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方所提供的拍摄基地是本市最好的拍摄场所,很多外景都可以在基地里面取景。
剧组还有挑战性比较高的外景没有拍摄,当东西准备就绪,我拢紧外套在剧组内来回奔波,许季南没空做的事情,我都要全权负责。
下午有一个场景需要洒水车,为了保证拍摄的质量,提前走位必须让演员亲自上场。
我略微担忧地看着辞荣,辞荣走来后我赶紧递上一条毛巾,“这个时候天冷,拍摄自然辛苦些。”
擦去头上和脸上的水珠,辞荣摇头道:“这个还好,当初在美国拍摄电影的时候,我曾经上身在雪地中匍匐前进。”
化妆师喊辞荣去补妆,半个小时后就开始正式拍摄,时间确实有些紧张。
我将辞荣用过的毛巾放在一旁,阿莉正在旁边清点道具,我走到阿莉身旁,低声道:“今天瑞星也是出外景?”
和冠宇不一样,瑞星资历尚浅,他们在剧本选材方面没有去挑古装和科幻,而是偏向于都市题材,所以他们倒是经常出外景。
阿莉推了推鼻梁上圆形眼镜,“是啊。”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最近我怎么也没有看到于稻泽的身影?
下午拍摄过后辞荣确实有些头晕,我生怕他是因为不适应国内的气候环境,再加上拍戏的劳累而病倒,非让阿莉回去的路上给他买点儿药防备着。
我俯身同车内的辞荣道:“你要是不舒服,也别忘了说一声。”
“没事的。”辞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看出他一脸疲惫,我点头,“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我趁现在时间还早,去帮他们收拾东西去。”
天色已近昏暗,许季南不愿让我在此多忙,看到我走过来他急忙拦住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白净的脸蛋带着笑意,我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忙碌的那些人,“多一个人,不是就轻松一些。”
许季南想着顶多半个小时就能整理好,也没有再次出声阻拦我。
明月送去最后一抹余辉,我揉了揉因长期间弯曲而酸痛的腰肢,“终于好了。”
现在包括我和许季南在内,整个剧组也就剩下不足十人。
灯光下许季南的笑意极暖,“要不请大家吃宵夜去?”
虽然有免费的宵夜可吃挺不错的,但是都忙碌了一天,现在只希望可以赶紧回家休息,场记笑着打趣许季南,“宵夜就不用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家吃晚饭。”
许季南面色一愣,反应过来场记说那些话的意思,他不禁笑了笑,“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大家了。”
我站在许季南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都赶紧回去休息吧,等杀青的时候许导别说是晚饭和宵夜了,就连早饭午饭也得请我们好好吃一顿。”
那几人哄笑着离去,我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看向许季南,“我也要回去了。”
那句“我送你”还是被许季南给咽了下去。
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影在地上有些虚幻。
从一个路灯走到另一个路灯旁,我的身影逐渐拉长然后消失,如此重复不休。
当另一道身影与我重叠之时,我不禁停下脚步,略带疑惑地抬头看向对面两步远的男子。
于稻泽穿着卡其色的风衣,与前几日相比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唯有嘴角的弧度扬得更大。
他忽然抬手,手心向下,手指缓缓张开,一条泛着晶亮光芒的手链映入我眼眸之中。
于稻泽面带笑意,“这几天出差一趟,偶然间看到一条手链,觉得很适合你。”话音落后就准备将手链递给我。
我抿嘴带笑,我并没有伸手去接,“我一向不喜欢佩戴这些东西。”
于稻泽脸上笑意也不曾褪去,他向我走了一步,二人的身影交叉而过。他伸手将东西递给我,手心向上,手链平放在他手掌心,“又不贵重,而且你上次陪我回家,奶奶很开心,也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在路灯之下我并不能很仔细地看到那条手链,依稀能够辨别手链是淡淡的金粉色,链子很细却在每个交接之处都镶嵌着碎钻。
夜风吹乱头发,我用手拢到耳后。
于稻泽看我面带犹豫,直接拉过我的胳膊硬是给我直接戴上。
我收回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全程面带尴尬地看着于稻泽。
将手链给我戴好,于稻泽将我的手腕抬高,狭长的眸子带着笑意,“很适合你。”
我肤色白皙,和这手链的颜色确实合适。
手链都已经戴到自己手上,我总不能摘下来再还给于稻泽,我仔细看了眼手链,“那我就收着了。”
收下也没什么,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礼尚往来不就好了。
这时候穿的衣服略厚,我将衣袖放下来手链就完全隐藏在衣袖之内。
和我并肩而行,他眸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而在我们彼此都看不到的角度内,两人都带着截然不同于表面的神色。
我虽然没有低头前行,可是和他讲话总是还带着几分疏远。
于稻泽像是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道:“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拒绝,于稻泽这明显对我过于热情。但既然他这般,那我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接近于稻泽。
在回别墅的路上,于稻泽一直在找话题和我聊天,当我提到那天陪着老夫人去买兰花一事,他的笑意更加浓烈,“奶奶这两年还好,若是你前几年遇到她,估计你看到她都想躲着走。”
他一句大概类似于玩笑的话却被我放在心上。
前几年,那对于我来说,可不就是所有绝望的开端。
我迟迟未归,陆庭昀也知道我是在躲着自己,他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别墅前的道路。
当车灯亮起之时,陆庭昀微眯着眼眸,看向缓缓停在别墅前的车子。
他整个人仿佛融进夜色之中,锐利的墨眸不眨一下地看着前方。
我走下车,驾驶座的男人亦跟着从车上走下。
他们二人面对面而立,说了有一会儿的话,陆庭昀仿佛能够看到我嘴角地笑意。
直到我走进别墅内,陆庭昀才松开紧扣在栏杆之上的双手。他低垂着墨眸,明明很清楚我心思没那么重,可是他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那天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轻叹一口气,陆庭昀转身往楼下走去。
这个时候陆庭昀应该是正在处理公务,我想在不惊动陆庭昀为前提的情况下回到自己房间。
可终归是狭路相逢——
二人楼梯相遇,我抬头看着陆庭昀,觉得他颇有一副居高临下的感觉,便后退几步想要给陆庭昀让开位置。
陆庭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向我逼近。
我整个人都贴在楼梯旁边的木栏杆上,随着陆庭昀的靠近,我不得不往后倾斜身子,有些结结巴巴地同他讲话,“你,你想干嘛?”
陆庭昀身子贴在我身上,俯身看着我,伸出手帮我整理好凌乱的头发,低声道:“想你了。”
谁说冰山不会讲情话?我觉得冰山讲起情话来,就算是再怎么冰冷的内心也会被融化吧。
我微微侧头躲过他温热的气息,只觉得面色一阵涨红,“你不能好好说话?”
话音刚落,陆庭昀又向我逼近些许,“那你告诉我,你口中的好好说话,是什么意思?”
被夹在木栏杆和陆庭昀之中,我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在这么下去我都快要说不出来话了。
好在陆庭昀突然良心发现,他松开我走到楼下沙发上坐稳。
此刻还没有回神的我尚在楼梯处苟延残喘,当陆庭昀目光投来,我急忙偷偷地想要爬到二楼。
陆庭昀脸上没了刚刚戏谑的表情,神色带着肃冷,他看着我缓缓开口,“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我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小声道:“可是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过来。”
我抬头看向楼梯下方坐姿挺拔的男人,脚步动了动,
陆庭昀看向身旁的空位,“是你来,还是我去?”
我闻言哪里还敢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庭昀面前。看了看陆庭昀坐着的沙发,我在距离陆庭昀最远的地方坐下。
那一刻我只感受到凛冽的目光,然后很怂地往陆庭昀那里挪了挪。
陆庭昀看了看二人中间还能再坐下两个人的位置,他不禁皱眉。
他这个表情刚一出,我就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干脆一咬牙坐在陆庭昀身旁。
看到我这般,陆庭昀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他凝视着我,“刚刚是于稻泽送你回来的?”
明明是疑问句,我却听出了肯定句的威胁。
但我转念一想,那天陆庭昀说了那么难听的话,瞬间脸色不太好。
大概意识到我想到什么,陆庭昀摸了摸鼻尖,继续道:“那天确实是我太过激动,但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这句话我这几天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当下面色带着不耐烦却还是顺着陆庭昀给的台阶往下走,“不只是你,那天我也不好。”
为了事情的真相,我适当地服个软又不会掉块肉。
这几天陆庭昀也算是想明白,我想要的他尽量满足,那么这件事情他应该也秉着包容的心态。
当我说完那些话,我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为情,反而一脸坦荡地看着陆庭昀。
陆庭昀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意味,我并没有去仔细品味,反而有些自嘲地同陆庭昀道,“我也想清楚了,虽然你平时说话挺缺德,但却也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