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替补席,卫佳皇带头滑跪长啸,其余替补纷纷效仿,排成一排。
“XXX!”
“葡萄!”
沙雅人的节奏没乱,土全人则完全懵了。辛斯特的这个进球,对于上至孙大山黄气飞,下至汪岚甚至一众死替补来讲,无疑毁灭性的打击。上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面的不知该怎么做。卡米内罗游离在这之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忧。
赵夜哭了:“还有多少分钟?”
一个替补说:“最多几分钟就进伤停。”
大夜夜又问卫佳皇:“我们基本赢定了是吧?”
卫佳皇连连摆手:“还有几分钟,足球是圆的,什么都能发生。”
可他的脸上分明不是这么写的。
赵夜擦了擦眼泪啐道:“拜托你以后道貌岸然说话的时候照照镜子。”
黄气飞这个时候已经崩溃,孙大山正准备硬着头皮棒喝前辈,突然看见场上土全队员连刘商在内围成圈,心念一转:还有自救么?什么人在组织?那还是静观其变好了。只要能稳住阵脚,其实一切都好办。时间是完全够用的。
土全开球,余日轻咦一声。包括郑掷亿,彭俏杰,卫佳皇,甚至黄气飞,孙大山都震撼莫名:这是要做什么?
李碧静和水剑王开球以后就往前场跑,不止是这样,还有七名土全球员几乎同时冲向葡萄半场。球还留在中线以后,有人踩着它——所有人都认识这个人,天都土全的核心,十号朱宁霍!
一人持球断后,余者尽皆渗透——渗透敌后。那场面不要太诱人,断掉朱宁霍的球,就可以直接面对刘商。卫佳皇一时也看不明白,也不敢贸然喊话,好在大部队还算老实。
刚刚梅开二度,正值膨胀期,辛斯特带头猛扑过去。用力太猛,被晃倒在地。
收拾了辛斯特,朱宁霍驾临葡萄半场,董埠蜡本能上前封堵,来得及移动到必经之路,做了架势,人已经过去。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提塔尔胆子较大直接将其放倒。动作应该是博哈尼亲传,幅度并不大,免于退场。
卫佳皇默了下,打到现在,双方一共八张黄牌,葡萄占了五张,两个边奥孔瓦孜哈坎一人一张,中间提塔尔热葡耳各占去一张,中卫上面拉库盆沓挨了一张,防守能力最强的两个人奥孔瓦孜和哈坎都身背黄牌,相当的不利。
盘算的功夫,朱宁霍把球快发,水剑王打回,董埠砬强硬贴身,被朱宁霍脚后跟穿裆,人挤过去。董埠砬恼羞成怒直接上手,不知轻重地狠狠一拉,神奇的巴西小个子扑倒在地。
这下土全人不干了,三五人愤怒地围住刘静。
这个球刘金哨倒没有意气用事,推开众人,给了葡萄第六张黄牌。
卫佳皇感到不妙了:他们应该完全没学过该怎么应付被打爆的情况。博哈尼从他们的天赋异禀出发,没走到被完全碾压就已经开始盘算跑路。这种半吊子的教育成果比完全的白痴还棘手。不过这也难怪,斗个人能力,国内的很难找出他们的对手,即便是郑掷亿这样的顶尖好手,应该也只需要粗浅的协防就能拿下,那些洋大人是厉害,听不听你驱策都是个问号。可是现在朱宁霍的状况有点不对劲。
黄气飞没有觉察到,孙大山却已经看出来了,董埠砬一上动作就毛毛躁躁的,知道的是战术犯规,不知道的以为是谋财害命。这方面来看是很明显的外行。搞这么大动静,白瞎了这么靠前的犯规地点。之前他们战术犯规看着是像模像样,只不过因为他们觉得威胁还没有超出认知范围,而且不是非守住不可。最紧要的是,这时候的朱宁霍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动作开始失控了。
他不禁想:看来葡萄只能走真正的正途,完全无犯规拿下他这条路了。奥孔瓦孜已经不行了,哈坎呢?那个辛斯特理论上也应该跟的住。最关键是朱宁霍愿意为土全出多少力?
卫佳皇综合了这场比赛的观感,然后通过大胆猜想,做出了决定,拿起小喇叭嚷道:“党葡鸰去贴朱宁霍!”
思前想后,也就党葡鸰行动能力最强,防守任务不重,能够最快理解自己的用意,三者兼得,说穿了就是没心没肺,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身为替补知道自己能力的不足,下手不像董埠砬刚才那样无法无天。
果然,没心没肺却并不无法无天的党葡鸰不负所托,已经绕前,不让朱宁霍第一时间拿球。朱宁霍的能动性似乎被董埠砬粗鲁的擒拿给抓走了——你既然那么不想老子拿球,不拿便是。泰然自如地站着。
田马匕刚摆定,桑帕约就主动要球,田马匕虽然有些意外,但在战意萎靡的现在能有这么个有担当愿意分锅的英雄,管他土洋,都是美事一桩,想也不想就传了。
桑帕约拿球就朝前走,卫佳皇一愣:这是什么操作?虽然这厮好像是打过前腰。
朱宁霍却动了,朝桑帕约冲过去,党葡鸰赶紧跟,就见朱宁霍藏到老乡的背后,老乡脚后跟一踩,朱宁霍带着球从老乡背后闪出。
党葡鸰和朱宁霍之间正好差个桑帕约。
然而朱宁霍小碎步展开,奔着桂咨站立的方向全速前进。
闪过热葡耳和霍藞剌的鞋钉,速度仍然不减,辛斯特正看到球有些大,球速莫名降下来,这可难不倒辛斯特,立马贴住,朱宁霍不惧身体对抗,重心压得极低,脚下繁复的连续动作,身子就要离开,辛斯特用更大的压力和魄力来压自己的重心,脚下频率加快,上身驱动狠狠撞去,来势汹汹迅若闪电,对上朱宁霍无双灵巧的闪避,并没有劳而无功,虽然只是接触到些微,奈何力量不凡,朱宁霍的身体就像中弹一般剧烈摇荡,球同时被挑起向回跳,人球缩成一团,平衡保住了,却完全被辛斯特贴住。辛斯特算计着他上身承受着重压,下面的控制应该大幅削弱,立即下脚去抢。
整个身子飘摇无定,可一斗脚下不论辛斯特什么频率,朱宁霍始终比他快半拍,但因为争取到的时间,霍藞剌已经从另一侧夹击,朱宁霍登时速率提升,辛斯特明显感觉吃不消,就见他身子一扭已经绕到霍藞剌背后,霍藞剌强行克制了上手的冲动,但是朱宁霍突然提速,已经快摆脱他了,关键人跑球也跑,就像他的跟屁虫般,追着他鞋底碾,辛斯特更是想不明白他明明负荷着自己的重压是怎么逃脱,并且腾挪到霍藞剌背后的。
更让辛斯特甚至霍藞剌震惊的是,朱宁霍在这个时段展现出来的动作速率峰值,整场比赛都没见过,屡次三番被奥孔瓦孜铲断得手如果是这种速率,还能不能得手,恐怕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霍藞剌即将望其项背的此刻,党葡鸰贴地斜飞横在朱宁霍的去路,朱宁霍居然就地停下,堪堪避过,还不算完,挑球一跃。想快就快,想停就停,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接着这最后一跃流畅到了极点,浑然一体的姿态透露出谁也留不住的决绝,党葡鸰地上见了,大骇,既而胆寒,最后失控,脚在空中对着已经过去的人亮着鞋钉延伸。
那人仿佛背后长眼,在滞空的时候变着脚腕,仍然被踢到了一部分,落地时,一个趔趄,继续向前。
辛斯特,霍藞剌现在明白了,不管是百分之百还是百分之两百,总之他能更快,而且不论多块,只要他想控制,他随时都能停下。奥孔瓦孜全盛的一击,他完全是可以摆脱的,只看他愿不愿意做。而现在,他愿意了。
这样的他,不要说奥孔瓦孜已经奄奄一息,全盛的奥孔瓦孜加上哈坎,葡萄的所有人有谁能阻止他?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件事:绝对不能让他过去!
党葡鸰的拖延,让下地的两人有希望留人。
辛斯特却发现此人居然急停,似乎在等着他们去搞他。
霍藞剌的鞋钉先到,即将命中的是脚踝,朱宁霍这时向前带球,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刚好把正面打击避开,触到了一点边缘,向前跌了半步,球还没丢,但是向前的势头被打乱了。
辛斯特暗呼不妙,这下自己的鞋钉要赶个正着,钉子一下去跑不掉是直红:敢情这怪物一开始故意降格玩我们的,为的就是最后把我罚下去?真要走,以他这么随心所欲的速度技巧早就杀过去了!
胜负未分,自己这个头号威胁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拼命地收腿,钉子压住了,还是把朱宁霍带得飞起。
刘静一声吹停,土全队医飞也似进场。虽然一路避开了要害,那三连击下来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伤痛,朱宁霍一时半会站不起来,脸色惨白。
洋大人难得倾尽全力,刘静也不能含糊,党葡鸰,霍藞剌,辛斯特一人一张黄牌。
辛斯特也没去理会,瞬也不瞬把朱宁霍盯着。
朱宁霍这时似乎好些了,正好能说话,对着辛斯特微微一笑:“不是红牌呀,略遗憾。”
辛斯特就要凑过去,王小贝以为他要对队友不利,加上刚才被羞辱的梁子,正待发作,辛斯特却已停步,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拼命?”
王小贝一呆,不禁让开了半步,他自己其实也想问朱宁霍这个问题。
巴西人眼中迸出到这个世界以来前所未有的光亮:“你们是为了沙雅,而我是为了亚马孙河。”
王小贝彻底呆了,缓缓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