经准备好场硬仗:“至于我,当然有义务好好关照下长辈。”
季临秋闷一声,黑暗里亲了下他的额头。
“坏东西。”
姜忘这一睡就睡到八点五十,期间有人担他吐了或者呛了,季临秋都摆摆手,表示随便吐,谁叫他自己爱喝。
“看看,你看看,”季传华相当满意:“我这弟弟,以前尽喜欢念叨人,一点不合群,这跟姜老板一块呆了多久,通融多了!”
“就啊,你得合群,别一天到晚绷一张冷脸,多!”
“所以你撩小姑娘那个——讲讲呗!”
宴席走到半程,大部分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女眷在另一张桌一块吃残羹冷炙,虽然都预留好的饭餐,但忙到这会儿早冷得差不多了,鸡鸭鱼肉也早就被侧桌的小孩儿瓜分了个干净,不剩多少。
场十几个男人,有接近十个都已经醉醺醺地或靠或趴,还剩下传荣传华两兄弟继续跟人划拳拼酒,但也都强弩之末。
也就在这候,满面春风的姜老板再次下楼。
“哟,你都不等我,这就喝完了?!”
好些人醉意已经来了,这候大舌头说话都一囫囵,摆摆手表示喝不动了。
“那哪儿行,”姜老板正色道:“我休息好了,来!”
“你这作弊啊,”季传荣骂他道:“我喝得候你小跑去睡觉了,这会儿来逞能?”
“我这一倒头就,不能怪我,”姜忘自干一杯赔罪,咂吧了下嘴道:“好酒,劲道!来,兄弟再干一个!”
季传荣得有点勉强:“你来太晚了,我陪半杯行吧?”
这要刚开席,他能把姜忘拼到桌底下去,可现在劲全来了,哪里还喝得动啊。
还算清醒的几个人推来推去,都不肯跟姜忘再喝会儿,刚好老嫂把一大碗醒酒汤端来。
“好东西啊,”姜忘眼睛睁圆,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稀罕货:“我虹城那边喝这个,六七十一碗,还没这个多!”
“这有什么,十分钟就做好了,”老妇人不好意思道:“你要喜欢,我把方告诉你。”
“您知道吗,您放的这莲绿豆啊,最养胃护肝的好东西,”姜忘当她的面盛了一大碗,又瞧见女人陆续来收拾自家醉鬼,声音也扬几分:“老中医可讲过,人喝完酒以,就忌讳空腹睡,肝脏肠胃全给烧没了!”
“嫂帮我个忙,给哥哥叔伯都喂点汤,最少也得半碗。”
姜忘身先士卒喝了大半碗,瓷碗一放痛快道:“我这人得仗义,酒喝少了更该照顾长辈,来,我跟您几位帮喂,千万别伤他身!”
季临秋捏捏鼻梁,在一旁看戏。
醉鬼本来就意识模糊了,哪里还分得清白开水五粮液醒酒汤,喝啥都嘟哝求饶不喝了不喝了。
姜忘趁机猛科普一番,还说城里人的养生秘诀都喝满至少半碗。
好几个人胃里本来就够呛,再强行被灌半碗汤直接当场狂吐。妻在旁边看得边疼边骂人:“天天不长记性,再喝下去身垮了谁养你!”
“吐了好,”季临秋忽然开了口:“酒液饭菜积压一晚,第二天醒来更容易头疼,姜哥这话说得没错。”
姜忘瞅他一眼,者以目光回了个彼此彼此。
往常大伙儿都喝完酒就散,哪里还有这种善环节。
今天姜老板金口一开,醒酒汤炖了也不能浪费,还真就七七八八喂了不少人。
一帮男的拼酒逞能的很,这会儿全连哭带呛得讨饶。
“不喝了!真不喝了!!别喂了!”
女人接骂回去:“谁给你喂酒呢,张嘴,赶紧醒酒了回家!!”
这一晚直接成许多人一生噩梦,第二天醒来满鼻都莲绿豆混呕吐物的味儿。
姜老板一战成名,好些人背猛啐这孙居然趁人之危下狠手,当面还得绿脸招呼,再假模假样道声谢谢。
“不谢不谢,”姜老板一脸慈悲怀,客客气气道:“我也希望大家新年安康,尽了一点小小的意。”
季临秋在一旁得直不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