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逗留在空旷的山腹, 将悬在半空中的火光吹得忽明忽暗。
少年的脸上带近乎虔诚的认真,一本正经将脸贴在傅灵均的腹上。上一次大佬很难受的时候,相也是这样做的, 好像要贴得很紧很紧, 才可以有效。
不能歪,绝对不可以歪, 虽然这个位置真的有亿点点尴尬, 但他的心是十分澄澈的!他绝对不是对大佬抱有么不可说的非分之, 他现在只是在给大佬做治疗,一点私心都没有的!
感受到傅灵均下意识闪躲, 姜糖再次化身八爪鱼伸出手抱住他劲瘦的腰,整个脑袋都贴上去:“这样, 好。”
音软乎乎的, 又糯又甜。
狗勾一边觉得自己没有私心, 一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
呜呜呜, 为么他的音会这么软, 他自己听都觉得有点难以言说,特别像那种不正经的片片。
因为满脑子黄色废料,狗勾整张脸滚烫的厉害, 打一个鸡蛋下来估摸都能熟。
傅灵均浑身僵得像木。
山腹中呼啸而过的风似乎在这空洞的界停驻。
成群结队离开的怪人们口中无意识发出低吼,拥挤的摩擦,拖拉混乱的脚步,石壁震动不断落下的石块砸在上发出脆响,细碎的沙尘如水一般往下倾泻簌簌沙沙……有的响被周遭的石壁回弹回来, 不绝,错落有致。
可傅灵均却只能听到姜糖的呼吸。
他浑身忽然多出一股燥意,呼吸都粗重几分:“你做么?”
这样的动作, 他完全感受到少年部的轮廓。他软乎乎的脸紧紧贴过来,说话时,仿佛那张嘴一张一合呼出热气,全然喷吐在他的腹间。
“帮你。”姜糖眼一闭心一横,催眠自己现在就是个充电宝,对,没错,他现在靠近的是大佬的丹府,才不是么下腹,也没有紧绷绷的腹肌。
但是,真的有八块,他清晰的感受到。
他不禁回起在天悲谷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次大美人洗澡。吸溜,修长的脖颈宽厚的背肌,转过身来时湿发半遮美好的□□……不不,再要流鼻血!
在姜糖脖子上挂的本源灵火靠近虚弱的另一半。它们分开以后也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现在仅仅隔一层衣服,相互给予的力量慢慢流转在傅灵均的体内。
如果说之前灵力耗尽后,傅灵均恢复灵气的速度如涓涓细流,短期内只能恢复一两成。现在拼凑完整的本源灵火便流转汹涌如潮的灵力重新灌入他的丹府,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便能恢复五成。
对江长远和齐元朗,隐匿身形倒是足够用。
傅灵均身体一动不动。
知道姜糖突然靠过来是为帮助他恢复灵力后,他便觉得自己浑身的燥意变得那么可耻起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有的注意力全部沉浸在流转的灵力当中,不去现在少年的模样。
二人一站一蹲,以如诡异的姿势极速充电中。
在经过初期的羞窘之后,姜糖隐隐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话说,这个位置不是最不可碰的位置么?为么他只是脸贴过去,身体都隐隐有反应,大佬却还是不为动?
会不会……是某方不?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大佬怎么可能不呢?瞧瞧这伟岸的身躯,瞧瞧这劲瘦的腰,单手都能抱崽一样将他抱来抱去,一点不费劲儿,这种体格怎么可能不?就算姜糖自己不,大佬都不可能不!大佬只是没把自己当人看而已!对自己养的狗勾,有反应才不对劲吧?
再加上大佬又不是gay,这场换一个美艳的女子来,指不定他还会以示尊敬有那么点反应么的。
思维跳脱的姜糖已经开始到,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毕竟银霜虎一个劲儿说他丑,估摸变成人以后他长得真的不算好看。
算,说到底他就是兽形拖油瓶变成人形拖油瓶,好不好看的有么要紧,反正还不是个挂件。
姜糖这么,也不觉得脸红,心安理得蹭蹭傅灵均的腹肌。
唔,真结实啊。
虽然十分不合时宜,虽然趴的方不是很对,但自变人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姜糖在闻到傅灵均身上好闻的冷香后,又困。
之前是神经一直紧绷,现下怪人们都散,大佬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贪吃贪睡的狗勾有点扛不住,脑袋贴在傅灵均身上,眼睛却一眯一眯的,困得要命。
傅灵均咬牙纵容那个胆大的少年不断蹭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收拾他时,少年身子一软,整个人向一旁倒去。伸手一捞,只捞到一件宽大的衣裳,和衣裳里裹的圆润白狗。
“……”他浑身的燥热登时消。
江长远收到齐元朗的灵讯后,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东木大陆无相域的传送阵,来到乾坤域。乾坤域内热闹非凡,无论是来参加天骄之战的辈、送辈们来参加比赛的长辈、看热闹围观的修士或是来挑好苗子的各方势力,将整个乾坤域内气氛炒的热火朝天。
他刚刚踏入乾坤域的那一刻,守域者们便认出他。
“域主,您回来。”一队八人,纷纷恭恭敬敬礼。
江长远总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时微微朝守域者们示意点,问:“今日齐尊者可来过?”
守域者们便是江长远的眼睛和耳朵,一听到这个问题,其中一位立刻回答道:“回域主,齐尊者来过,但很快便离开。”
他还是来晚一步。
江长远向后甩甩袖子,朗道:“好。若今日燕宗主过来,请他去千巧楼。”
“是。”
等江长远走,其中一位守域者才有些后知后觉问:“可是域主与燕宗主关系那么好,须由我们去请燕宗主?发灵讯告知不就?”
“你这就不懂吧。”另一位守域者挑挑眉,有些揶揄道,“域主谓的‘请’,其实就是绑人。他和燕宗主虽然亲近,但偶尔也有意见不符的时候。燕宗主生气时便不会接收任的灵讯,每每这时,域主便会让我们强请燕宗主去千巧楼。”
“是这样啊……”
守域者们一边聊天,一边守在传送阵外。他们本以为会等很久才能等到燕西,谁料江长远刚走没一盏茶的功夫,燕西便火急火燎赶来。他一边走,还一边拆自己胳膊上绑的绷带。准备大刀阔斧朝前走,却被一旁八人队给拦住。
“燕宗主,域主请您千巧楼一叙。”
燕西满雾水。
“千巧楼?他现在请我去千巧楼做么?没空!”说罢,抬脚便要走。
守域者们方才早就已经讨论过这种情况的应对措施,当即一人围上前去架住他。
若放在以前,这种把戏燕西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一下,但他刚收到叶正闻的求救灵讯,刻真没心情去见江长远。
手臂上拆下来的绷带往前一抖,长长的绷带便如一条灵活的长蛇一般,将围上来的八名守域者纷纷捆在一起,活像一打粽子。
“抱歉抱歉,等我回来请你们上千巧楼喝酒啊。”燕西脚下抹油跑得飞快,甚至下血本,许诺众人千巧楼的一顿酒。
另一边,江长远加快速度追踪齐元朗,终于在齐元朗刚刚拿他的精血打开日饲崖结界的时候赶到。
“圣尊?”齐元朗上有些不太自然,“现在怎么办?”
江长远瞟一眼他手中的瓷瓶,笑容十分和善,语气却带丝冷意:“这是你的疏漏。”
叶正闻突然参加天骄之战,齐玉跟一起进入日饲崖,且身陨其中。还有淮成荫和盛意雪两位背后有靠山的一都滞留在迷宫山内。齐玉死倒不打紧,可迷宫山内的那些东西终究见不得人,天骄之战竟有种子选手死在狩猎区,日饲崖便保不住。
“我可以弥补这一切!”齐元朗的拳紧又松,藏在袖袍内隐隐发抖。他的表情严肃无比,“只要迷宫山就消失,那几个孩子纵然死,也无甚——”
他的话还未说完,日饲崖内忽然传来一大片诡异而嘶哑的吼。
连带一群群一片片的脚步,越来越清晰。
齐元朗色大变!
日饲崖内不知时涌出成百上千个活尸,成群结队朝外走来。茫茫云海之外,那些进的活尸就像是处流窜的蚂蚁,一窝又一窝,数也数不尽。除最先出现的那数百个,后接连不断在往外走,好像藏在迷宫山内的有活尸都全部出来一般!
江长远皱眉,眯眯眼。
不对劲。
这些活尸向来老老实实待在迷宫山内,偶然有几个走出去后,也会被日饲崖内的妖兽吞吃掉。这样大规模的活尸群不像偶然出现,更像是背后有么操控,故意要将迷宫山内最丑恶的秘密暴露出来一般。
“杀它们。”江长远说,“一具尸体都不要留下。”
齐元朗有些迟疑:“可是,它们体内都有……”
“要快!”江长远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飞到空中。他的左手食指与中指合,朝密密麻麻的活尸用力一点:“赤焱三千,现!”
火,红得热烈的大火。
这片火足以将整个天空烧成炽热的红色,大片大片的火花开在日饲崖上,熊熊燃起的火焰不仅焚烧起那些不断向外涌出的活尸,还将参天的古树、密林内的妖兽一齐点燃。
齐元朗知道江长远的意思,也一齐飞到空中,他非火系道圣,只好卷起无数风刃朝那些活尸席卷而去,风刃过处,活尸纷纷被切成不成型的碎块,而后被大火焚烧。
迷宫山内涌出的活尸根本数不清,数千年来囤积的活尸已经达到一个可怕的数量,刻分散在日饲崖内,一时半会根本清理不干净。
忽然,江长远的耳朵微微动下。下一刻,他整个人如风筝一般往下坠落,直直撞上齐元朗手下狂暴的风刃之上。
收到叶正闻求救灵讯的燕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日饲崖,却在结界入口看到正在大打出手的江长远和齐元朗。
“长远!”他根本不清楚现在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见齐元朗出手之后,好友踏虚空倒退好几步,捂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风刃割开江长远的衣袍,还割下一缕乌黑的长发。
江长远色苍白,受伤至才拔出灵剑,对准齐元朗怒喝一:“我念你往日无大错才劝你回,既然你不愿,今日之事,便以你我命解!”
江长远的诛邪剑向来只斩妖邪、护山河,时剑身上氤氲起一阵刺眼的璃光,朝齐元朗刺去。
齐元朗满脸错愕,他双目圆睁看袭来的诛邪剑,竟然没有躲开,直直让剑身没过自己的躯体。
“额……”诛邪剑入体的一瞬间,强大的灵力顺剑身在他的脏腑内肆虐,连带足以焚烧一切的天火,将齐元朗毫不设防的躯体内到外破坏彻底。
挣扎的手掌握住诛邪剑,齐元朗双目赤红,恶狠狠瞪眼前的江长远:“你……竟然……”
无尽的风席卷而上,将二人裹在其中。
燕西人都傻。
他才怔一刻,方才还在他前的齐元朗浑身被天火裹挟焚烧殆尽,而他的至交好友又呕出一口血,空中坠落。
“长……长远……”燕西终于在江长远落前反应过来,急忙上去接住他。
大口大口的鲜血打湿江长远的下巴和脖子,染红他那身纯净的白衣。燕西不断输送灵气给江长远,却全部石如大海,一点效果都没有。
江长远的身体正在以很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燕西被满腹的疑问憋得难受,为江长远会和齐元朗打起来,最后甚至还杀齐元朗。修到道圣之境,纵然齐元朗修为远不如江长远,但也没有到一击必杀的程度。他的修为和齐元朗相差不多,每次与江长远切磋,只要他有准备,斗上成百上千招根本不在话下,除非,方才齐元朗根本没有设防。
可若没有设防,他又如能伤到江长远,还伤他如之深?
迷宫山内,傅灵均忽然睁开眼睛。
方才还信誓旦旦要给他治疗的少年变回软乎乎的毛团子,刻正在他的怀中睡得仰八叉,舌都吐出来。傅灵均恶劣戳戳那一截软乎乎的舌,团子立马将嘴巴闭上。可过一会儿,又不自觉张开,还很馋的样子舔舔戳在嘴边的手指。
他算算时间,来燕西一定很快赶上那一出好戏,便抱毛团子沿路返回。
失去操控大阵的人,迷宫山的动荡早就停止。
叶正闻是一个发现傅灵均回来的人。他腾一下上站起来扑上去:“林兄林兄,你没事真的太好!方才你说要去寻出路却一去不回,我还以为……”
话说半截,他呸呸两,满眼热切凑上来:“白又在睡觉啊?”
傅灵均将白狗往衣襟里塞塞。
“走吧。”他说,“我找到出去的路。”
现在的叶正闻还不知道,迎接他的不仅有逃离迷宫山的喜讯,还有好几顿逃不掉的板子。
当然,这一切姜糖都不知道,他躺在傅灵均的怀里睡个昏天暗,等到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乾坤域的客栈中。
屋子内静悄悄的。
他的肚子饿极,迷迷糊糊床上爬起来随便套身衣服,光脚就走下楼。
楼下,傅灵均还顶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和劫后余生的辈们进不太走心的社交活动。
“嘶——”叶正闻双手撑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敢全往下坐,疼得龇牙咧嘴哭诉,“我舅舅下手那是真的狠……不过淮成荫!你把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是不是有点过分?盛、盛姑娘那个锅我可以背,但我凭么还要背你的那口锅啊?!”
他斯哈半天,实在是坐不下去,索又慢吞吞椅子上爬起来,双手靠在椅背上站看大家吃。
楼上走下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明明是黑发黑眸,瞧却莫名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他好像还很困,揉揉眼睛张嘴打个哈欠,而后在看向这个方向时眼睛稍稍亮些,光脚一路跑过来,十分自然钻进林兄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