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要听。”耶律飞鹰一声‘不说’让凝儿有了几分气恼,抓住男人的大手咬了一口,她声色愤愤。
耶律飞鹰揶揄的眸光对上凝儿娇俏的盈眸时,凝儿先是有了几分羞赧,再才是将头埋得老低不说话。
言冰冰就在凌霄阁的门口望着这一对打情骂俏的璧人,恍惚间她后退了几步,之后便是撒开步子朝外跑去了。一边跑着她更是抹了抹眼角,夏日的晚风拂过,她的心底有种微微刺痛的感觉。
一直以来言冰冰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敢爱敢恨,只以为喜欢的便要勇敢去追求。她自十二岁那年开始喜欢耶律飞鹰,于是屡败屡战,只想着有志者事竟成,她总有一天能够感化那个战场上的那个修罗鬼神。然则这日黄昏,看着那一对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佳偶,她心底隐约明白了什么——师兄他也许不是不会爱,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子,然后外人便永远也无法插足走进他们中间。
师兄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她其实很为师兄高兴,她唯一想不开的,不过是师兄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许久以来坚定的信念一夕之间产生了动摇,言冰冰停下脚步,看着身前一弯清浅湖泊,她突然便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了。下山之前她还笃定着一定要将师兄追到手,哪怕师兄为了另一个女子过了三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也坚信自己能够取代那人。而今看来自己的想法尤其单纯,师兄这种人,不爱的时候可以冷血到让你的指尖都发颤,一旦爱上,便是生生世世的事情。
捡起一颗石子,言冰冰一轮秀臂将其掷入了水中。‘咚’的一声,水面上有波纹在漾开。波光潋滟,金黄的湖面美不胜收,她第一次发晓,原来除了师兄,这个世间还有那样多的美丽风景。
也有听到师父他们说师兄这一生的寿命不会很长了,可是他的王妃还是这样对他好,这样喜欢他,也许,北宁王妃是真正的性情中人,无怪乎师兄这样爱她。不,不对,爱一个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师兄喜欢他的王妃,还是喜欢……
晚膳时言冰冰一改之前的作风默不作声,凝儿几人看着只觉讶然——这姑娘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娘亲,尧儿要汤。”小家伙颐指气使的,全然一个小霸王的作态。
“好。”凝儿安抚了一下乱动的小尧儿,才抬起头,一碗汤已是递到了她的面前。
脸上带起了几分错怔,凝儿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朝着言冰冰道了声谢后,凝儿接过汤,开始喂给小家伙。
“师兄,冰冰有话想和你说。”下人们上来收拾餐桌时,言冰冰扫了一眼正抱着儿子说说笑笑的凝儿,而后便嗫嚅着对耶律飞鹰开了口。
耶律飞鹰含笑在娇妻和儿子的脸上亲了一把,而后在凝儿耳边说了句什么,凝儿刹那间满脸羞红。
耶律飞鹰和言冰冰离开后,小家伙抓着自己娘亲的胸口,淘气亦是不解,“娘亲,爹地说晚上好好疼爱你是什么意思?爹地不是已经很疼尧儿和娘亲了吗?”
小家伙在最初的不适应耶律飞鹰做他的爹地之后,而今对自己的爹地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前两天爹地带着他去骑马,他可是乐意得很。
“小孩子别乱说话,你爹地会一直对尧儿和娘亲好的。”有些被问住的窘迫,凝儿鼓了鼓脸,阻止了小家伙继续探索下去的好奇心,“尧儿,娘亲先带你去走走。现在天气热,尧儿身上还这么香,娘亲太喜欢尧儿了。”
“尧儿也喜欢娘亲。”小家伙乐呵呵地将小脑袋搁在凝儿的右肩,软软的声音里头是满满的坚定,“尧儿要一直喜欢娘亲还有爹地,等尧儿长大了,尧儿要很孝顺爹地和娘亲,还有霄叔叔。”
‘霄叔叔’这个名词是凝儿教给小家伙的,其实她清楚小家伙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教导他的,可毕竟允修他……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
另一厢,言冰冰走在耶律飞鹰身前,浑身有些不自在。许久之后她定下了步子,不回头,她只是正正经经地问道:“师兄,除了北宁王妃,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娶别的女人,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
“是。”毫不迟疑,因为小东西是他唯一爱的女子,他毋须迟疑。
“师兄,北宁王妃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这样在乎她?”言冰冰在那一声’是‘落下时心头苦楚难耐。呵,明知道感情是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言的,她却还是还刨根问地,至少……至少让她知道北宁王府好在哪!
“冰冰,其实师兄到现在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有些人,明明你也看不出她有多大的本事,可她一旦走进你的生命里,你就会发现,她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无可替代。冰冰,师兄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的情意,师兄注定是要辜负的。同门一场,师兄还是希望你能早日觅得自己真正的良人。”言冰冰虽说有时候会有些小心眼,到本质还是善良的,若非如此,耶律飞鹰也不会这样客气有理地待她。
“是吗?”言冰冰迷惘,眼里是深深的不解与迷茫。这么多年引以为傲的信仰一日颠覆倒塌,师兄,你说得对,感情勉强不得,可冰冰历来固执,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想得开呢?
耶律飞鹰也不回应言冰冰的话头,静静驻足了一番,直到言冰冰再度出声道“师兄,师父说你的病情……如果你……那么北宁王妃又该怎么办”,他这才柔暖下了几分眸光。
“冰冰,我爱小东西,你又怎知她不爱我?那日在苍穹山上,小东西用她半生的性命换了一次与我同赴黄泉的机会,师兄知道这件事时心里头又是欣喜,又是痛苦,可师兄很明白,师兄这一生,绝不可能再负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师兄要紧紧牵着她的手。”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更似致命的满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