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荷认真地凝视着男人眼睛,想要知道他口中的“放下”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说他现在心里真的已经没有她了,还是说别的什么?
而后,冰荷看到男人眼睛里的乞求和口型,瞪大了眼睛。
她终于明白原来他早就已经对任何事情不抱希望了,他唯一还期望的一件事就是有人能够拯救他的女儿。
所谓的感情,早就已经被抛之脑后了,或许连他自己都讲不清楚了。
冰荷压下内心的痛苦,抿了抿唇,发出有些苦涩的声音:“你的意思是……现在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能撼动和威胁到你了?”
男人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知道冰荷是皇太后的人,现在他只能靠她了,除了冰荷之外,他想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帮他了。
既然当初在他们相爱的时候,冰荷选择了为了他背叛皇太后,那么这一次他也相信。
因为一旦冰荷说了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那么他就可以用当初冰荷背叛了皇太后的时候来威胁冰荷,她的把柄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只要皇太后知道了背叛她的人是冰荷,那么她就会让冰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果冰荷还想要活下去,那么她就只有帮他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看着冰荷,男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赵恬的未来就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好,我……明白了。”冰荷无奈地说道。
她已然看出来了男人的意图,但是她还是觉得失落,因为他没有给予她想要的答案。
她还以为最起码他会为了让她帮他,哄着她的,但是他没有,他那么诚实,那么诚恳,又那么的残酷。
冰荷回忆起了当初年少时的他,那时候的他是她这一生之中见到过的唯一光明的东西,他就像是温暖又耀眼的光芒照射进了她灰暗的生活之中,虽然让她觉得有些刺眼,但是她还是抱有奢望,想要紧紧的抓住。
然而,当年那耀眼夺目的少年已然不在,留下来的只有这个剩了半只躯壳的中年男人。
在又说了几句无足轻重的话之后,冰荷和男人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都在等待皇太后的突然闯入。
过了没多久,门被推开,皇太后出现了。
“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哀家这就来听听你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皇太后有些刺耳的声音传入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冰荷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面纱,她转过头看向了皇太后,摆出伤心的模样,说道:“皇太后,他……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听到冰荷的说辞,皇太后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男人,想要看看他会不会说话。
如皇太后所料的一样,男人始终紧闭着嘴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誓要做一个哑巴。
皇太后看着男人那不死不活的样子,咬了咬牙,缓缓走到了他的跟前,有些愤怒地说道:“好!哀家的确是拿你没办法了,这么说,你对哀家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听了这话,男人笑出了声,他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他就知道皇太后已经不耐烦了,很快她就要对他下手了,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
“你以为哀家会让你死的那么如你愿吗?你真是太天真了!”皇太后踢了男人一脚。
随后,赵恬被两个下人带了进来,她此时面部僵硬,眼神空洞,整个人都毫无血色,犹如死人一般可怖。
在冰荷和她父亲说话的时候,赵恬亲眼看着皇太后将母亲折磨致死,皇太后派人紧紧地抓着她的身躯,捂着她的嘴巴,强逼着她睁开眼睛看母亲被折磨。
她只能看着这副惨景发生,无论她怎么用力挣扎,都没有用处。
母亲临死的模样充满了赵恬的脑海,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母亲那被挖出了眼球的空洞的眼睛,那被划了十几刀的可怕的脸颊,那被割下来的满是鲜血的耳朵,那被砍下来的双手,然后她就会想到,母亲之所以没有大喊大叫,是因为她的舌头早就已经被割掉了。
皇太后对母亲的酷刑,就像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让她身心剧痛,无法忘记。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太后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受到这样的折磨。
赵恬的父亲看到赵恬的模样,心里一紧,已经预料到了方才赵恬被迫看到了什么。
皇太后有多么残忍,他一直是知道的,但是令他愤恨的是,她居然会让赵恬这么一个小孩子见到那样的场面,不知道她会留下多么深重可怕的心理阴影。
“哎呦,怎么着?你还没反应过来呢?唉,哀家就说,你这孩子真是没被教好啊,连这点儿事情都承受不了,以后要怎么为哀家做事呢?”皇太后看着赵恬的模样叹息道。
刚才她之所以要让赵恬亲眼看到那样的画面,是因为她知道赵恬以后就是要为她做事的人了,得尽早好好地锻炼起来,不然的话,要怎么才能为她所用呢?
“皇太后,您……对这孩子下手了?”冰荷担心地问道。
她想起了之前皇太后带着她见世面的时候,冰荷后脖颈一凉。
“下手?她这不是什么伤都没受吗?哀家不过就是锻炼锻炼她罢了。”皇太后冷笑着说道。
看到皇太后那冰冷又残酷的眼神,冰荷咬了咬唇,说道:“我明白。”
“孩子啊就应该从小开始锻炼,不然的话,以后怎么能成得了大事儿呢?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冰荷。”皇太后对冰荷说道。
“是。”冰荷回答道。
“好了,为了再给她一次锻炼的机会,你应该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吧?你没有别的选择。”皇太后眼珠一转,嘴角一扯。
冰荷压下内心的畏惧,来到了赵恬的身边,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明白的,皇太后。”
接下来,赵恬再一次看到母亲的惨剧发生在了父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