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鼠站在洞口, 朝阿眉吱吱两声,眼睛咕噜噜转着。阿眉慢慢皱起了眉头,她紧了紧上的绳子, 没好气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快带我们去真正的出口。”
“这就是出口!”那鼠不满立起身子, 指着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洞口道, “我都是从这里进出的!”
花无缺就算不懂那鼠的话,但从它的动作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他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轻轻敲了两下, 有些失望退回来道:“这墙是实心的,也许是积年累月被这些鼠挖了个洞出来,想要用内力破开,几乎不能。”
阿眉闻言,眉宇间一片失落。那鼠见她没瞧自己,咬着绑住自己的细绳猛蹿进洞中。因为出口过不了人,花无缺和阿眉便谁都没有去管它。
也不知是酒劲上来,还是肚中实在饥饿, 阿眉扶着墙慢慢滑坐下去。花无缺不放心的按住她脉搏, 只觉指间的跳动又缓了些。
“这墙的另一面就是出口,我们实已经很近了。来,到我背上来, 我背你出去。”阿眉伏在他背上,只觉自己印象里的少年似乎已经成了大人。
他的肩膀比她的宽, 也比她的结实, 那藏在衣服下的肌肉似乎聚集了无穷的力量。阿眉的脸贴着他的肩膀,着他规律的脚步声,眼皮越来越沉。
她并没有睡多久,并不是她不想睡, 而是咕咕噜咕噜不停躁动的肚子让她难入眠。阿眉动了动鼻子,猛睁开眼道:“这味道……”
花无缺停下脚步,眯起眼道:“恐怕是萧咪咪等不及了。”他们已经在这宫里待了四天,萧咪咪也等了两天。
如今,谁都等不下去了。
将阿眉放在一间不起眼的石室内,花无缺拉过废弃的架子挡在她面前。阿眉忙扯住他的衣角,虚弱道:“别去,这是陷阱!”
那诱人的食物香气,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就算是这样,花无缺也不得不去。比起在这宫中生生饿死,出去迎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将阿眉整个掩住,花无缺又左右瞧了瞧,见真的瞧不见阿眉,这放心离开。
阿眉想拦,自己却实在没有力气。
花无缺实也不剩多少力气,就单看他轻盈迅捷的脚步,没人相信这是一个饿了四天的人。连萧咪咪都忍不住迟疑,自己难道猜错了,这两个小鬼莫非寻到了食物?
无论心中如想,萧咪咪都不曾流露在脸上。见到花无缺来,她甚至还一边将烤得金黄油亮的烤鸭放在鼻尖闻,一边朝他暧昧笑。
“怎么,小郎君想通了,不要那小丫头片子了?”
花无缺没有回答,或许,上的杀招就是他的回答。他如今光凭着一股劲支撑着自己,一旦放松下来,他便再没有制住萧咪咪都机。
大概萧咪咪也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就出,应对也有些匆忙。好在花无缺如今力气不足,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她将中的烤鸭连消带,倒是阻了花无缺片刻攻势。
两人对战,有如两军对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花无缺一开始没能制住萧咪咪,此时便被动的陷入了持久战中。
萧咪咪自知武功不如他,便只到处闪躲,企图消耗他力气。花无缺也瞧出了对方目的,如今箭在弦上,哪由得他。
就在花无缺招式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时。远处一声大喝:“花无缺,闪开!”
到这熟悉的声音,花无缺几乎是下意识按照他的做。只见眼前闪过十几道寒光,萧咪咪那张美艳动人的脸瞬间变成了紫黑色,十几个血点散在她脸上身上,瞧着好不凄惨。
小鱼儿笑眯眯将里东西反复把玩,踢了拴在身旁的少年一脚,道:“喂,你这东西当真不错,小爷我就为保管了。”
不知怎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宫里见着江小鱼,花无缺竟然有不出的亲切。他瞧着玩世不恭的小鱼儿,忽然郑重道:“多谢。”
小鱼儿只觉他这副客气样子怪让人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是为了救你,阿眉呢?”
着,他左右瞧了瞧,忽然发现阿眉竟没在,当即便冷了脸,怒道:“你把她丢下了?”
花无缺没回答,反而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带吃的。”小鱼儿见他半点不心虚,还问自己要吃的,有些狐疑从身上掏出个油纸包。
“有些胡豆。”
花无缺欣喜接过,抬腿就往回走,道:“阿眉在那边。”他不放心萧咪咪的东西,所根本看都不看那掉在上烤鸭。小鱼儿拽了拽里牵着的人,笑容不减道。
“走,跟我见你姑奶奶去。”
那被拴着的少年,挣扎了两下,发现身上的绳子不仅没有松动的意思,反而绑得更紧,不由面露恼意。
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哀求道:“少侠如今寻着了朋友,不如放我离开吧,我也不过是个被抓来的怜人,您必与我为难。”
小鱼儿摇摇头,道:“这不行,没了你,我在这黑不溜秋的方找不着路。你呀,还是再辛苦辛苦,跟我们走一趟吧。”
着他还晃了晃里的东西,笑容爱又气。那暗器明明是他寻到的,最后却他人做嫁衣,当真是恨至极。
江玉郎在心头不知将小鱼儿骂了多少遍,是表面上却一副怜模样跟着两人在宫里转了几个弯。
原先花无缺用来遮挡视线的架子还在,小鱼儿一时竟没发现阿眉。待花无缺将架子揭开,露出面色苍白的阿眉时,小鱼儿面色一变,抢上前道:“她怎么了?”
“中了萧咪咪一掌,又耗费心神寻找出口,再加上几天没有进食……”花无缺一边着,一边轻轻拍阿眉肩膀,想让她醒来先吃点东西。
他方每一条,小鱼儿的眉头便皱紧一分,如今见阿眉一点没有醒来的意思,他二话不就将人抱了起来道:“都成这样了,吃胡豆还有个屁用,赶紧出去请大夫吧。”
花无缺本就气力不足,也没能将人拦下。他苦笑着将胡豆尝了一颗,喃喃道:“确实不怎么好吃。”
江玉郎被绳子牵着,走得比较慢,正好将这两人的动作都瞧在眼里。他眼中精光一闪,不知又在什么主意。
夜里风过,卷起茅屋上的稻草,如秋日落叶般簌簌掉在院里。小鱼儿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耳朵蒙着,转头又被被子上的灰尘呛了鼻子。
“咳咳咳……这姓江的不是故意整我吧,连个像样的铺盖都找不到。”他被这一连串的事搅得没了睡意,翻身起来便往院中走去。
今夜月色极美,一轮弯月明亮高悬空中,周围或大或小的星星围着,呈众星捧月之势。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白日里那位江南大侠在花无缺面前前倨后恭,推崇备至的模样,顿时便觉这月色俗气得很。
他将双环在脑后,旁若无人参观起这江家来。是参观,实拢共也就六间房。着好像还不错,当你真正看过去时,知道这是多么简陋。
几根木头搭成屋子,稻草铺的屋顶,陈纸糊的窗户,不知道的还为这位江南大侠是个臭要饭的。小鱼儿撇撇嘴,心里对于江别鹤的这行为不置否。
晃荡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那丫头的住处。自那日出来后,他们很快便遇见了江别鹤。这位有仁义之名的大侠又怎袖旁观,二话不便将几人迎至他在蜀中的落脚,还请了大夫来阿眉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