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耶律飞鹰狭长的眼睛里泛着森冷的光,轻立于厨房屋顶,他一手扣住凝儿的衣领,口气里携带着勃发的怒意。
凝儿要装作没看见他已是不可能,小脸上全是倔强之色,她还没酝酿好一套说辞。
耶律飞鹰还要教训她,凝儿的小腹却在这时候咕咕地响了起来。
瘪瘪嘴,凝儿两瓣侧颊瞬间变得红彤彤的。她心内觉得羞怯,亦是恼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哝了句“我饿了”后,她垂下眼睑,不敢看向耶律飞鹰了。
耶律飞鹰本来汹涌的怒气被凝儿这番胜似认错的模样给全然折腾没了,眼里的寒意退去了些,他提着凝儿的衣领便往外移动开去。
待到到达凝儿的侧院,他随手将凝儿丢在地上,“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有辱我王府门风的事了,堂堂一个望月国的公主,总不至于像个野丫头似的吧?”
耶律飞鹰纯属故意找茬,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北宁王府的名声了?
凝儿心里还惦记着穆臻,然而自己是什么身份她也清楚,老老实实应了声“我知道了”后,她自个爬了站起来。
“你会武功?”耶律飞鹰想到什么,神色又冷了下来。
摇摇头,凝儿嗫嚅了句:“我不会。”知道他为何这么问,凝儿掩饰般补充了句:“我是爬上屋顶的。”
耶律飞鹰幽邃的鹰眸锁住了凝儿的面部,似是在思考她的话语有几分可信度。
“王爷,请问王爷要在这里用膳吗?”小莲进侧院时见凝儿已安全回来了心下不由舒了口气,朝耶律飞鹰请了安后,她小心问道。
“不用了。”耶律飞鹰不再多说什么,一甩袖子没了踪影。
耶律飞鹰离开后,小莲赶紧迎上了凝儿,“馨夫人,您一大早的去哪了?小莲生怕您出个什么事才去禀告了王爷,以后您可不要再乱跑了。”
“对不起,小莲,让你担心了。”凝儿愧疚地耷拉下了小脑袋。
“算了,馨夫人,您先去用餐吧,餐点小莲都准备好了。”小莲见凝儿认错态度良好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这个馨夫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凝儿进了房内后便打发小莲出去了,谨慎地看了一下四周后,她将怀中的玉箫取了出来。玉箫上还挂着一块碧绿玉佩,凝儿细一打量便认出了那玉佩正是臻哥哥家传的玉佩。
可是,臻哥哥不是说过那块玉佩是要给南宫家的女主人,臻哥哥的妻子的吗?凝儿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
等等,臻哥哥怎么会也出现在这个时空?她是因为死了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那臻哥哥是怎么来的?还有,臻哥哥来了这里,那哥哥怎么办?脑中乱成一团,顷刻间凝儿只觉得疑惑重重。
穆臻手揣着盗来的食物再次跃上厨房屋顶时便发现凝儿已不在了,心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酸楚,他原本喜悦激动的心情倏忽间淹没无踪。手里的食物还热得有些发烫,他下了房顶将食物丢入了厨房内,自己则是转身离开了。
不是说了让你等我的吗,你怎么就走了呢?
穆臻本也是事出有因才来了这王府,今个上午他就得离开了。临去之前他找到了耶律飞鹰,“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耶律飞鹰淡漠地点了下头,“代我向师父问好。”
“师兄,你知道一个叫玥儿的人吗?”穆臻稍作思忖后突然询问道。
“不认识。”耶律飞鹰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穆臻又一次扬起他习惯的坏笑,如此一来,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个女孩叫玥儿了。思及此,他的心头竟是涌上了一阵欣喜。
“师兄,下次来王府,我想向你讨一个人,师兄可以答应我吗?”穆臻手中的折扇打开,一身的恣意洒脱。
“随便你。”耶律飞鹰说是这么说,心内却是不禁好奇了起来——有什么人能让自己的师弟向他开口讨要?对自己的师弟他了解得很,这家伙看似风流,其实根本没多少事能入得了他的眼,更别说人了。若无意外,师弟无疑会是接任师父天机子衣钵的最佳人选。
“师兄,记住你答应我的。”穆臻充满风情的桃花眼里掠过一抹势在必得。
耶律飞鹰没有正面回应,霍然间盯住穆臻的腰腹处,他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你的箫呢?”
穆臻没回话,他脚下一运力,一溜烟便没了影。
凝儿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要小莲带她去王府的厨房时,穆臻早已不见了。小脸上一阵落寞,凝儿勾了勾小莲的衣袖口,“小莲,我们走吧。”
“馨夫人,您不是要找东西吃吗?又不吃了吗?”小莲无法理解自己这位主子的心思。
被小莲一说,凝儿才回想到了自己方才用的那个可笑的理由——“我想看看苍辽的菜色和我们望月的有什么不同,如果厨房里有好吃的,我想试试。”
“不了,小莲,我又不怎么饿了,下次吧。”凝儿说罢自己先转了身,有些怅然。
夜深,人静!
早些时刻小草故意在凝儿面前说今晚给王爷侍寝的是侧妃娘娘,凝儿闻言也只是一笑,没有一点的不高兴。
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凝儿索性起了身。找了自己的狐裘披风披上,凝儿万分珍重地将穆臻给她的玉箫拿了出来。
今晚的月亮很圆,庭院里被照得通亮。凝儿莲步轻移,末了在院子里那棵长得颇为潦倒的树下站定。
十指纤纤,凝儿两手轻抚着玉箫的箫身,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箫声逶迤而出,夜空的寂静被打破。悠扬灵动的乐调,是前世南宫臻根据流传下来的《高山流水》古筝版本改编成的箫声奏曲。
王府里侧妃的茗香院内,耶律茗芷一只凝白的素手贴在耶律飞鹰的胸前,雪白的胸脯不时上下起伏着,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红罗帐里一阵淫 靡气息,显然,帐内的两人刚欢爱过一场。
房内燃着两只大红烛,烛芯上偶尔会发出‘吡’‘啵’的碎响。相顾无言间,不知何处流泻过来的乐调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那乐声或高扬或旋落,巍巍高山,淙淙流水之妙尽入其中。
身际的人已起了身,耶律茗芷坐起身子,轻咬住了下唇,“王爷,就不能留下吗?”
耶律飞鹰眸中旋即变沉,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捡了穿起,他语气间暗含警告,“茗芷。”
“芷儿知道了,是芷儿越距了。王爷慢走,请好好休息。”耶律茗芷知道,他从来不在任何一个女人的房里过夜,就连她,这个王府的侧妃,也从未有过例外。
耶律飞鹰无半点眷恋地离开了茗香院,他离开后,耶律茗芷下床去熄了蜡烛。
一室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