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人接处得越久,了解越深,郑东就看透了老人表面上硬邦邦实则异常心软的慈爱本质。所以他近来最爱干的事,就是从早到晚的缠着他师傅问东问西,将自己的无知全部摊开在师傅面前。不但不觉得难堪,反而为师傅明明烦得狠了,还不忍伤害好学且“脆弱”的小徒弟而耐着性子回答的样子,窃笑不已。
不料乐极生悲,公孙让的年龄是他前生今世加起来还翻倍,老得要成精的老虎须是那么好捋的吗?
夏日午后,清静的杨家小院里,公孙让和杨父两人对坐在院中树荫下的石桌旁,一边专注地下棋一边用余光描着挥汗如雨的小徒弟接着飘落的槐花。每捕捉到他稍有殆慢,就出声提醒:“徒弟,被风自然吹落没有沾地的槐花才是上佳的材料,能解酒止头痛、补中益气,你可要小心收着……”
无奈的郑东只得举着个大簸箕,运起轻功,在花离开树落地前将其接起。外人看到必定惊叹不已,一身纯白的美貌少年飞舞着接住落花是多么唯美的画面,可是过程是艰辛的,足足用了一个下午,收集了一整袋子。郑东暗暗咬牙决定,十天之内的饭后点心都做槐花糕。
“怪不得师傅到现在才收徒弟,这个恶劣的个性,年轻时恐怕更严重”被折腾得要散架一般的郑东哼哼着向东方抱怨。
“公孙先生确实不只你一个徒弟……”东方堂主正面不改色地为小爱人揉捏倍受摧残的肩膀,手上的动作无比纯熟,看得出这活他并不陌生。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郑东惊讶地瞠大眼,他还有其他同门,为什么师傅从来没提到过?
“别乱动!”东方将张牙舞爪的小孩重新按扒在床上,方便自己给他按摩肩背。手上的力道适中,舒服得郑东轻叹出声:“唔……就那里……再向下点……”
东方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娓娓道来。原来公孙让以前确实是有个徒弟的,不过那人,在学了老人几手本事后,就自高自大起来。且借着给人治病作为交换条件,产除异已,枉杀人命。公孙老先生震怒之下和此人断了师徒情分。不许那人再自称是他的徒弟。
“虽然此人没有尽得老先生真传,他的所学也足够山下人前赴后继,更惯得他养成了一个怪癖,除了神教的人外,每救一人,必杀一人,如果患者不能满足他的条件,他就可以看着病人在面前痛苦甚至死去而不闻不问。老先生听闻他的所作所为,更是心灰意冷,几十年没再收过徒弟。”东方笑着轻抚过爱人的额头,“所以你狠幸运,能得公孙让青眼,收为关门弟子,不知道引得多少人羡慕嫉妒。”
郑东听得直皱眉,怪不得师傅将之逐出师门了,学医的人就算不能做到仁心仁术,也不该用所学为祸他人。他觉得听起来耳熟,难道就是原著中出现过的“神医平一指?”
东方冷呲一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他能算什么神医,跳梁小丑罢了!”
郑东对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感,虽然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屑于有个这样的师兄,还好师傅先一步将人逐出师门,不然他不保证哪天手痒,一时兴起替天行道,代表师傅消灭了他。
“不过,武林中人打打杀杀,受伤中毒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你不能忽视了大夫在众人中的影响力。平一指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人们明明对他的作为不耻,真到了生死关头,还是得杀个与己无怨无仇的人去讨好他。”
看东方一幅不以为然的神色,郑东正色道:“所以,要想收复天下武林,还是得把跟众人切身利益相关的东西掌控在手里才行,比如医药。”
他一直觉得左冷禅、岳不群还有任我行都属于野心有余,智力不足的枭雄,就算能统一一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终将成为现实中的炮灰。一心以为武功天下第一就能号令天下的想法简直可笑,原著中的东方不败早就已经天下第一,怎么没有哪个正派帮派来日月神教投诚?虽然其中有东方不败自卑避世,沉溺于情爱的的情节作祟。可是拥有武功天下第一人的日月神教还是被戳上了魔教的大帽子。
相处的这些日子,足够他对东方有了更深的了解,况且东方的野心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收敛过。日后如果真走上争霸武林的道路,他希望他的东方不只是一方霸主,不能只被自身的武力修为局限了眼界。
“一个人的武力再强,纵使敌得过几次千军万马,也敌不过源源不断的敌人来袭……”东方是个聪明剔透的人,有些话只需要点到为止,他只是被这个世界公认的错误认知障了目,这些道理不用自己提醒他也会想明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东方专注地注视着他的小爱人,有时他真起掰开看看这个小脑袋瓜里装了什么。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自己豁然开朗,事后又总是若无其事的摭掩过去,次数多了,他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的小爱人是顾意提醒。他即骄傲于爱人的聪明优秀,又欣喜于爱人对自己的体贴关心。以前一直是自己生活中心的雄途霸业在这温情的时候却要靠到一边去。
东方温柔地覆上爱人艳红的小嘴,横冲直撞地侵入没有任何设防的软糯口腔。一翻侵/袭后,找到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香/舌与之共舞。
郑东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说着严肃话题的人突然就吻了过来。不过他很快就没心力思考太多,男人富于侵/略性的舌头凶猛的闯了进来,娴/熟的挑/逗下他也渐渐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一点点变热,意识慢慢麻痹,战/栗的电流沿着椎骨向上窜,他软倒在男人怀里,听凭男人予取予求。
东方看着怀中男孩粉红的脸颊,仰躺在身下微微喘/息的样子,怎么能够忍得住,自然恶虎扑食般地压了上去。至于郑东几声微弱的模糊的“喂!这是白天!”“混蛋,快住手!”“别碰那里……”只能算是夫夫间小小的情趣插曲。一切抗议都掩埋在某人的实际行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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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一个假日,师傅为一个重病的患者出诊病去了。最近经常抱怨觉不够睡的郑东并没没赖在床上补眠,如果他真赖在床上,进补的必然不会是自己,反而会更加腰背酸痛,虽然,每次过后东方都会为他轻柔的清洗和按/摩……他还是不想将假日都在床/上渡过。
至于东方的不平的抗议声,他决定无视。因为每次他做出的美味药膳大半都进了那个时常抗议的某男人的肚子。
夏天天气闷热,人受到暑邪的侵扰,少食短睡,胃口常不好。食用肥嫩的鸭子,是很适宜的滋补食品。既能补充炎热季节多消耗的营养,又能去除暑热给人体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院内的特意建造的小厨房为郑东提供了大大的方便,而且只要点明食材,每次摆到他面前的必定是处理好的可以直接用的新鲜东西。
郑东将白净净光/溜溜的老鸭子再清洗一遍,切开几个道豁口,方便煮熟和入味。将它和沙参、玉竹一同放在煲汤的沙锅内,文火慢炖上。炖好后再调味能更鲜美。
他又在一个放养着实鲜活鱼的水缸里捞出一条肥肥的黄花鱼。吃鱼要有季节性的,产卵期的鱼最好吃,因为鱼在临近产卵期时,体内积蓄了很多脂肪和营养成分,身体肥硕又结实,此时肉的味道最鲜美,吃起来有种香甜的味道。
黄花鱼的鱼肉组织柔软,易于消化吸收。肉的排列呈蒜瓣状,其中没有碎刺,最适合爱吃鱼又不爱挑刺的东方吃。
鸭子已经清煮上,鱼可以做得味重一点,郑东先将它在油锅里炸得外酥里嫩,又重新起锅放入各式调料,姜汁,葱,蒜,香香地炖上。
鱼和汤都有了,只要再拌几个清淡爽口的的小菜,切一盘他不久前刚鲁好酱肉,他们俩人还算丰盛午餐就算做好了。
饭菜上桌之后,东方很给面子的将每道菜都一扫而空,整蛊老鸭汤都被喝得一滴不剩,大半都进了他的胃。让郑东有点担忧,怕他为了讨好自己而吃得撑到。听到爱人小心翼翼的试探,东方当场笑出了声,发誓说这绝对是自己的正常饭量,没有因特意让他开心才全吃光。
小亭这几日没住在家里,他一个人吃饭真的没有胃口,而且小亭亲自烧的菜总像有种让人温暖的味道,让他沉迷其中。他是个正宗的古代男人,他的认知里男人是要远孢厨的。小亭为了自己能不顾世人的眼光和先人传下的训示,亲手做出好吃的饭菜,他东方不败真的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贴心,所以不要说一桌子菜,就算份量再加一倍,他也能面不改色心满意足地全吃下去。甘之如饴。
两人在家腻乎了两日,师傅出诊回来后,郑东又匆匆赶回。每日跟着老师学医问药,像个巨大的海绵一样,大量大量地吸收着知识。公孙让对他越来越满意,郑东是个有悟性又勤奋踏实的好学生,是他遇见过的最有潜力的年轻人之一。小小年纪就谦和沉稳,又带了些小孩子的俏皮可爱。而且郑东性格包容,眼界开阔,当真难能可贵。
但是他的小徒弟有个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小秘密,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经历过,习医多年对人的身体最是了解。只需一眼,他就能看出他是泄过元精。他的小徒弟有个年长的情人,看他的交际圈,很快就能确认嫌疑人。
公孙让不太看好他们两人的感情。虽然现在看来两人感情还不错,可是不代表两个初涉感情的年轻人能经住日后越来越多的压力。小亭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被他放在心上了,就能一辈子对人好,可这样的他也容易受伤。
而公孙让眼里的东方不败,显然不是个能让人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做为一位长辈,东方不败的地位性情手段,都不是最适合小亭。他没说破,也是想看看两个孩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如果徒弟天生只喜欢男人,他也希望他找个更好的。所以说性情乖戾,治病如神的老神医,也不过是个会为自家孩子未来与爱情操心的平凡老头!