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都问出来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同样扛着一块横木的莉莉丝与林秋交头接耳。『喜欢吃人类』这种爱好还不如不问出来呢，前三者充其量只能表明菲尼斯既强大又不好沟通罢了，这第四点直接要命了。

这岂不是说他们去找菲尼斯和莱恩的披萨送货上门没什么两样么？

“伟大的哲学家瞎鞭德-胡说树曾经说过，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了解敌人……”林秋试图辩解：“这至少避免了我们自投罗网！”

优雅而富有诗意的烛光晚餐计划看来是不行了。

“我们该怎么办？”艾丽莎问道。

本来按照教会的流程，她应该以圆桌骑士的身份与菲尼斯进行谈判，最好能以和平的方式劝说它远离人类，如果不能和平解决，就不得不与菲尼斯交战，把它赶到廖无人烟的地方，由于对方永远不会死亡，导致第二者实现起来困难重重，而即便最终能达到目的，也势必会造成相当巨大的损失。

艾丽莎本来见林秋等人信心满满，自称专家级谈判小组，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从麦卡丽丝那里铩羽而归。

谈判技巧堪忧，随时做好不得不陷入战斗的准备。她心中有了考量。

“唔……吃人类很奇怪吗？”

爬虫女皇不太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和她谈笑风生的人类突然黑了一张脸，魔物界弱肉强食案例不胜枚举，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爬虫类魔物对人类没什么兴趣的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消化系统比较特殊，不喜欢将带骨头的物种作为自己的食物。

虽然她和菲尼斯接触不多，关系更好不到能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的地步，但菲尼斯是杂食性魔物她还是清楚的。所谓杂食类，就是饿了之后看到什么吃什么的类型，远古时期的耶梦加得就是这个品种。

人类则更加特殊，在自然界他们属于实力差距最为明显的，一只弱小的魔物都能轻易地捕食一个成年村民；而强大的人类却又拥有足以与巨龙们抗衡的力量。但真正让人类成为绝大部分杂食性魔物捕食目标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的社会构成。麦卡丽丝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之中的强者往往喜欢聚集在一个区域，而离帝都越远的王国人类的力量往往越弱，如果是她，一定会让最弱小的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绝大部分杂食性魔物都会把人类作为捕猎的目标！”麦卡丽丝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几个大惊小怪的人类补充一些常识，帝都强者如云，又有圣女坐镇，每几个魔物敢作死地染指这里，但那些边陲小镇早就群魔乱舞了。

“等一下。”

林秋瞎编了一堆借口之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突然有一道电光划过他的脑海深处，让他一时间犹如柯南附体：“如果菲尼斯真地捕食人类，反而是一件好事。”

艾丽莎将信将疑：“这也是哲学家胡说树告诉你的？”

“这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像菲尼斯这种级别的魔物，一个人类肯定满足不了它的胃口，我估计整个小镇都会被它搅得天翻地覆。”

莉莉丝追问：“所以……？”

“所以如果它在过去几年里袭击了某个小镇，至少也会有情报上报帝都——比如巨大的火鸟，或者烧毁的城镇之类的线索，就能帮我们迅速确定菲尼斯的活动范围。”

而且林秋敢保证，至少在这几年菲尼斯绝对没有出现在各大王国的重要城镇中。维罗妮卡的王国只是遭遇了蛮族入侵，就来帝都搬救兵了，可想而知要是遭到的菲尼斯的袭击，恐怕帝都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震惊！神鸟重现人间，这究竟是……』这类的报道了。

“我这就去王宫查查近年来的记录。”

身为帝都新任的护卫长，艾丽莎随时都能翻阅这些年从边远地区回馈来的记录。她不得不承认林秋的脑子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够用的——在他不把心思放在捏造出一些类似于皮皮虾、胡说树这类名人的情况下。

“这么说，胡说树大师也来自你们小镇？”

艾丽莎一个趔趄，就这种明显一拍脑门子瞎编出来的名字竟然也有人会相信！她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两眼放光的理查德顿时映入眼帘。笨蛋王子不遗余力地赞美着那个素未谋面的小镇：“真不愧是『真新镇』啊，竟然造就了这么多王国的栋梁……提尔同学，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拜访那里的！”

“咦？”林秋突然想起一位颇为重要的人物到现在为止都没发表过看法：“海莲娜，你怎么看？”

海莲娜的年龄是本世纪最大的谜题之一，她自称曾经“逮捕”过首席圆桌骑士玛兰弗茵，因此林秋推测她至少和麦卡丽丝是一个时代的人物，她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有关菲尼斯的传说。

“嗯？”

海莲娜听到有人叫自己，迷茫地抬起头。

她向来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也是众人之中唯一一个仔细研究老工匠留下设计图的人。她能够轻易地重构钟楼的任何地方，也能让破损的链条重新转动，她本以为修复钟楼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海莲娜很快发现自己并不能看懂这张设计图。

她对工匠的学问一窍不通。

当然，林秋打心底里觉得海莲娜看不懂设计图不只因为她从未钻研过工匠学，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她把设计图拿反了。

这从被她“修复”的升降梯一直试图在地上怼出一个洞就能看出一二。

“你真是帮了大忙！”海莲娜恍然大悟，由衷地感谢林秋为自己指点迷津——“你们刚在说菲尼斯……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在哪能找到它？”

“我怎么知道，它又不是我们家养的宠物……不过那个叫多伦的小子不是被圣女带走了么？说不定等他醒来你们就知道了。”

“大……大事不好了！”海莲娜话音未落，一位驼着背的老头就风风火火地从二楼冲了上来。

林秋觉得要不是他们之前已经把二层的机关踩完了，莱恩的爷爷恐怕就要客死他乡了。

“怎么了？”

“你们……你们的披萨要凉了！”老头满头大汗，苦思冥想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

你不能对一个老人要求太高。

就好比你不能既让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来钟楼的同时，还要他记得传信的内容。

“他应该是想说，多伦逃走了吧。”

麦卡丽丝盯着老头瞧了一会儿，说出了与他传信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