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小说里总有类似撕裂的空间逃逸类的情节, 看去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没办法,姜糖就是个穿书的,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 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时根没心思去想, 到底是谁把他抓走,又为什么要抓他, 一反应竟然是“晕机”。
对, 没错, 晕的彻底。
整个被拽入那道诡异豁口的那一个瞬间,姜糖觉得自己坐海盗船, 突然脚踏实地到身体腾空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下一刻他被扔在地。
有点疼。
咕噜噜滚半圈, 姜糖把自己晕机状态内拽回来, 然后发现自己回到十方居。
十方居现在空无一, 烈阳灼灼晒下来, 周围一片死寂。
显然,在乾坤域所有都打不过傅灵均,并且心火还被大佬拿捏住, 不可能有来打他的主意,除疑似逃脱一缕神魂的江长远。
更何况现在他就在江长远的十方居,已经不用怀疑,他就是被江长远抓!
问题很大,要慌一下。
姜糖满脸戒备的地爬起来, 也不敢跑,只敢拿眼珠子看那个抓自己过来的。
竟然有实体,难道真让江长远夺舍成功?
可是只看一眼, 他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已经过立夏,天渐渐热起来。江长远夺舍的这具身体竟然浑身都罩在厚厚的黑色斗篷下,只露出一小部分脸,像是畏光。
露出的皮肤不是健康的粉白色,也不是淡泊的苍白,而是趋于一种带青灰的死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糖甚至在那双藏在斗篷内的手背,看到一小块类似尸斑的东西……
姜糖忐忑的对那的眼睛。
无神,涣散,聚不焦。
这果然是个死!
江长远久没,混的这么拉吗,竟然还捡个死身体回来用!
不对,乾坤域被封,这次傅灵均要利用众修士的心火,刻意保留他们的性命,按理说乾坤域内不会有尸体对,况且还是这种明显有尸斑的……除非,这具尸体江长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早就准备好,一直藏在某处,现在失去身体以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何一开始被困在巨茧内的江长远无比狂躁,后面竟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他不是坦然的面对死亡,而是想到什么反杀的办法,所以无惧失去那一具躯体。
想到这里,姜糖忍不住吞口口水,有点害怕。
江长远的这具身体还带血迹,鲜红,湿润,靠近时带令作呕的腥臭味。他一把拽起姜糖的衣领,将地提起来:“怎么不跑?”
他的声音干哑难听,落入姜糖耳朵里和午夜噩梦里的鬼一样难听。
姜废柴原还以为自己要被掐死,后来发现只是衣领有点勒脖子,其他的感觉还好,就没必要挣扎,像一只被拎起的鹌鹑一般,十分实诚的回答:“反正,也跑,不。”
这话可是他的真心话。
讲道理,江长远就算混的再差,他也是能秒杀贺夫两位侍的。姜糖自知自己点不什么技能,跑的话只会增加自己死亡的几率,还不如就老老实实苟等大佬来救他。
结果,就他这么乖巧懂事又老实的质,江长远还不满意。不知姜糖是哪一句话惹到江长远,原拎住姜糖衣领的手残忍地换到那截纤弱的脖颈。
“额……”姜糖整个被提起,脖子生疼,眼前一阵阵眩晕。
窒息的恐惧和铺天盖地的疼痛终于让他挣扎起来。
可是浑身的力随那只手越来越紧的力道而越来越少,到最后,姜糖甚至觉得自己就会被活生生掐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缕金红色的火光挂在姜糖脖子里的那颗透明珠子内钻出来,缠绕那只因死亡而僵硬的手。
滋啦啦,火舌顺势朝那截袖子烧整条手臂。纵然这具躯体已经死亡,江长远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却诡异的感受到来自灵魂的灼痛和恐惧!
“源灵火?!”他那双涣散的眼睛因惊愕而圆睁,猛地松开手,像是手中捏一个烫手的山芋,将手里的姜糖狠狠甩出去。
那只燃烧起来的手掌,灼烫让神魂消融的痛。那种痛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这具身体内的原就是江长远的一缕残魄,根无法再承受一次源灵火的灼烧,若是放任烧下去,这具身体连带他的神魂也会被燃烧殆尽!
那双无神的眼神里竟然透出一丝狠厉和决绝,而后不再犹豫,直接抽出一柄灵剑朝燃烧的小臂砍去!
只听得灵剑入肉砍到骨头,又锋锐地斩断骨头整条小臂落在地,滋啦啦的燃烧快速将那一截小臂烧成焦炭,而后又化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断裂的切口没有血,只有一股闷臭味夹杂腐烂的味道向逸出。
“该死的傅声,他竟然连源灵火都愿意分给你!”江长远眼神怨毒,整个因为方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焚烧而狂躁不安。
姜糖在地滚几圈,身体撞一棵树停下。他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脖颈处的疼痛更甚,火辣辣的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类似悲鸣的呜咽声。
原姜糖脑海中还狂妄的刷类似‘老子男朋友可是傅灵均!你路走窄!’、‘凸(艹皿艹 )这个怎么那么变态死都死不利索’类的弹幕,现在已经全部换成‘呜呜呜大佬什么时候找到我’、‘完犊子,我要无’、‘好痛好痛,脖子不会断吧’类,还卑微的想昏厥过去算,实在受不起这种委屈。
他可怜巴巴蜷成一团捂脖子,缓好久勉强缓过来。
等再次有心情去看江长远的时候,他看到江长远正用那双死眼恶狠狠地瞪他。
姜糖:“……”好家伙,掐脖子的也是他,拿眼睛瞪的也是他,这怎么那么难伺候啊!
江长远面目可憎,声音带嘶吼:“你到底是谁!”
姜糖实不知道怎么回这个问题。毕竟他马甲可,他是瑞兽,还是个穿书的,现在又能加一个傅灵均男朋友的身份,不知道江长远到底要问哪一个。
而且,他无论说啥江长远都要发疯,还是闭嘴苟命吧。
大概是姜糖这一次的眼神痛苦可怜,江长远竟然没有再一次冲来伤害他。姜糖窝在地休养生息好半天,期间他们两个就互相干瞪眼。
他不逃,江长远不发疯,氛尴尬诡异好久,姜糖能地爬起来。
然后他后知后觉发现,江长远失去一条小臂。
嗯?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方被掐的快死,又被狠狠扔出好远,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星星,压根没余的精力去看江长远在干嘛。此刻他懵,是真的懵,为什么江长远会突然失去手臂,又恨他又忌惮他,是不是其中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说自己濒死开启什么超能力,就像是戈薇对百足妖那样?
姜糖越想越离谱,赶紧晃晃脑袋。不可能,他的废柴已经无可救药,江长远显然也不是在忌惮他,而是在忌惮他……脖子的位置。
低头,流转金红色火光的透明珠子熠熠生辉,火焰燃烧,就像是傅灵均在他的身边一样。
“好,很好。”江长远单手将灵剑收回剑鞘,可怖的死眼一眯,一道黑色的残影于他手中一抖,长鞭便像是长眼睛一般朝姜糖飞射而来,没有伤及他性命,却紧紧勒住他的腰,将整个往前一拽,姜糖只能被迫在地摩擦,膝盖擦粗糙的青石地面向前挪。
方源灵火出现,是因为他险些失手杀少。在那前,无论是抓他过来,还是拎起他的衣领,都没有任何问题。
姜糖被这样的疼痛折腾的连滚带爬站起来,江长远要拖他走,他也就忍痛乖乖跟去。他们一路穿过大半个十方居,走的姜糖膝盖的伤疼痛难忍,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
没错,黑漆漆的。
明明是大白天,那间屋子不知面涂抹什么东西,一走进去乌黑一片,姜糖什么都看不,还有浓郁的潮扑面而来。
因为看不,姜糖被地潮湿的稻草绊倒,整个狼狈地趴在地。
那股潮就像是最浓重的雾,将他整个包裹,一寸都不放过。湿漉漉的潮甚至能凝结成薄薄的水意沾在他的指尖,让姜糖浑身都不自在。
或者说,在修仙小说里,这叫阴。
“傅声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纵然不是初次面,但显然姜糖的废柴程度依然超出江长远的想象。次面,他只觉得傅灵均身边这会是他的累赘,也是他的软肋。这一次再,只觉得世怎会有如此脆弱又蠢笨的修士。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身体的话,斗篷下的眼神必定是轻蔑的。
姜糖毫无羞耻感,默默地爬起来,用中文小声哔哔:“大佬就是喜欢废柴怎么,你不爽也要憋。”
这句话江长远显然听到。明明是完整的一句话,对他而言每一个字都是天书。
“你在说什么?”他手中的长鞭紧些,姜糖的腰被勒的有些疼。
“我说,我,不知道。”他抿抿唇,表情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可怜。
看倒像是那么回事。
江长远掐诀让长鞭箍住姜糖,快步走过来,一把扯去姜糖腰间挂的纳海珠,而后去翻姜糖的衣服。
翻出联络用的空境,翻出揣在怀里的糕点,还有一根保存的很好,但看去十分普通的签。
他的视力并不因黑暗而衰弱,看清签的八个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呵。”他嗤一声,将那签子和糕点扔回去,没收空境和纳海珠后,还封住姜糖的灵力。
姜糖被没收空境和封住灵力半点也不挣扎,可是看到那块傅灵均送他的玉佩和纳海珠一起,被那只肮脏的手捏住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一丝怒火,扑去想咬。
然后被一脚踹回潮湿的稻草垫。
“想要这个?”江长远看看手中的纳海珠。他并没有在意穿红绳的玉佩,以为姜糖在那颗纳海珠内藏什么东西,直接将玉佩带纳海珠扔到另一个角落。
姜糖的心都悬起来,看玉佩划出一道抛物线落下去。好在地铺满潮湿的稻草,没听到破碎的声音。
他又稍稍松口。
“你抓我,做什么。”在意识到江长远暂时没办法杀死他后,姜糖有些大胆,开始套话。
可惜,他面对的是江长远,一个吃过的盐巴绝对比他吃过的所有米都,还活数千万的老狐狸。他只是用脚扒开地一片稻草,仅剩的一只手不知道在地画什么。
姜糖他不再搭理他,只好将自己缩成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悲伤蘑菇。
腰间的长鞭没有松开,江长远一直用灵力箍住他,不让他逃跑。
他只好蜷缩,手慢慢抚向脖颈处的珠子。
金红色的源灵火亲昵地珠子里钻出来,缠绕在姜糖的指尖。
火光微弱,却像星子一般闪烁瑰丽。
好想他。
姜糖捧傅灵均赠予的灵火,于黑暗中拥住一抹独属于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