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秋筠恐惧中混着恶心涌上心头。和死人蜷缩在这种小车里的感觉真是太恐怖了,这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经历,没有之一。
曼秋筠努力把身子往边上偏一偏,头抵着面包车的铁皮边上,拼命压抑着一次又一次想要大叫着踹开面包车门的冲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现在已经这样了,自己连最难以承受的部分都已经忍下来了,千万不要前功尽弃。
心里正害怕着,突然一只脏手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她正想尖叫,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别怕,是我!”曼秋筠转过头去一看,居然是刘阳!
她又欣慰又气,心里却觉得暖暖的,这个死人,居然现在才来。只见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垃圾的酸臭味,原来巷子门口的流浪汉就是刘阳扮的,跟着被带上车来了。
刘阳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了,便抽回手,一会儿又将手递过来,把一样东西塞在曼秋筠嘴里,一股清凉甜蜜之味在她嘴里散开,曼秋筠心里甜蜜蜜的,被恶心味道包围的感觉散去了许多,刘阳撑起了她身边的猪肉蔬菜,自己爬过来垫在她下面,让她与尸体分开了。
曼秋筠趴在刘阳身上,静静感受着刘阳的心跳,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借着面包车推开的一瞬间光线,曼秋筠依稀看到面包车仿佛是停在一个院子里,周围全是高墙,墙上高处悬着很亮的探照灯,看着像是工厂的场地。
刘阳对曼秋筠低声说了句:“闭眼!”曼秋筠闻言马上就闭上眼睛,刚刚闭上眼睛,就被人从面包车里拖出来扔到地上,她落地的时候,听到有个人声在说:“擦,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杜七下手没个轻重,死人不好放,干脆今晚就送走吧。”说完啪嗒一声,那个死去的女人被摔在了曼秋筠面前,混浊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曼秋筠。
曼秋筠心里有点毛毛的,还好很快那群人就把刘阳也扔下来了,挡住了两个死人的脸。曼秋筠看着他给自己眨了眨眼,心里安慰多了。
这时似乎又有另个人走过来,曼秋筠眼前似乎有不少的影子在乱晃,她不敢睁眼,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感觉有人在她脸上拍了拍:“这酒味够大的,得绑起来免得她中途醒了。”
“另个流浪汉呢?”又一个男声问道
“一起捆绑装袋吧。”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哧拉哧拉撕宽透明胶带的声音,一个人将曼秋筠踢翻过身,先在她嘴巴的位置封了一圈,然后又把两只手剪到背后封一圈,又将她鞋子脱掉,在她脚踝上绕了一圈,将两只脚一齐并排捆住,最后兜头就往麻袋里装,装进去之后,又把她使劲往口袋里面压:“另一个也这么装?”
曼秋筠听到先头答话那人走了过来,一阵棍棒轮空的风声响过,噗的一声,响起好似打中什么东西的闷响。又听到咣当一声,是木棒扔到地上的声音,那人说了句:“这些活着的男人都敲一下,免得他们醒来反抗,对头打,反正男人在那里除了摘器官,也没有其他用处。”
其他人应了一声,“是。”
曼秋筠心里着急,刚才刘阳就在她身边,不知道被打的人是不是他,但她也不能挣扎半点,不然被那些人发现,指不定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那些人继续装“货物”,那个男声又在旁边说:“男人力量大,捆结实点。活的跟死的分开装,记得在麻袋上做个标记,免得到时候搞错了。”
曼秋筠真是想哭,那人那句“将活的和死的分开”,说的好像是在分拣烂鱼死虾一样,根本就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活人看待吧。
曼秋筠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到,自己也不敢动,又等了会儿,她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和大门打开的声音,有新的车子开过来了。接着是咯吱开车子后门的声音,然后是咣当一声,好像是他们将一个死人抛上了车,就跟丢什么货物一样,哐当的撞击声听的曼秋筠浑身汗毛直竖,轮到她时,她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有人吩咐了句:“这个是活的,轻点。”
曼秋筠被抛上车以后,又听到后面说了几次轻点,她每次都记一次数,细细算起来,似乎这辆车上装有七个人,如果没有听到吩咐声的都是死人,那这车里死人大概是四个,还有三个都是大活人。
这些人贩子也太嚣张了,曼秋筠心里愤恨,恨不得马上把这些垃圾给抓住。
待这些人贩子装完人之后,又接着往上抬东西,听那些人的口气,似乎都是些吃的用的,看样子他们的老巢很远啊。末了咣当一声,车子的后门又关上了,里面又恢复了黑暗。
不一会儿,曼秋筠感觉车子开动了。
这一趟走了很久很久,中途车子只停了一次,仿佛是个加油站,曼秋筠是听外头响起的加油声和汽车声。
麻袋里的空气很浑浊,但不至于让曼秋筠透不过起来,她身子动了动,用背着的手在身后的麻袋上使劲抠着线缝,想要挖出一个小洞来,看看刘阳怎么样了,之前跟她一起堵着嘴被摔进来,整个人还比她捆得结实,她都这么难受了。刘阳一个大男人,折在这个小小的麻袋里,岂不是更难受。
她扣带着半天,终于扣出了一个小洞,接着整个人带着麻袋翻身,将小洞换到了自己面前,然后透过这个小洞,借着外面昏暗的光线盯着外面看。
这应该是那种装货1吨的箱式小货车,车厢靠里的地方是一个又一个扎着口的麻袋,所有的人都被蜷缩成奇形怪状的模样,乍一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装人的,倒像是装着一袋袋土豆,
这些麻袋都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哪一个是装着刘阳的,曼秋筠低低喊了几声刘阳,没有得到回应,心里就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